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无父无母,被一个残疾的老奶奶捡去,自此相依为命。老奶奶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在他十几岁的一天晚上老奶奶在外面打零回来被几个小年青刺倒在小巷子口,等他赶到的时候老奶奶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气了。
之后他把老奶奶埋了,跪在坟前一夜,愣是没掉一滴眼泪。
老奶奶对于他,最多的是养育之情,而这七个兄长不同,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七个兄长,他加进来时虽然只见到五个,可在他的心目中二哥和四哥一直活着,如今七哥也死了,亲眼看到尸体,想着七哥的惨死,以后再也没人和他插科打诨,再也没人和他斗嘴,怎么不教他伤心欲绝。
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眼泪一下子就冲出来。
等他哭了一阵子,一看大哥、六哥、三哥他们,尽管低头看着七哥,可他们的脸上也是湿漉一片。
唉……
照看蓝灿的钟未昔和何尤笛同样心情沉重,等蓝灿醒后又哭过一回,要去看午征,要陪着他,她们安慰了半天,也劝了半天。
蓝灿在她们合力劝说下勉强吃了点东西,睡下了,睡前讲好,醒来就让她去太平间陪午征,其实庄迟在饭菜里下了点能让蓝灿睡过去的药。
尸体找到接下来当务之急是善后事宜,秦啸在他们到来前已经安排好了,本来设了追悼会,但顾忌到不能惊动警方,便取消了,回国后再设也不迟。
上次双方交货失败,尸体全部浮在海面上,赶在警方到之前,蒋震带着堂口的兄弟悄悄把尸体全部捞回来,周围经过清理,没留下什么痕迹,当时唯独没有找到午征的。
堂口大厅
一屋子的男人没有一个说话,肖啸来香港这阵子,有些事需要向黑司曜汇报,“大哥,火化的事安排在明天上午。”
黑司曜点点头,意思是做得好。
秦啸又汇报说,“还有,香港这边我和蒋震分别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内鬼,你昨天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真正的叛徒。”
“明天办完,下午就回去。”黑司曜头痛欲裂,挥挥手,“没事的话都散了吧。”
每个人眼睛都红着,这样干坐着已经几个小时了。
听了大哥的话,大家一一散开,回去休息,明天送午征最后一程。
“老六,你去叫蒋震叫来,我有话要问他。”黑司曜叫住了秦啸。
秦啸停了停说,“蒋震被警方叫过去问话了,这是这几天以来的第四次了,他们没证据,又不甘心。”
黑司曜点点头,“通过你的观察,蒋震这人怎么样?”
“蒋震这小子人不错,香港这边我不太熟,有很多事是他跑腿去办的,火化的事是他找的人。”秦啸对蒋震赞不绝口。
两个人说了会话,蒋震回来了,“大哥。”
“坐。”黑司曜指着旁边的椅子,旁边有手下端来了泡好的茶。
蒋震喝了口茶,喘口气道,“没什么大事,警方一年到头经常盯我们,他们要有证据早来抓人了。不过他们问起了老大您……”
黑司曜不以为意,“问我什么?”
“您也知道,这些条子收我们纳税人的钱,一天到晚就爱查我们的出入境记录。他们今天找我,开门见山就问我老大你来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来玩玩,他们问我你们来玩玩,用得着倾巢出动吗?我说玩当然要人多热闹点,既带马子又带兄弟,不然玩什么,玩你们啊?”蒋震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摔,“他们就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有个排行老七的死了,他们全是来奔丧的……”
黑司曜听着,脸上没什么表示,秦啸在旁边道,“大哥,看来香港警方这边也盯着你了,一旦被他们缠上,以后你的行动,还有在这里和泰国佬接货……”
黑司曜抬手打断,冷笑,“他们要盯就让他们盯。”
秦啸没有再说什么,不管香港警方还是国内警方,向来盯着他们都是暗地里,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过提出过,这是不是说明警方拿到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他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大哥虽然表面上没有透露,但他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一个不祥的信号。
秦啸感到不妙,黑司曜又何尝不是,可是他身为大哥,不能把危机感散播出去,只能想办法化解,尽管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老七的死每个人都很难过,第二天的火化仪式只有他们这些兄弟,以及昔昔,蓝灿,何尤笛。
仪式虽然简单,却不冷清,所有兄弟都来了,来送老七,让他一路走好。
中午正式把香港堂**给蒋震,下午蓝灿捧着午征的骨灰,他们一行人准备登机,不料蒋震气喘吁吁叫住他们,手里举着手机。
上机前所有人关机了,包括黑司曜,是谁找不到他,辗转打给蒋震?
