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豢养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弛四人众在这个农家小院过的极度充实而刺激,从他们现在身上的各种伤痕、褴褛的衣衫、鸡窝般的头发和熊猫一般的黑眼圈,就可以看出端倪。

在‘神’的阴影下,他们这半个月不折不扣的执行了王与时制定的“魔鬼训练计划”。

今天,是王与时在半夜被罗子健按住手脚,再被凶悍的张弛掐得直翻白眼昏厥过去;明天,是罗子健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麻袋套个结实,然后被暴打一顿;后天,在三楼楼顶吸烟的魏东实被人从背后直接推下去,惨叫着摔到地面……四个人分分合合,谁也不知道谁是盟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打击的是谁!

除了张弛,每个人都不止一次被活生生打晕,被折磨的凄惨无比。

他们不是没有联手对付张弛,可是每次逼到张弛变身,再施展出战神之吼和“卷龙拳”(就是他之前的能隔空打出十多米并剧烈爆炸的凌空拳劲,张弛自己命名为卷龙拳)后,倒霉的就又变成了他们三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

也正是因为张弛的强大,刺激剩下的三人在痛不欲生的训练中,一直坚持下来。

“啊!”

有人拍了下罗子健的肩膀,罗子健立刻尖叫转身,发出一道精神冲击波“虚弱!”

拍他的人早有防备,双臂交叉将自己头完全遮挡住,却还是感觉脑海中受到一波难以言状的冲击,浑身变得有些无力。

“是我,训练结束了,”

王与时放下手臂,有气无力的对罗子健说道。罗子健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这段时间被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说的真的,再这样下去,先不说能力了,我们全都要真的挂了。”

……

四个人精神萎靡的坐在客厅。

“真的结束了?你确定没有骗我们?!”

张弛狐疑的问着。

“真的结束了,魔鬼训练,又不是要把大家真的变成死鬼。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做训练总结。”

确认训练确实已经告一段落,原本实力稍弱的魏东实直接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过去。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此时只怕拿面大鼓在他耳边猛敲,他也不会惊醒。

其余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歪歪倒倒的走到自己房间,不一刻,小楼里就鼾声四起。

第二天早上9时许。(2017年9月6日)

张弛靠在客厅沙发上,抱着一整只腊猪腿在猛啃,这已经是他在啃的第二只。旁边,还有七八个空的肉罐头盒子堆在小茶几上。随着能力的加强,他的食量也在增长,现在只怕一个人能顶上普通人十来个的饭量。

王与时和魏东实的饭量相比之下也略有增长,但增加的不多。而以精神力见长的罗子健,则跟进化之前没什么变化。貌似身体强化方向,需要的身体能量更多?

“大哥,早啊!哇,吃了这么多?真不愧是我魏东实的偶像,连饭量都如此惊人,我都你的景仰,简直有如滔滔江水……”

魏东实现在已经彻底的融入张弛小弟的角色,这段时间魔鬼训练中的几次交手,让他对张弛那非人的力量愈加敬服,这让街头混混出身的他,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大哥而感到自豪。

张弛赶苍蝇一般挥挥手,没有理会小弟,依旧专心致志的对付猪腿。

魏东实叼上烟,到厨房水缸里舀了瓢冷水喝,这时,罗子健和王与时也各自从卧室走了出来。

在烟雾缭绕中,几人对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做了简单小结。

王与时:箭术愈发精湛,已经能够比较好的控制箭矢离弦后在空中划出弧形、跟踪目标、以及变速。相信配上特殊箭头之后,在空旷地带对付进化丧尸应该不会很难。

罗子健:精神冲击的种类更多,作用距离更长、效果更加明显、能发出的次数也有增加。

魏东实:速度更快、在急速下的变相转折更加灵活,隐身和变形也更加熟练。

另外一个共同的收获就是,他们对于危险感知的能力全都大幅度增强。

但遗憾的是,他们三人都没能像张弛一样,在能力进化上有突破性的进展。看来,需要真正面临生死和惨烈的搏杀,或者是其它什么契机。

他们也一起讨论过张弛为什么进化速度最快,结论有这么几点:

1.张弛开启能力是四个人中最早的;

2.张弛经历过的战斗最多;

3.张弛近身搏杀的战斗方式,让他不得不经常面临危险。

“食物不多了,而且,我看这样继续闭门训练效果恐怕也不会太理想,张弛,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我们的旅程了?”

