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
林家的势力也不小,马桐云暂时不能惹急了林安静,只是她没想到林安静会成为她的情敌。心头很不服气。
林安静年纪比她大五岁,还是死了夫君留在娘家的,这样的女人竟然都敌不过,她马桐云岂不是太失面子了?
“外头,我已经把你的女仆都叫来了,陈夫人请,不送。”杨端午又补上一刀。
马桐云真是又羞又怒,拂袖而去。
“走都走了,大哥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下回她来,就不做她的生意。”杨端午笑着拉着林安静的手说,“林小姐,早就想邀请你来泡温泉了。”
“染坊事务多,安夜离家出走,我离不开哪。今日来找你们,一来是泡温泉,二来也是想问问你们,可曾看到林安夜没有。”林安静秀眉紧蹙,烦恼顿生,“谁知正巧看到马桐云,她嫁去陈家后,除了陈老爷宠爱她,陈家上上下下无人对她不厌恨,却来这里闹事,我自然要说几句的。”
“不管如何,刚才也多些林小姐。”杨宗闰每每望向林安静的目光,总是带了羞怯。这和表面他的阳刚之气是冲突的,可是却加增了他的可爱处。
“林小姐方才说林公子离家出走?”杨端午的心,蓦然揪动一下,刺痛极了。
“他走的时候,说是会再来找你。他的态度是这样的坚决,好像他可以把整个林家抛掉,只要你可以——”林安静说到后面,声音低了,端了,这对于林家,多多少少是不光彩的事。以至于她对杨端午,也生了微妙的怨恨。
“若是我见到她,我一定劝说他回去。我和他,早就是不可能的。”杨端午想到倪重阳,心,更加坚定了,“也许,过去,我对林公子是有感觉,可自打那回,重阳哥哥不顾一切救我出来的时候,我也然知道我今生,是离不开重阳哥哥了。”
人有时候很奇怪,也许你还不是很喜欢他的时候,他做了一些事,时光把他的温暖堆积成内心的感动,眷恋,然后,喜欢就油然而生了。
于是,你爱上了他,再也离不开。
之前的什么人,渐渐在心头模糊,直到你辨认不出,那究竟是不是爱。反正,再过一段时间,你会告诉自己,你也许根本没爱过。
爱情,有时候,就是否定掉前面的一切感动,告诉自己,这次的感动才是真的。
“这个我知道,可是,安夜他不明白。他也许还是抱着希望。如果你可怜他,就把他最后对你的希望,给戳毁了,也许,他才可以开始好的人生,和过去一样好。”林安静声音变沉,好像香炉里飞出来的,沉沉的灰烬。
杨端午低垂着头,解铃还需系铃人,林安夜这样,她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林公子过的好,我也会开心。如今他离家出走,我也很担心他。”
“不过他也是经常在外地做生意的,还会武功,不会出什么事的。”杨宗闰安慰这两个女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新开的温泉场,我还没使用过呢,进去试试。”林安静让下人去把银子给付了,然后就进去了。
几个女仆也跟进去。
杨端午甩甩额头上的汗水,“我也进去洗洗好了,反正今天客人不多,等林小姐好了,我和重阳哥哥就先下山。”
杨宗闰答应了。
杨端午下了水,和林安静两个一起呆在温泉里。水温在夏天而言,是太热了,可是毕竟是在山谷里,空气清冷,泡在温泉里温暖极了。
杨端午感觉一股徐徐的热力缓缓浸入身体里,全身兴奋地一震,所有的疲惫都被去除了,毛孔打开,在水里都出了不少汗。
“好舒服!”杨端午觉得每天都要这样泡一泡,身体一定很好。
林安静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阳光透过遮板照进来,从这个角度看林安静,她更美了,美的这么安静,好像沐浴中的仙女。
美女杨端午是见过,可是带着仙气的美女,只有林安静一个。
“端午妹妹,你可真能干,这么好的主意都被你想出来。瞧,这在水里多舒服啊,以后,我一定常来光顾。”林安静说。
杨端午笑道:“我不过是陷进铜钱里的俗物,哪像林姐姐你,超凡脱俗,我是比不过林姐姐的。”
“又得你谬赞了。”林安静的目光,飘向外头,微微的,可见杨宗闰忙上忙下的身影,“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忙个不停吧。可惜他走了,我弟弟也走了,林家染坊,一蹶不振了。”