只有唯一一个留在国内的人——候肃。
接完电话,黑司曜脸色没有什么改变,如常和他们登机,他们中任何人也没有起疑心,照常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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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钟未昔知道可能有事情发生,因为平常握住她的大手大而温暖,结实有力,可这一刻却隐隐在颤抖。
他在颤抖什么?
出什么事了?
她猜测,不敢问出口。
一路飞向北,一路心里忐忑,下了飞机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尽管她的手机三五天也不会收到电话或是短信。
意外的是有一条短信,仍是姐姐发的,内容和上次没什么两样,语气变得更加焦急。
做姐妹这么多年,姐姐难得这样三番五次说想她,虽说这里面的真假成份不知道有多少,但起码姐姐肯说。
爸爸妈妈不在,哥哥身边有个潘拉,现在姐姐是世上唯一最亲的亲人了。
除了钟未昔、何尤笛、蓝灿三个女人,几乎在同时,在场的每个男人出机场开机的一刹那,手机里就跳出无数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
大家分别走向不同的角落准备回复电话的时候,黑司曜发话了,“不用打了,一会我来告诉你们。”说完,人拉着钟未昔钻进前来接他们的车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啸翻看短信,发现了一条,眸光一凛,抿起唇,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合上,低头跟着钻进后面一辆车内。
车子先送蓝灿回去,看蓝灿情绪不对,抱着午征的骨灰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憔悴,钟未昔说要留下来陪蓝灿。
黑司曜顿了几秒,点点头,摸摸她的脸颊,“自己当心点,我会留两个人在门外保护你们,不要随便出门,万一要出去的话跟我说一声。”
“我记住了,曜哥哥。”钟未昔本来想亲亲他的,碍于蓝灿在场,人家丈夫去世,正是思夫的时候,她做了这样亲昵的举动实在对蓝灿的刺激比较大。
站在铁门内目送他的车远去,后面跟着一排秦啸他们的车,呼啸而去,曾经午征的车也在其内,如今……
钟未昔怔怔回过神,看到蓝灿失神的目光,不禁心里一酸,上前扶住蓝灿,“节哀顺变!你要赶紧好起来,小鱼儿需要你,午征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伤心过度,他希望你活得开心,还有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们会帮你。”
蓝灿目光幽幽的,声音也幽幽的快听不到,露了一个虚弱的笑,低头捧着骨灰盒绕过别墅从侧门进屋。
刚才她们回来前打过电话,蓝灿的母亲专程过来帮着带小鱼儿,这会儿正在客厅玩,蓝灿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和天天等爸爸回来,陪自己玩的女儿讲一个残酷的事实。
黑司曜的车打头阵,开车的是候肃,一路向庄园进发,后面齐立非他们的车子紧紧跟着。
半晌,五个人坐在书房内,每张面孔上都泛着严肃和依稀的不安。
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人还蒙在鼓里,但是大家看黑司曜一路上沉默不语,心尖上不由都蹿出一股惧意。
黑司曜窝在沙发里,旁边坐了邹逸和齐立非,秦啸和庄迟坐在对面。
候肃本来出去守着,临时被黑司曜叫回来,也坐在对面。
黑司曜在发话前,看了一眼秦啸,两个人眼神一对,心领神会,彼此都知道对方已经知晓。
“长话短说。”黑司曜突然开了口,抬手敲了敲沙发,冷冷的口吻丝丝入扣,“他们动手了,在四个小时前,也就是我们登机前一个小时左右,刚好我们的手机全部关机,与青州所有堂口老大失去联络。他们显然早有准备,动作迅速,我们的大小堂口几乎被佟冠楠和黑戎的人侵吞,只有一两个小堂口存活下来。”
所有人大吃一惊,乘他们去香港的窝巢期,选在那个时候出手,佟冠楠和黑戎显然是有备而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转眼间所有地盘没了,大半个江山落到佟冠楠和黑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