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倪重阳处理好徐春玲的事,因为谢灵写信来,说是想念倪以勒了,就准备带着杨端午和倪以勒到镇上杨家去看望岳父母一家。
准备了一些礼物,告别了倪太奶奶,就出发了。
夏日,田间的西瓜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枇杷已经很甜很好吃了。
杨府,初夏的花园里,显得一派热闹的景象。
百灵鸟站在树梢上,仰着脖子叽叽咋咋的叫着,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嗓门似得,一个姿势练累了,就跳到另外一个枝头上,继续高声歌唱。
很快,这美妙的歌声,就吸引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黄鹂鸟。
论到歌声,黄鹂鸟的声音,绝对比百灵鸟更动听。
而当胖乎乎的黄鹂鸟一展歌喉的时候,四周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还在叽叽咋咋的百灵鸟,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目不转睛的盯着黄鹂鸟,听的出神。
树枝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树底下,也是一派热闹,几只调皮的松鼠,上蹿下跳的,不一会儿,就跳到水井上。
看见水井中自己的影子,松鼠也是又欢喜又好奇,紧接着,便又调皮的将一粒石子踢进了水井内,将松鼠的影子,打成了碎片。
得知女儿和女婿回来探亲,谢灵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不仅把女儿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杨宗闰的女儿知道小弟弟也要过来,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毕竟,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才好玩。
巳末,倪重阳左右手各拎着两袋礼物,跨进了杨府的大门,跟在身后的杨端午,则抱着倪以勒,也是一脸笑意的走进了娘家大门。
“爹,娘,我们回来了!”杨端午迫不及待的大喊道。
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杨府里的一切摆设,还是那么的熟悉。
正当杨端午走进内堂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闻声出来的谢灵。
“回来啦!”谢灵开心的合不拢嘴,虽然离开没多少时间,但谢灵几乎是天天在想杨端午和倪以勒。
一看见胖嘟嘟的倪以勒,谢灵一把就抱了过来,又是亲又是摸的。
这时候,杨康也出来了。
看见谢灵这样子,有点不高兴的说:“这孩子刚过来,也不倒杯茶给她们。”
说完,杨康就自己去倒茶了。
被杨康这么一说,谢灵倒是真觉得自己失态了。
连忙把倪以勒还给杨端午,自己赶紧去倒茶拿水果。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来。”杨端午倒真不觉得怎么渴,只是杨康比较传统,这女儿女婿上门看望,总得把她们招待好。
谢灵去准备茶水了,这边,倪重阳也给杨康递上了两瓶好酒,还是专门从京城捎过来的。
杨康本来就是喜欢喝酒的人,看见女婿这么有心,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双手接了过来。
而除了给杨康的酒之外,倪重阳还给杨宗闰准备了龙井茶叶,以及杨端午挑选的上等的丝绸三匹。
因为知道妹妹和妹夫要过来,杨宗闰和林安静,也没有出门,杨宗闰还泡了上等的铁观音等着倪重阳。
时间尚早,还没到午饭的时间,谢灵见过外孙之后,便心满意足的钻进了厨房,给一大家准备午餐。
而倪重阳也和杨宗闰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顺便也对时下的国家形式,简单的讨论了下。
而林安静,则是非常喜欢杨端午给自己选的丝绸,正好天气开始热了,这些丝绸,也可以让林安静做几件凉爽的衣裳了。
有多的布料,还可以给林安静的孩子,也做一两件短褂什么的。
“来,给舅妈抱抱!”林安静展开双手,笑的很是开心,“几天不见,这又长大了啊,这胖嘟嘟的样子,真是可爱!”