在大方向的决定上,王与时还是习惯性的询问张弛的意见。

“恩。”张弛点点头。

“大家收拾一下,这就走吧。我们去看看,先知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当初,梦境中的先知在最后离开时,印刻入张弛大脑的光点信息,承载的是一个数十年前外星飞行器的掉落地址。而地点,就在峨眉山最高处的金顶附近。

从龙泉到峨眉山,大约160公里,走高速的话,两小时都用不了。不过,很明显不用指望这一路会畅通无阻,恐怕得在各种乡间小路上摸索前行,甚至可能会大量步行,乐观估计,一天时间能到达山脚下都已经是峨眉山抱国寺的佛陀在保佑了。

4人分乘两辆吉普,张弛和他小弟坐牧马人,当前开路,而王与时和罗子健则开着辆切诺基跟随。

车上自然准备了食物、汽油、帐篷睡袋和登山用具之类,也不累述。王与时将两支配上了消音器的92式手枪分别给了魏东实和罗子健,自己还是用最喜欢的弓箭,因为知道进化丧尸的出现,把所有剩下的40只箭全部换上了特殊箭头。

为了避免丧尸群的围攻,他们一路避开城镇中心,顺着各种小路前行。一路上,张弛还得不断下车,做苦力搬开路上堵着的各色车辆,直到下午5点半,才赶到距离峨眉市区还有差不多20公里的一个山区小村——长坟山。

中国人多,四川又是中国人口大省。

哪怕是这样一个山区小村,也因为距离旅游热点城市峨眉很近,拥有好几千人口。

望着村中唯一的主干道上,层层叠叠垒砌数米高的、包括一辆重型卡车和大型油罐车在内的各色报废车辆,以及徘徊在这些车辆间的丧尸群,张弛停下车,骂起来!

“我靠,这他妈的怎么搬?!”

看来,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从峨眉市区冲出一个大型车队,也想着经由这里绕行出去,却出了车祸,现在堵在这里的车,绵延数公里直到随路拐弯被那座苍翠的大山挡住。

王与时他们也走过来,看到这个景象,摇摇头道:

“只能步行了。”

于是,他们每人背上一个大包,开始登上村子右侧的山坡,决定直接绕过村中心的车祸现场。

这里的山势平缓,起伏的曲线好似青春少女的躯体轮廓。靠近村子的山坡上,被开辟出许多不规则的农地,种了蔬菜、玉米等各种作物,远看去就像绿色裤头上干了的精斑。

山坡上有农夫们走出来的崎岖小道,四人紧紧跟随排成一列,在这土黄色的小道上埋头前行。虽然他们的步履远比普通人矫健,但同这群山相比,还是如同四只在巨人躯体上卑微爬行的蚂蚁。

……

到一处巨大的山坳,见到一男一女正背着包裹向山坳深处走着,首先看到的张弛兴奋的挥手喊起来:

“喂!两位好啊!”

“呵呵,你们好。”

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深蓝色李宁运动服的男人有些诧异,他微微横移,将女人挡在身后,有些勉强的对几个人微笑示意。

“后面的美女,别躲着啊,难得遇到活人,打个招呼嘛。”

太久没有见到女人的魏东实痞子性格上来,有点口花花的打趣。罗子健觉察到男人的眼里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皱着眉,暗暗拉了拉魏东实,顺便用刚好能让那男人听到的声音道:

“金毛,别乱讲话。”

张弛没在意,继续攀谈着。

“老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额,村子里丧尸太多,我们就住在这里面,刚去搜集了些物资。”身穿运动服的男人不但没有见到幸存者的兴奋,反而对张弛他们的搭讪没有兴趣,眉宇间的不耐越来越明显。

被他挡住的女人向上抖了抖挎包,她双手十指一直在身前跳舞一般反复做着几个动作,但每次又在那个男人眼角余光扫向她之前停止,抓住背包的背带不动。

“几位,要不就这样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男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张弛他们点点头,就欲转身离去,搞得兴奋的张弛好不尴尬。

“慢!”

