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感谢凌晨血腥,四火,羊种和月票!
林安静是在一边轮位子的。
谁打输了,就给她打。
杨美丫不会打,坐在谢灵身边学呢。
别看谢太婆都六十多岁了,打叶子牌,她可厉害着呢,头脑灵活,这字比她儿媳妇黄添儿还认的全。
还别说,端午都打不过谢太婆呢。
“这下可把我给输惨了,还是让大嫂来。”端午输了很多,摇摇头不玩了,硬是拉着林安静来换她。
“你这个机灵鬼。”林安静指着端午直笑,“自己输没钱了,硬是要我也输一些才行。”
“你也不一定输的。”谢灵笑道,林安静打叶子牌很厉害,果然林安静还做黄花闺女的时候,和闺蜜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打叶子牌,这给锻炼的一般人还打不过呢。
“可不是,是想让你给赢回来。”端午笑了。
谢太婆也笑了。
林安静见谢太婆笑了,便也笑着说:“外祖母都在呢,我哪里玩的过外祖母,完了,这回可输惨了,等会可要让宗闰给我准备好银钱才是。”
“玩还没玩,你就说要输,你可不许让着我啊。”谢太婆说,可心里却是希望林安静让她的。
这点心思,林安静自然是瞧的出来,她拿着帕子笑着遮了嘴,说:“好好好,我不让,我不让。”可心里却想着等下要怎么让才好。
林安静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的牌技的,还从来没有人赢的了她,若是等下故意输给谢太婆,输的太明显肯定不行的,若是输的不明显,可要怎么的控制,这可是个难题呢。
和长辈玩牌,坏就坏在这一点,赢也不行,输也不行,要输是一定要输的,可又要给人正常输掉的感觉。
开始了,林安静果然控制的很好,杨端午见她连输给谢太婆三次,可每次输的方式都不一样,丝毫看不出来是故意的。
谢太婆自然是很高兴的,有银子拿对她来说就是件高兴的事。
“打这张。”第四局的时候,杨端午指点林安静,甩出一张牌,竟然给赢了谢太婆。
输三赢一,谢太婆拿钱拿的高兴,这更加表示,林安静没有让着她,都是她自己的牌技高。
林安静看着杨端午,眨了眨眼睛,杨端午会意。
这是刚才林安静故意赢的。
林安静自己不好意思赢,不然显得牌技上参差不齐,所以,就让端午来发这张牌,若是发赢了,也是端午的聪明,林安静接下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输”了。
外面,鞭炮声热闹中带着呛人的烟味,端午玩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几个孩子在杨府门口玩斗蟋蟀。看那几个孩子一身破烂打扮,都是些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若不是流浪儿,又怎么会在大年夜都不回家吃团圆饭呢。
端午心内生出怜悯来,让奴婢请那几个孩子进来,围成一桌,拿来好菜给他们吃。
“今晚就让他们住在外院吧,怪可怜的。”端午吩咐完,看着那几个孩子们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笑了一笑,说:“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一直住下去的。”
“谢谢姐姐。”那几个孩子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端午于是走了。
芒果说:“姑娘,奴婢知道姑娘心善,可是,那几个孩子来历不明,就这样让他们留在府上,似乎不妥。”
端午说:“这世界上还是有可怜人存在的,未必每个可怜人都是要做坏事。我们也不能因为做了好事会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不做好事了啊。”
芒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天下人都像姑娘这样心善就好了。”
“我可不心善。”端午忽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重阳哥哥才是真的心善的人。”
正月里,杨宗闰和林安静去了林宅看望林安夜和林安白。
杨端午正想和林安夜谈谈开春做生意的事,便也跟着去了。
林宅里,没杨府上热闹,一来因为林家的亲人少,二来也和林安夜有关,林安夜性格喜欢安静,哪怕是过年也不想太喧嚣。
客人们要来见林安夜,林安夜也多半是推辞了的。
可是杨家的人来,林安夜哪怕手头上有事,也会抽出时间来接见。
林安静去看三妹林安白去了,留下杨宗闰和杨端午和林安夜在茶房里聊天。
