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介铭正在黑夜中没命的奔逃。穿越了泽中路,到了另一个十字路口。他隐约觉得东侧和北侧尸影憧憧、都很危险,遂选择拐向了左侧。
一家健身俱乐部大门紧闭,但却留着一道小门。郑介铭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冲进了俱乐部大厅。他一脚绊在一具尸体上,狼狈的扑倒在地,随后惊慌失措的爬起来。
尸体?!
太好了!这里一定被清理过!
此刻的郑介铭顾不上怀疑和防备,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这里的人一定也会和他站在一条防御战线上。
他左右仔细查看,大厅左前方似乎有一道楼梯。这地方似乎往楼上和地下都有不同的健身会所。郑介铭沿着楼梯往上跑,二楼大厅相对较窄,他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停在原地。
所幸并没有丧尸追进来!
郑介铭等待呼吸和心跳重新理顺,同时屏息倾听周围的声音。突然他觉得自己脑袋一阵眩晕,再也站不住,瘫软在地上。
过了半响,他才从地面上爬坐起来,手随意的往旁边一摸,又是一具尸体。
一楼大厅也有丧尸进来,但是数量不多。尸群的主力似乎沿着大路对直跑了过去。郑介铭就这么一直坐着,静静等待天亮,看是否能够有转机。
正在此时,身后一扇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一个人手持警棍,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小心但安静的走了出来。
郑介铭的体力已经耗尽了,他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在祈祷丧尸不要发现楼梯、不要闻到自己的气味、不要冲上楼。
求求你了,给我一个半场休息的时间吧。郑介铭无奈而绝望的想着。此时如果有尸群上来,他已经无力无心抵抗。
正想着,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急促的闪亮,自己和身后人的影子同时投影在前方墙上,高速闪烁了几下。与此同时,自己身上一阵酥麻疼痛。他闷声呻吟一声,向右跌倒在地。
警棍!
郑介铭回头,只觉得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完全看不清是谁。
就在这时,警棍再一次触向自己,发出电流。借着这电流的频闪,他看见这身影似乎穿着黑色的帽衫!
“花…”
郑介铭下意识挤出了这个字,随后被电的浑身抽筋、心脏暴跳、跌倒在地。
穿黑色帽衫的人不再发动进攻,转而弯下腰,凑近了观察郑介铭。
随后他犹豫了一会儿,一瘸一拐的将郑介铭拖进了屋。
郑介铭依然有意识,只是全身抽搐不止,被拖进屋后,心跳方才恢复正常。
那人将门关上,回头问郑介铭。
“你刚才说什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花…”郑介铭依然觉得浑身有气无力,他心里在想,这个男人穿着帽衫,该不会是花返所说的哥哥吧?
“花什么?”男人的声音略显急促,想要从郑介铭口中得到结果。他把脸凑向了郑介铭额头旁边。
“花返。”郑介铭见他慌张的样子,基本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
帽衫男人愣了愣,没有说话。随后他走到窗口,朝路上看了看。这里能够看见十字路口,大量丧尸正直接向北奔去,少部分丧尸往左拐,到了这条街上,但几乎都沿着街跑远了。有的丧尸因为找不着目标,又重新放慢了脚步,很少有进到俱乐部一楼的。
随后他回头,走到郑介铭旁边。
“你是谁?”他的声音充满了警惕,手中仍牢牢握着警棍。
“我认识你妹妹,一起去医学院拿的药。”郑介铭犹豫着要不要把花返的死告诉他,最终还是如实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尸潮。”
帽衫男人愣了愣,随后问。
“那她人呢?”这声音变得很低沉。
“死了。死的很平静。”
帽衫男人听见这句话,蹲了下来,他把警棍放在旁边地面上,捂着脸失神,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那你为什么还能活着?”男人突然抬头发问。
“我也没想到能自己活下来。”郑介铭经他一问,那天的血腥场面又浮现眼前。花返充满绝望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帽衫男人一把卡住了郑介铭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
“是不是你放弃了她!自己跑了!”他紧盯郑介铭的眼睛逼问。
“是不是你故意牺牲了她!给自己赢得逃跑的时间!你才活下来!”帽衫男人的手卡的越来越紧。
“是不是你压根儿就是在利用她!”帽衫男人情绪激动,似乎要将郑介铭置于死地。
郑介铭呼吸困难,双手乱抓,抓到了身边的电棍,他一把抄起电棍,对着帽衫男人持续电击。
两个人都被击晕。
————
齐先撞开周记堂的门,周记堂拿着刀,平静的坐在床边。
“怎么?又想捆住我?”周记堂语气平静,但是却充满戾气。
李煜跑过来,看见周记堂完好无损,心生疑窦。
“我听见枪声了。恭喜你们啊,有枪了。”周记堂歪着脑袋,继续说。
“屋里进来丧尸了。”李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周记堂简短的解释。
“那就去找啊,杀了它啊,现在你们俩都围在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有丧尸?”