“林姐姐不要太担心,林家染坊名声还是在的,一时缺人,如果林姐姐需要,大哥也会过去帮忙的。”
林安静听了,眼睛发光:“如果你大哥肯不计前嫌,来我家染坊帮忙,工钱好说。”
杨端午说:“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要求工钱呢?这不是趁火打劫了吗?林姐姐放心,听说林家染坊发生了危机,我大哥早就想过去帮忙了。”
二人从温泉池出来,净身穿衣完毕,林安静果然和杨宗闰提起了这事,“我弟弟离家出走之后,整个林家染坊就半瘫痪了一般,不见起色。我爹爹年纪也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病了,整个染坊只有我一个人在支持。”
杨宗闰眼中流露心疼之色:“想不到林家发生了这些事。林小姐,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的,从明天起,我就回林家染坊。”
什么?杨端午一怔,“大哥,那这里的温泉呢?”
杨宗闰说:“温泉场已经进入状态了,不需要我一直守着,我可以花钱让倪重阳来帮我。”
林安静说:“这银子我来出。我等下就和倪重阳商量,我出工钱,请他来看着温泉场。”
“重阳哥哥今天正好在呢,送来了两只骡子的就是他。”杨端午说着把倪重阳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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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重阳看到林安静,并无别的神色,大大方方地问好,当提到看管温泉场一事时,倪重阳点点头:“既然宗闰大哥有事,并且我家的烧饼店也不忙,我来帮忙也是应该的。”
“既然都这么说定了,那么我明天派马车来接杨公子过去。”林安静悬在心头的一颗石头,落下了。
次日,林家染坊。
“杨主事回来了!”
当杨宗闰的身影出现时,不少染工欢呼起来,把杨宗闰团团围住。
这是他的好人缘积累出来的啊!林安静对杨宗闰更加刮目相看了。
在染工们的心中,愿意和他们同甘共苦的杨宗闰,比高高在上的林安夜,林安静都要得人心。
所以,杨宗闰一回来,染工们的凝聚力又有了。
“林家的工钱,在整个镇的染坊是最高的,大家一定要好好干!林小姐深闺中的女子,都出来主事,难道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还不如一个女子吗?”杨宗闰发表了一番激励人心的话之后,大家纷纷响应,决定全身心地投入到染坊工作中去。
很快,染工们染出的布,又是颜色均匀,上等的了。来下单的客人重新多了起来。
张叔坐在染纺门口,抽着烟斗。
杨宗闰见了,也坐在门口去,给张叔递过去毛巾。
“累了吧,张叔,擦下汗吧。”杨宗闰对张叔很尊敬,张叔在林家染坊的时间最久,也对染坊最有感情。
“不累,我只是对林公子很担心啊。”张叔咳嗽了几声说道,“杨主事你回来才半个月,林家染坊就重新运行正轨了。所以林家染坊是不必担心。可是林公子离家出走有一两个月了,还是音信全无。老爷都一病不起,林公子也不回来。要知道,林公子过去,可是最孝顺的人。老爷以前生病,都是林公子亲自煎的药,亲自端的汤,他是怕下人们做的不合老爷的胃口。如今——”
深深的焦虑,化为皱纹,爬上了张叔的额头,杨宗闰对张叔的忠诚肃然起敬,“我虽然和林公子交流不多,可了解他,如果他不想回来,谁的话都没有用。张叔不要担心,回头,我去问问李公子,李公子是林公子最好的朋友,也许他知道。”
张叔摇摇头,“都问过了,李公子也没有林公子的消息。”
二人坐在门栏上,看夕阳西下。
“我该走了。”杨宗闰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沙。
林安静走出来:“我送送你吧。”
杨宗闰脸一红,默然答应了。
男才女貌,走在夕阳的光辉里,张叔看着这一对,好像看到了林家染坊的希望。
此时,落日的余晖正笼罩在林家染坊的飞檐上,很是灿烂。
屋里,竹罩下是一碗鱼和青菜,一碗白米饭。别的人都吃好了,杨宗闰回来地晚了,谢灵单独夹了菜给他留的。
杨端午从蚕房出来,看到杨宗闰吃的时候心思恍惚,脸上是红晕,笑道:“又是林姐姐送你回来的吗?”
