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此行的危险,也不是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正往深渊走去。
相反,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因为她是身临其境。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矛盾,不然又怎么会有那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对于她来说,再多的困难、再大的危险,也阻止不了她要寻求的心。
渴望真相,她真的不愿意再当一名无知的花瓶。
前路纵有千难万险,她也下定了决心去闯一闯。
并不是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尝试了总有一半的机会,如果她连这都不敢尝试,那么她未来的岁月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或许当初的她会选择那样“单纯而无知”的过一生,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经历了刘熙的事件,认识了高雪婷、花雨澄、谭如等,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不求有多精彩,但该明白的事情可以装糊涂却不能真糊涂,许多的事情,必需要去争取,争取了,就算失败,也是一种财富。
一路上,她没有去问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只是静静的闭目休息。
她很清楚,有一双眼睛始终盯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她也懒的去理会。
该交的都交出去了,整个人上上下下也被仪器扫描了一番,有过那次被孟晨绑架的经历,她对这道程序相当的清楚,没有露出一丝的情绪。
“这个戒指……花纹好别致!”
沈老太太眼睛贼贼的,她已经注意笑笑的手许久了,直到此时才开口,说话的时候双眼更是露出精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笑笑。
“和闺蜜一起淘的。”不特意讨好亲近,也不紧张无措,一切就像平时。
比玩心机,虽然笑笑自认不是老太太的对手,但自己准备了这么久,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老太太盯看了笑笑一会,见她没有任何异样,便也是放下了心。
“年轻就是好,可以经常三五成群的约闺蜜一起逛逛街什么的。”
“她死了。”说话时,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整个人同时透露出悲伤。
听了她的这句话,老太太连最后的念头都打消了,虽然说人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但能让她乖乖顺从自己总好过一路的桀骜。
反正她刚刚也用仪器检查过了好几遍,这个戒指的确没有什么不同。
简短的对话之后,车上又安静了下来。
沈老太太在想着完成这一单后拿到的钱足够她晚年的挥霍,笑笑在想着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现在的她,唯一的凭借就是这枚戒指了。
有些险,必须涉,但有些努力,也绝不能少。
在她们车子的前面,一辆普通的越野车行驶着,速度不快也不慢,就那么悠闲。
如果笑笑能看到,定然会发现,越野车中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救了她一命的程殷廷。
只是她欠他一顿饭,却是到现在还没来的及还。
对着倒车镜潇洒的整了整几根顽皮的黑发,目光精光掠过,而后扬起一抹富有诱惑力的笑容,手指轻快的敲打着方向盘。
“尉迟笑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份!”
季氏拜托他的事情,他早已完成,正巧现在的他的任务是调查与沈娇娘有关的事情。
沈娇娘,有名的人贩子,杀人的事情她不太会做,只是帮人家暗渡陈仓什么的却是这个老太婆的专长。
有一个富商怀疑自己失踪的妻子与她有关,但他又担心会牵扯出一系列豪门丑闻,所以正道不能用,那只能找上程殷廷了。
他早就在那辆车上做了手脚,因此车上的一切对话,他都无一遗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还真有些惊讶于笑笑的改变,这个女人从他开始调查她到现在,对于她的改变他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天翻地覆!
“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吗?”车上笑笑似是再也按捺不住。
沈娇娘笑了,这才符合她的逻辑嘛。
“当然知道了。”她的语气明显比刚刚要来的松弛。
对于这么一个握在手里的小兔子,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他在哪里?”笑笑倏的坐了起来,转身拉住沈娇娘的手。
沈娇娘双眼转动,“这个问题,等到了后,我再告诉你。”
本就没指望她会告诉自己父亲在哪里这个问题,对于对方的回答,笑笑并没有异样。
“你说的我父亲是杀害纪玉琳的凶手?”
“不是我说的,资料上说的,但既然你来了,我想你是认同了,对不?”