而倪以勒似乎也对林安静感觉良好,不一会儿,就在林安静的怀中睡着了。
不忍心惊动倪以勒的林安静,便一直抱着倪以勒,和杨端午说些街头巷尾的事情。
可正当两人说的起兴的时候,谢灵又过来招呼大家吃饭了。
就这样,六个大人,两个小孩,又围在了桌子前,说说笑笑的吃了起来。
清河县,来来往往的街市上,又多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摊位。
几乎每天下午,这个摊位前,都会被人们围的水泄不通。
而且,几乎没有女的,清一色的,都是大老爷们。
等到凑近一看,才发现,这群人竟都围着一个圆形的盆子,两只蛐蛐,正斗的唤。
“加油,过去咬它!”
“好样的,就这样去咬它!”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
而看的着迷的人,甚至会因为自己买的蛐蛐被打败而垂头丧气。
也不知这斗蛐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但似乎这些爷们儿很是喜欢这小小的东西。
一些人看到了其中可以赚钱的机会,不仅摆设赌场,招揽生意。
还有一些人更是起早贪黑,去郊外草丛中,去守上三四个时辰,就为了抓到一只蛐蛐,可以卖个好价钱。
而有些个大的蛐蛐,还真能卖出一个月的饭钱。
从杨家吃了饭,倪重阳要从林安静的书画馆里,挑几个字画挂起来,就留下杨端午和倪以勒在杨府里先,自己跟着林安静走到书画馆。
一个女孩子正热情地招徕客人,倪重阳走进去的时候,那女孩尖叫一声。
“怎么了?”林安静问。
倪重阳这时也认出来了,这个女孩子,就是朱舒雅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倪重阳一怔。
朱舒雅恍然如梦,流着泪说,“皇宫已经没有我呆的地方,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呢?”
林安静一怔,“皇宫?你过去住皇宫吗?那你是……”
倪重阳小声对林安静说,“她是长公主朱舒雅。”
林安静“啊”地一声,“怪不得,她的字画这么出色,原来……”
此时,书画馆里还都是客人,林安静不好说太多,就让倪重阳和朱舒雅进了雅室说话。
倪重阳问清楚了朱舒雅现在的处境,叹了口气,对林安静说,“当年,长公主也是对我有恩的,如果不是长公主临危之际挺身而出,我当时也逃不掉。”
林安静却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长公主身份特殊,岂能继续在书画馆抛头露面?”
朱舒雅哭着说,“我也知道如此会连累你们,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安身之处了。我更加不愿意回到皇宫。”
作为前朝公主,身份会很尴尬,呆在皇宫里根本没有自由和快乐。
倪重阳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公主您就暂时来我倪宅安身。倪宅很大,里面除了我和端午一家,就只有我祖母和父亲了,人少,宅子深,只怕不会有人知道。”
林安静恨不得朱舒雅快走,这样她才能更好地让林杨两家置身度外,见倪重阳这样说,马上附和,“如此甚好,倪宅又是在大坟脚村,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安身立命之地了。”
朱舒雅低着头,脸红起来,“可是,端午姑娘她,不介意吗?”
倪重阳说,“端午善良,若是她知道了,也会请长公主住进来的。”
朱舒雅高兴起来,“那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倪重阳说,“我去和端午说一声,等下马车会来接你过去。”
朱舒雅点点头,看的出来,她的眼睛里全是光彩。
她留在清河县,就是想见倪重阳,没想到以后还能经常见面了,因为她可以住进倪宅去了。
倪重阳回到杨府,就说了朱舒雅的事,果然,善良的杨端午也提出让朱舒雅住倪宅。
于是,杨端午夫妇带着倪以勒回去了。
倪宅里,新年养的鸡,已经长的和成年鸡差不多大了,只是身上的羽毛还是有些浅淡,可以分辨的出来。
今年杨端午特地多养了些鸡,一来可以让那些嬷嬷有事做,二来,这些鸡蛋,也是可以用来给倪以勒吃或拿来送人,都是很好的东西。
