“明天几点到?”
他有些陌生而又冷冽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她莫名的心跳加速,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下午两、两点……”
她承认她怕他,说出来有些好笑,她竟然怕一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人,但她就是怕,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莫名的就怕,或许是他身上的寒气太重,总觉得他像是要一下子把她吞噬掉。
“在机场等我!”
他只丢给她这样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她愣了一下又赶紧对着电话喊,
“哎哎……不用了……”
那端却早已传来嘟嘟的忙音,挂了电话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他既然能查到她明天回去,肯定也能查到她几点的航班到日本,那他干嘛还要打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问她几点到?
不过他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去接她?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出了国再也没见过他,她到现在都没想好要以怎样的心境与他见面与他相处。
经过了长达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成田机场。希蓝拖着行李有些忐忑地跟在黑泽瞳身后走着,一双秀气的眉毛却是紧紧拧着,贝齿更是不安的咬着红唇,怎么办?他说要她在机场等他,她不想见他啊……
走出了大厅,她心一横上前对黑泽瞳说,
“老师,我们一起打车回去吧!”
逃吧!能逃一天是一天!
黑泽瞳纳闷地回过头来问她,
“夕琰不是要来接你吗?”
希蓝惊住,
“啊?你怎么也知道?”
黑泽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还用问吗?”
她们出国的这些天,那小子不时的就打电话给她,她认识那小子这么多年,可是从来没见着他对她这么热情,想都不用想他是惦记着那女孩的,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问就从她这儿来套话了。
希蓝还愣在那儿不知道黑泽瞳为什么会这样说,就见黑泽瞳已经伸手拦了辆车对她说,
“我先走了!”
“哎哎,老师——”
她焦急的想要上前追,一辆黑色的车子戛然停在她面前,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车窗摇下,那张因为隔了三个月未见而有些陌生的英俊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她愣愣站在那里,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上车!”
她们走的时候天气还有些炎热,这会儿已经进入秋季,她穿着浅米色的风衣站在那里,脂粉未施的一张脸上隐约夹杂着惊讶还有不安,她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同她的人给人的感觉一样舒服,有几缕发丝随着秋风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度,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触摸。
希蓝坐上副驾驶之后发现他的一双眼睛依然在盯着她看,深邃的眸子有些肆无忌惮却又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微微红了脸赶紧坐直了身子看向前方小声说道,
“开车吧!”
他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发动起车子离开,她坐在那里有些忐忑,十根葱白的手指教缠在一起不停的绞着,后来她发现外面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不由得纳闷地回头问他,
“夕琰,这……似乎不是去我那里的路吧?”
“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搬去我那里住!”
她不在的这些天,他听久保田太太说她很怕黑,总是整晚整晚开着所有的灯到天亮,还真是个胆小鬼。
不过让一个女人入住他的宅子,换句话说跟一个女人一起生活,对他来说却是生平第一次,连山口叶子都没有那个待遇,不过他这样做纯碎只是为了她的身子,她的味道太美妙,这三个月来一直让他念念不忘,住一起,随时都可以品尝她。
他说的很是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却是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地就拒绝,
“我不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原本正在疾驰着的车子也猛地斜冲到路边停了下来,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太过于愤怒,只是紧紧盯着她嘴里吐出几个字。
“你再说一遍?”
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咬着唇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不过没一会儿她就弃械投降了,他的眼神太犀利骇人,她根本承受不住,就低下头轻轻开口,
“夕琰,关于那天晚上……”
“我知道你喝醉了,我也知道你心里很苦,所以我不怪你,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她说的有些艰难,那毕竟是她宝贵的第一次,她每每想起就心痛,可是如今还要故意说的这么轻松,
“况且你还有未婚妻,我搬去你那里实在不太合适……”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让她搬到他那里去,在回国之前她还一直在纠结该怎样面对他,如今他这样一说,她想起他那年轻的未婚妻想起他外面的那些女人,脑子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们唯一的关系,终究只能是没有关系。就让他们都忘掉那一晚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旧做他呼风唤雨的里见夕琰,她依旧做她简单低调的顾希蓝。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故作大方的冲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是她自己却看不到,她那笑,比哭还难看。
他脸颊两边的肌肉绷得很紧,连带着他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的出来他在生气,他骇人的直视让她心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他吓得昏过去的时候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下车!”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直视着前方大声吼了一遍,
“下车!”
被他这样一吼她也觉得有些委屈,最痛的人明明是她,什么都没有了的人也是她,她是为了大家都好过才这样做的。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她能说里见夕琰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别的女人甚至还有未婚妻?
不过,她也从未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眼眶有些酸涩,但她还是咬着唇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然后又去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她刚拿出行李来那车子便轰的一声驶出了老远,瞬间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此时正站在从机场驶往市里的快速路上,面前的车子一辆辆疾驰而过,鲜少有出租车经过,她在那里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这才得以顺利的回来。
她站在风里等车的时候,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死死攥住一个小盒子,那里面,是她打算送给他的礼物,一副金色的袖扣。
她在意大利的时候,有一次随着黑泽瞳一起去手工作坊参观学习,因为她们要在那里呆一整天,黑泽瞳就建议她可以设计一款自己喜欢的饰品,到了那儿可以亲自做出来。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虽然她是珠宝设计师,虽然她有着优渥的家世,但是她却从来不在身上带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她还是喜欢简单自然一些。
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她就连夜设计了两副袖扣的稿样,一副金色的是给他的,因为她想着他总是穿黑色的衣服,若是在袖扣配上一副金色的袖扣应该会衬托的他更加雍容华贵吧。
还有一副蓝色的,她打算送给爸爸。她在那副蓝色的后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blue,将它送给爸爸,希望自己永远是他手中的宝贝。那副金色的后面则刻了他的姓氏,里见的罗马拼音:satomi。
这两副袖扣是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点一点做出来的,从切割都染色到每一个字母的刻印,都是她的心血。也许她还不知道,她这样送给他跟爸爸一人一副袖扣,下意识里已经将他跟爸爸一样放在心上了。
不过那副蓝色的后来在她参加一个秀的时候被一位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死皮赖脸的要去了,他说这副蓝色的袖扣跟她的人一样让人惊艳,他还说只有她设计的珠宝才能配的上他设计的服装,非得问她要去做纪念,她又不是那种会拒绝别人的人,就忍痛送给他了。
如今只剩了这副金色的,她本来打算一会儿到家后送给他的,却没想到两人又闹成这样。
好不容易回了家,她稍微收拾了下就倒头大睡倒时差。第二天她是被山口叶子的电话吵醒的,她以为那天之后山口叶子不会再理她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热情的邀请她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