杨宗闰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又多嘴了。”
“那有什么,男才女貌的,话说,林小姐这么孤傲的人,却对大哥你这么温柔备至,看来——”
“别胡说,林小姐什么家世,我哪里配得上她。如果可以就这样默默帮她点忙,我也就无悔了。”杨宗闰快些吃了起来。
“那也不一定,如今林家染坊可是非哥哥不可,指不定林老爷就同意了呢。”杨端午往脸盆里倒了水,“大哥,这是洗脸水,娘今天去了里正家吃饭。”
“哦?倪里正么?可有说为了啥事儿?”杨宗闰抬起眼睛。
杨端午说:“大哥还记得马大正遗留的那水渠的事?如今,倪里正想把水渠修好,可是镇上不拨银子了,倪里正就和娘商量,是不是村里都出一点。”
“又要出银子?”杨宗闰眉毛一皱,“上回,马大正家产充公,不是都被倪里正拿走了吗?为何还要我们村民出钱?”
“倪里正虽然是马家家产充公的执行者,可得来的银子却都被县太爷给拿去了。据说这叫上缴。”
“既然上缴了,为何镇上不下发银子?”杨宗闰很生气,“天天都这样变着名目要村民交银子,县太爷究竟是想玩什么?”
杨端午想起过去林安夜的帮忙:“过去,县太爷是忌惮林公子,因为林公子手中有他们马家人贪污的证据,如今,林公子失踪了,县太爷又就太复燃了。倪里正只是一个里正,他也没办法。可是这水渠修好,也是对我们村有利的,所以倪里正才叫我娘过去商量怎么办。”
杨宗闰眼神黯淡下来:“我也知道,林家姐弟和我们关系好,这是难得的友情。不过,倪重阳也是这么好,端午,如果我是你,我也难以选择。”
“大哥,我现在已经选择好了,重阳哥哥才是我最喜欢的。”杨端午坚定地说。
漆黑的夜,“桐木斋”三子匾额被挂起,历经两个月,这个以卖字画的小店正式落成。
店主是个从不出场的神秘人物,当然他雇用了店员和小儿,一共五人。
清河县是个富饶的县,但是偏偏文化气息不浓,整条街都没几家卖字画的,更不要说像桐木斋一样,卖的还是名人贵人的字画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店主就是林安夜。
林安夜凭着多年在官场生意场的人脉,寻的几幅名人字画那是容易的事。哪怕过去的赠品也是很多的,当然林安夜不会出卖赠品。
只是,既然要离开林老爷的荫蔽,白手起家,林安夜总要有个生计。
离开家时,他只带了五十两银子和随身衣物。
这就够了,够他开一间店了。
他看准了清河县富人多,可是个个都是暴发户心态,有钱却没品。
这样的富人,最喜欢在自家厅堂,悬挂几幅名人字画,来充当自己品味高。
当然,他们自己是不懂画的,更不会写一手好字。
可是,那有什么要紧的,他们有钱就可以了。
有钱就可以去那些懂书画的人手中,买走他们的创作。
这是体面人的交易,体面分为两种,一种是有钱,一种是有料。
大多数人都只是有钱的体面,所以有料的体面人只能割舍体面,换来生活的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