李煜感觉到周记堂说话虽然平静,但身上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遂退出门外。
齐先突然心中一激。
吴安!吴安在哪里?
齐先冲向一楼,找到了那具丧尸尸体。此时李义盟四人仍牢牢顶住门口,董原和张绣山将餐桌也搬过去,堵住大门。
齐先将那具尸体掀开,那张脸虽然已经变形,但确实是吴安的脸!
李煜跑下楼,看见是吴安,心中倍感惊讶。
满屋子刚被搜索完毕,没有任何其他入口、没有任何异常。
他低头开始检查尸体。尸变导致它的体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瘦弱的吴安,下肢不知为何变得异常发达,肌肉隆起,但上身基本没有过多的变化。
李煜再检查伤口情况,尸体腹部中弹,后脑被砍开。除了自己开的一枪和齐先劈下去的一刀,吴安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么?”李煜站起来,齐先立刻发问。
李煜摇了摇头。他完全陷入迷茫之中。
“我们三个从出门接应你们,到一起杀回来,可能也就只有二十分钟而已。”齐先皱着眉头,看着李煜。
情况极其不乐观。
“你们出去前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前他都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你们谁跟吴安交流过?”李煜问张绣山、董原、金玥等人。
众人皆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吴安也是自己变异的。不仅如此,他还不是普通丧尸,而是变成了特殊丧尸——猎手。
“这么说,大家连合住在一起都有危险了。”李煜感到沉重的危机感。
“怎么办?老大。”张绣山问李煜。
李煜沉思了一阵,无奈的说,“只能等天亮,先把门口的丧尸清干净,然后必须采取些措施。”
————
天已蒙蒙亮。
郑介铭朦胧睁开眼,把花返的哥哥推开。屋内右侧铺满了软垫,周围挂了一圈沙袋,中间设立了一处拳击台。这才看清楚自己正待在一处拳馆当中。
之前的登山包,与花家兄妹搜集的少数物资堆在角落里。
他站起身,隔着窗户看外面,丧尸大潮似乎已经过境。
此时花返的哥哥也已经醒来。
“我当时尽力了。”郑介铭平静的说,仿佛昨晚的争斗没有发生过。
男人点点头,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郑介铭简单将当时的经历复述。
“我很喜欢花返,她很开朗。”
男人听后,也不再怪罪郑介铭。他站起身,从拳馆的柜台上拿起一张纸条递给郑介铭。
纸条上写着简单几个字。
找药速归,老哥勿念。
郑介铭注意到男人走路的时候,左腿瘸着。
“怎么称呼你。花返的哥哥。”郑介铭问。
“花奉。”
“你怎么受伤的。”
“在真雅路步行街,被人打伤的。”花奉平静的回答。
真雅路步行街?又是明秀那群杂碎!
郑介铭回忆起来,兄妹俩当时把自己的包抢走,正是往北逃的。
不过,这算不算黑吃黑啊。郑介铭脑海里忍不住想了这么一句,但是看在花返的份上,他把这个念头扼杀在了思想的萌芽里。毕竟花返本质不坏。
“我要回小楼,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有药、有医生。”郑介铭向花奉发出了入伙邀请。
“我的腿不是你的累赘么。”他把裤腿掀开,让郑介铭查看伤口,“我还是别扯别人后腿了,待在这里比较好。”
他左腿被打的血肉模糊,此时伤口已经被简单清理过。但是这条腿很可能会瘸。
花奉的生存意志在动摇。
郑介铭没有说话,将角落里能够带走的物资收入登山包里,回头一把拉起了花奉。
“花返是为了帮你找药而死的。你必须活下去,也得代替她的份活下去。我带你回去,就算是给花返一个交代。”郑介铭说的不容置疑。
花奉想了想,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