沈娇娘说着冲着笑笑,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寒心。
既然接了这个任务,那她早就做足了准备,陈一山是谁,纪玉琳又是谁,对于笑笑身边的那些人她是了如指掌的,就连刘熙她也是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在笑笑说闺蜜死了的时候,她毫不怀疑。
“我没见过他,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笑笑似有些颓废,剖白着自己的内心。
“唉!”沈娇娘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同情笑笑,但这同情归同情,她依然是不会放了她的,这可是摇钱树啊。
“既然你能知道我父亲,也知道纪玉琳,那你应该知道纪玉琳是谁了,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吧!”
沈娇娘点了点头,她问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属于她可以回答的范畴。
“恩,知道!”
只要她能乖乖的,她愿意回答几个不重要的问题。
“那是有人雇你,让你带我过去的吧!”
笑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沈娇娘,想看看她的反应,等了半响她也没见对方有所回应。
不回答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她要的本就是这个答案,只是做一个确定性的问题罢了。
和她想的一样,这个沈娇娘只是受人雇佣的。
得到答案,她也不再追着沈娇娘去问什么了,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如果你不傻,应该能想出这其中还有什么被遗漏的环节。”越野车内程殷廷听到了这里,自言自语着。
“纪家和我父亲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父亲的身份也不大可能会认识纪玉琳,父亲、母亲、夏叔……”
笑笑的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感觉有了一些什么,可总是理不出来。
“母亲在死前说过童爱丽,当时我以为她是糊涂了,但现在想来母亲可能是在给我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父亲、母亲、夏叔、纪玉琳、童爱丽……,唉,真是可怜了孟叔。”
“如果说父亲是因为生气夏叔和母亲的感情,才要报复的。”
“不对,母亲和夏叔都说过他们那时候根本就没有联系,纪玉琳死的日子好像是我出生的时候。”
“报复,说到报复的话,夏叔和童爱丽的关系,孟叔才会想要报复吧!”
“孟叔!”
想到这里,笑笑双眸倏然发亮,张大着嘴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下一秒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如果是孟叔的报复,那关父亲什么事。”
她毕竟掌握的资料太少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其中的问题,甚至于她都不知道父母亲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在一起的。
总感觉母亲和父亲不是自由恋爱的,如果是自由恋爱才结合的两个人,不应该是那样子。
可不是自由恋爱,又会是什么呢?
母亲并没有家人在这边,也说不上是父母之命,这年头更没有任何的媒妁之言。
母亲一直深爱的是夏叔,更不应该是和父亲在一起才对。
除非……除非……除非是奉子结婚!
在她记忆不多的有关纪玉琳的事情中,刚好有纪玉琳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又什么时候过世的。
在这外人那里或许是不可探知的事情,但她从小跟着刘妈,每当纪玉琳的忌日,刘妈总会那么叨上几句,她自然也记在了心头。
母亲怀孕的时候,也就是纪伯母发疯的时候,如果说父亲是害死纪伯母这件事是真的,父亲又干嘛要去害一个已经发病那么久的人呢。
她想不明白,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母亲不喜欢他,也不愿意提及他。
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父亲去害死一个久病的人?
如果父亲是因为母亲和夏叔之间的感情,才下的手。
那孟叔呢?孟叔真的不会知道童爱丽和夏叔之间的事情吗?
这么久以来,自己似乎都将孟叔想的太简单太善良了些,最近的经历让她明白,那些既简单又善良的人是根本就掌控得了那么诺大的商业帝国的,更何况是状大。
她很清楚,在外界来说孟氏和夏氏可并不分伯仲,夏磊偶尔用出来的狠绝手段,使得她明白想要做正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绝不会是省油的灯,不可能真的凭什么以德服人就可以了的。
还有夏磊,夏磊一直不愿意让自己碰触的东西,原来就是自己父亲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
有那么一种东西,似乎就要从她的脑子里破壳而出,她觉得她快要找出真相了,沈娇娘烦人的声音在此刻又响了起来,并且打断了那即将破壳的小芽。
“到了,我们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