正月里,染坊还没开门,染工们放假了,要么聚在一起打牌,要么就去村里帮忙弹棉花,晒番薯干。这样也能赚点外快的。
染工们可不比林安夜,大过年的还喝茶烹香,高雅不属于他们,他们只知道干活有饭吃。
“新进了一批苏州折扇,扇子是用上好宣纸做的,扇子柄是用象牙雕的,非常精美,我和我妹妹用不了这么多,宗闰和端午姑娘不妨也挑几个过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林安夜说,奴才上来,手里用锦布包着着一大酪的扇子。
端午拿过一个,打开一看,简直比林安夜说的更加精美,那象牙扇子柄上,还雕刻了很多图案呢,每笔刀工都是这样精心。
林安夜喜欢收藏,新买了几把扇子也不稀奇,可他竟然这么大方,送给杨家就这么多把。端午知道林安夜是重情重义的大方豪爽之人,若是和他太见外就显得俗气了,反倒辜负了他一片心意,还不如先收下,回头再回赠林安夜礼物,也可以增加两家情感。
所谓礼尚往来嘛。
于是兄妹俩就都收下了。
“正月里想邀请你来杨府上坐坐,你可别说你是个大忙人啊!”杨宗闰笑道。
林安夜说:“如今我们两家不但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上的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来拜访杨前辈的。”
聊了一会儿之后,杨宗闰拉着杨端午说一起去看看林安白。
端午对于林安夜的这个三妹妹,是不熟悉的,因为种种原因,过去和林安白总是谈不上怎么好的关系,不过,既然林杨两家要结为永世之好,自然也是少不得和林安白来往的。
林安白的宅子布置的不算奢华。
整个林家给人的感觉,都不是奢华的,虽然林家人不差钱,林家似乎更加注重格调上的培养,绝对不以金钱来打造奢华,而以格调打造品味。
这一点,从林安静的宅子开始,一直到林安白的闺房,都是如此。
不过,林安白的宅子比她的哥哥姐姐而言,更多了一抹萧瑟。
院子里是一条甬道,直到她的闺房,甬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寒风吹来,竹林发出沙沙响,闺房里也都只种了一盆凤仙,帐子是用金线织的,可颜色却是质朴的酱紫色。
陈列也是简单的很,极少雕刻花纹,都是简简单单的单色调。
床边摆放着柜镜,镜子里的水银平如湖面,可以想象,林安白每天起床后,就坐在镜子前,顾影自怜。
林安白卧病在塌好几天了,端午也是刚听林安静说的。
床上,绣梨花月牙白的大迎枕上,林安白憔悴着一张脸,坐了起来,被子盖住了她的胸部以下。
房间里的窗户都闭的紧紧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林安静坐在林安白的身边,抚摸林安白的头发,说:“安白,你姐夫和端午姑娘来了。”
林安白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因为苍白如纸,就显得更小了。
可是脸小,眼睛却显得大,瞪着看人的时候,还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若是房间里不点灯,也怪吓人的。
此时,林安白脸上没有一丝的热情,随口说道:“姐夫和端午姑娘自己坐,奴婢也真是的,怎么来客人了,也没有一个斟茶倒水的。”
林安静说:“可奇了,你哥哥给你安了不少奴婢,都去哪里了。”
“我不需要太多的奴婢,又不得我心,都让我卖的卖,赶的赶走了。”林安白似乎是赌气般的应了一句。
林安静说:“妹妹,这奴婢是用来服侍你的,你还指望奴婢也和你一样,会吟诗作对吗?再说了,就算能和你对上几句诗的,那又如何呢,这日子可不是靠诗词歌赋整出来的。”
林安白说:“都说林家是商人之家,这再富贵又如何了,骨子里,对诗词歌赋还是如此的不屑。怎么能称的上是大方之家呢。”
看林安白竟然和林安静置喙起来,杨端午还以为是因为她来了,倒使得林家两姐妹不和,可就不好了,便笑道:“无妨的,我自己去倒茶。安白体弱,是应该多休息的。”
“哼,就你会做人。”林安白不屑的嘀咕了一句,话虽然说的轻,可屋内的几个人还是听到了,这话明明就是针对杨端午说的。
“怎么这么没礼貌。”林安静先不依了,呵斥了林安白一句。
端午笑了笑,并不说什么,正要出去喝茶,回头,却见一个高个子身材的奴婢,走了进来。
那奴婢鹅蛋脸,圆圆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上穿粉绿色对襟比甲,下罩淡蓝色棉布裙,一看就是个会穿衣服的。
这身打扮,既不失了奴婢的本分,也适当提现了她的美。
端午认出面前的人有点眼熟,及至听到林安白这么对那奴婢说:“玉漱,你回来了正好,给两个客人斟茶吧。别的奴婢都去了哪里了?”