王与时走上前一步,指着后面那个女人问道:

“那个女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人一下僵住,他眼角抽搐着,蛇一般盯着王与时,冷冷的回答:

“关你屁事?!既然你们要找死,那就都别走了!!”

他后撤几步、抖落身后的背包,双手向前平伸,十指叉开,头发无风自动。嘴里大喝道:

“刺!!”

女人已经在男人后退的第一时间,尖叫着跑到十多米外靠近山崖的灌木丛中,抱头蹲下、瑟瑟发抖。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站立不稳的四人心中感到巨大的危机。

“小心!”

张弛大喊着,向几步外的男人冲去,但有人影已先一步窜到他前面——是灵敏见长的魏东实。

地上突然冒出十多根底部约大腿粗细、锥形的锋锐石笋刺向张弛、王与时和罗东健,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张弛指尖瞬间弹出指甲,双手挥舞着将面前突兀出现的石笋全部划断,人只略微停顿,就继续向男人冲去。

王与时则快速晃动身体,拖着罗子健在不断冒出的石笋中穿行,反而稍稍远离男人,同时将箭搭在弓上。

此时,已冲到男人面前的魏东实,挥动手中的军用匕首,当胸刺向男人。

这一刻,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看到自己例无虚发的群体攻击居然没有伤到一个人,男人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他实在没想到,这4个人居然全部是进化者!

但心中有鬼的他当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他双手在身前作势向上一提,口中喝道:“墙!”

于是,一堵约尺许厚、3米高的土墙迅速从身前升起,将魏东实的匕首挡住。魏东实脚尖在坑坑洼洼的墙面一点,顺势窜上墙头,腾身继续扑向目标。

此时公牛般的张弛也到墙前,一拳将土墙打得四分五裂,冲了上去。

男人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双手高高扬起再向前齐挥:

“射!”

他身后地上,铺天盖地飞起无数石块,密集的射向张弛和魏东实!

……

但这些石头没飞出多远,却突然齐齐在空中一顿,然后纷纷落在地上。

男人眉心插了一只羽箭,已双目圆睁倒在地上。

是堪称能量操控者杀手的王与时的杰作。

张弛转向正缓步走来的王与时,问道: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突然发疯一般要攻击我们?”

“问问那个女孩儿吧,她刚才用哑语对我们暗示‘救命’,这中间应该有些隐情。”

“你还会哑语?”

“我不会,是子健偷偷给我说的。”

他们走向依然抱头颤抖的女孩,挽着她手臂将她扶起。

“好了,别害怕,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女孩儿似乎不敢相信4人居然战胜了那个魔鬼,直到看到眉心中箭倒在草地上的男人,才跌跌撞撞冲上去,捡起块石头,疯狂的一下下砸在他身上,一边砸一边胡乱叫着流泪。

几个人制止了女孩儿神经质般的行为,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些后,再度询问,才发现女孩儿是个哑巴,而对于手语,曾经走南闯北的罗子健也所知有限。他无奈地对同伴道:

“她的意思我也搞不全懂,大概说她们住在那边山洞里,还有2个姐妹,这个男人是个坏蛋……”

“那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诸人跟随女孩往山坳内走去。

这是一个离地面大约3、4米的不大的山洞,洞口像只巨型鲶鱼的嘴巴呈不规则的三角形,居然在洞口下方的地上还立了个木牌,上面乌黑的几个大字:“警告!生人勿近!!”