而之前空闲在那里的一块地,如今也已经按照杨端午的意思,种上了很多瓜果蔬菜,如今到了夏日时节,各种瓜果已经纷纷开花,大多是黄色的小花,在明媚的阳光中,显得不那么起眼,却兢兢业业的生长着,等时间到了,这些花朵,都会变成一个个硕大的果子。
在一片花丛中,蜜蜂和蝴蝶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草丛里,偶尔窜出来的一条四脚龙,可以让鸡群兴奋一整天。
而那些蚯蚓和蜈蚣,更是鸡群的最佳食物,而鸡的排泄物,又给土地和瓜果,提供了最佳的养料。
杨端午打点好一处房子,房子外面还附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开着凤仙花。
“重阳哥哥,你看,这里给长公主住好不好?”杨端午拉着倪重阳过来。
倪重阳点点头,“这里这么美,长公主一定会住的很舒服,日后也能给书画馆多创作几个书画。”
杨端午于是去厨房吩咐厨子,去准备好吃的,虽然她不知道朱舒雅都喜欢吃什么,可准备的都是本地最好吃的菜肴了。
不一会儿,朱舒雅被从后门抬了进来。
“舒雅。”杨端午走过去,拉着朱舒雅的手,“这里人多,我就不叫你长公主了。”
朱舒雅看看四周,布置的这么舒适这么美丽,就说,“端午姑娘,多谢你了。”
“来,你都爱吃什么菜肴,明天我让厨子去买。今晚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桌这里的佳肴。”杨端午拉着朱舒雅入座,倪重阳也走进来了,笑了笑就说,“你们吃,朱姑娘吃的开心就好。端午可是准备了一个下午。”
朱舒雅很感激地看着杨端午,真想不到杨端午这么大量,竟然可以对过去的情敌这么好。
朱舒雅就住下来了。因为行事低调,倪太奶奶和倪鹏又很少过问倪重阳的事,并没有人发现。
皇宫内,蒲公英沿着高墙开了一路。
借着红色高墙的背景,白色的蒲公英,显得很是清新素雅。
在无风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宁静和谐。
但当有一阵风吹过的时候,漫天的蒲公英,似乎一个个淘气的小精灵一般,放肆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或飘进树林里,或飘到水面上,又或者,飘到屋顶上,又飘向了皇宫外。
因为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嫔妃们,也都喜欢来水边纳凉,丝丝柳树下,水面的风显得很是凉爽。
这时候,再有宫女递上来的鲜甜的瓜果葡萄,那趟上一下午,也是很好打发时间的。
朱秋怀召见周瑜恒。
“爱卿在奏折里,说江南发生了一场重大的病役,究竟治好了没有?”朱秋怀问。
周瑜恒紧紧皱起了眉毛,“启禀皇上,已经派去了不少御医,都失败而归,其中还有被传染献出生命的。”
“竟然如此严重?”朱秋怀一怔,“朕登基之初,竟然遇上如此天灾人祸,看来,是老天爷在考验朕啊!”
周瑜恒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朱秋怀说,“速速去找倪重阳过来,看来,只有他可以治这场天灾了。”
周瑜恒听令。
可是倪重阳不在京城。于是周瑜恒特意坐马车来到清河县,去请这位皇帝寄托厚望的“医圣”。
倪宅里,倪重阳和杨端午接见了周瑜恒,都显得很惊讶,周瑜恒竟然自己会过来。
周瑜恒也不说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倪重阳目光忧虑,“刚刚赶跑了痘疾,又遇上这种天灾,只怕百姓折腾不起。既然皇上希望我出山,百姓为重,我自然当马上启程。”
杨端午笑道,“重阳哥哥,遇上这样的大事,就算皇上没有要你去,你自己也会去的。你哪次不是这样啊!”
倪重阳点点头,“还是爱妻最是了解我。”
杨端午叹了口气说,“既然是天灾,指不定也会传染人,重阳哥哥可要小心啊!”
倪重阳说,“放心,我备有解毒散,一般的病役,不会毒倒我的。”
周瑜恒见他们二人这么恩爱,低下了头。
倪重阳起身说,“我去准备一下,你们聊会。”
杨端午问周瑜恒,“其实你身边,也应该有个女孩子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