玉漱?
端午已经想起来她是谁的了。
过去,谢花宝还是闺中小姐时,谢文晋还没有倒台的时候,服侍谢花宝的大丫鬟,就是叫玉漱。
难怪会这么熟悉。
原来,她现在在林安白身边服侍了。
可是,林安白很少出闺门的,谢家倒台之后,玉漱应该是被遣散了的,又如何会被林安白要到了身边呢。
只见玉漱看了端午一眼,目光中闪过几丝不安,马上镇定下来,走上去帮林安白掖好被角,说,“姑娘仔细了,冷着了可不行。”
林安白很满意的看着玉漱,“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玉漱端茶给端午,端午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混进林家的?”
当年,谢花宝虽然诡计多端,可她身边的这个玉漱,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的。
玉漱帮助谢花宝,好几次设的计策,差点害的他们杨家鸡犬不宁。
如今看玉漱被认出来之后,依旧如此镇定,就可知此人心机,绝对不在谢花宝之下了。
端午决定拆穿玉漱为好。
林家的人,未必就认识玉漱了,谁会在意一个奴婢呢。
玉漱混进林家究竟有什么阴谋,端午当然要弄清楚,谁让林家如今是杨家的合作伙伴呢。
果然,听了端午的问话,林安静诧异道:“端午,你莫非认识这个丫鬟吗?”
端午冷笑说:“何止认识,还接过招呢。是不是呢,玉漱。”
玉漱低下头,没有回答,可是,眼睛却红了起来。
林安白见了,生气道:“端午姑娘,那可是我身边的丫鬟,由不得你对她指手画脚的,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玉漱的,可玉漱来林宅有半年了,样样事情都做的极好,如今有教养的奴婢,只怕连你这个杨家三姑娘,也是妒忌了不成?”
这话实在是太戳人的脊梁骨,端午沉下连反驳说:“林姑娘,只怕你不知道吧,这个玉漱,过去可是谢花宝身边的大丫鬟,如今人家谢花宝还在呢,只不过是不再像过去富贵了,就来林宅做事了。若是你还是这样胡言乱语的,我看我和哥哥还是先走一步了。”
什么,林安静一怔,玉漱是谢花宝的大丫鬟,就连林安白也仔细看了玉漱几眼。
瞧她们的表情,看来,林家的人,之前是不知道玉漱的底细了。
“玉漱,你先退下吧。”林安静凭直觉,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让玉漱先退下,她好问林安白话。
玉漱依旧红了眼,行了个礼退下了。她的模样可人,连礼仪也教养的极好。简直和谢花宝不相上下。
端午心里暗暗叹息,这样模样的姑娘,做奴婢真的可惜了。可若是玉漱心窝子没那么黑,端午倒也愿意做个人情,放过她的。
谢花宝还没死呢,玉漱若是个忠心的,自然会回到原来的主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