木牌底部,整齐码放了一圈尚存皮肉的头骨。

张弛走过去,将木牌拔起丢进草丛,又一脚将那些头骨踢飞。

“靠,什么玩意儿。”

随即跟随女孩从崖壁爬进洞去,当看到到洞里的情景时,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两个不着寸缕的女人头向洞外,匍匐在地,嘴里还在叫着:

“欢迎主人回家!”

带路的女孩依依呀呀叫着冲上去,这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才惊觉站在洞口的不是原来的男人,下意识的叫着,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们。

……

十多分钟后,穿上衣服并了解了大概状况的两个女孩与哑巴女一起下到山洞外,与四人一起围坐在这堆篝火旁,慢慢谈起她们的经历。

哑巴女叫王萍,另外两个女孩儿,小的才16岁,叫王小可,在峨眉山上寄宿高中,6月底的时候,因为丧尸病毒的影响学校停课放假才回到村子。还有一个女孩儿叫黄玉珠,今年二十四岁,是村上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信用社出纳。

被王与时杀掉的男人名叫韩三,是这个村子的农技站工作人员,平常性格有些木讷却还算正常。丧尸病毒爆发后,不知道怎么进化出了能力,心态和行为就开始乖张凶恶起来。

这一个多月来,他将年轻并略有姿色的女性幸存者都胁迫到这个山洞,作为他泄yu的工具,不许她们穿任何衣物、必须称呼他为主人且动辄打骂、受尽各种各样的变态凌辱。已经有两个女孩因为忤逆他的心意而被他杀死,她们的头骨就堆在刚才洞口的木牌底下。

因为这里是山区,所以躲到山上洞穴的幸存者据她们所知原本就有十多人,但这十多个侥幸逃脱丧尸利爪尖牙的幸存者,却都因为碰到韩三而死掉。王萍因为是哑巴,所以常被他带出去搜集物资,或者带着她在这附近的山区寻找其它幸存者,看有没有他看中的女性或者杀戮的目标。今天看到明显是外地人的张弛他们,可能见他们年轻力壮心中略有顾忌,所以并没有一来就开始攻击。

王萍的行为也很容易解释,她见了多次韩三轻易的将别人杀死,实在不能确定眼前的四人是不是能打过韩三,所以没有一见到他们就扑过去呼救。

“这狗日的,一箭射死他还真便宜他了!”

魏东实很有些不忿,他凑近张弛,悄悄道:“大哥,这几个女人,怎么处理啊?”

张弛挠挠头,对王与时询问。王与时想了想道:

“明天让她们跟着我们走吧,峨眉市附近应该有幸存者聚居地,到时候看看状况,把她们留在聚居地应该比较好。”

“恩,也只能这样了。”

看看天色已晚,他们在洞口空地支起了帐篷睡袋,让女孩们进洞歇息,说好明天带她们上路。然后决定了轮流守夜的顺序,便开始歇息。

“话说,这个韩三的能力其实相当强悍啊!他应该是土系力量的掌控者吧。”

“恩。”睡袋里的王与时点点头。

“这类元素力量的能力者和精神系能力者,按照先知的说法,应该都是属于侧重于脑域进化方向的能力者,如果能与像你一样的侧重于基因改进方向的肉搏型能力者配合,能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

“可惜啊,我们团队现在还缺这样的人呢。”张弛用根木棍拨着火堆,遗憾的道。

“确实,我们以后留意一下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人品和缘分,我们需要的是能在日后战斗中,放心的将自己后背托付给他的同伴,否则他能力越强,对我们的威胁反而越大!”

“秀才说的对。”

罗子健的插话,一贯的言简意赅,他现在也习惯跟着张弛称呼王与时的外号了。

“我们有空也要在冥想的时候留意一下,看自己是不是能感受到元素的力量,尤其是作为精神系能力者的子健你。……哎,要是有个老师就好了!对了,张弛,最近没在梦境里在见到先知吗?”

“没见到,我最近都没做梦。见到的话,肯定会跟你们说的。”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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