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书院,林风正站在教室里,给孩子们讲课。
清河坐在教室外的石阶上,一边数着树叶,一边等林风下课。
公子翩翩温如玉,丰神俊朗;女儿纤纤美如画,妩媚窈窕。
典韦躲在教室对面的门房中,看到这一幕,既由衷的觉得惊艳,又替二人感到揪心。
俊男靓女,谈个情说个爱有那么难吗?
上啊!
你俩早日搞到一起,大家都有个交代。
典韦推了推郭嘉,十分不满的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他们真要弄不成事,主公怪罪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郭嘉侧卧半躺,像个弥勒佛似的,听着书院里的读书声恹恹欲睡。对于典韦的指责,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先生如果想要,清河早被他乱棒毒打了。之所以到现在没动手,还是心里不愿意。你没听先生说吗,清河才十四,认为她年纪太小。”
郭嘉伸手入裆,用力的挠了几下痒,随后放在鼻尖嗅了嗅,继续吃他的蜜饯果子。
两只小狗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叼起蜜饯果子,撒腿就往教室里狂奔。
郭嘉抬起右脚,将它们全都踢倒在地,一手一个,上演了一出狗嘴夺食的好戏。
直到两只小狗嗷嗷惨叫,他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地上的蜜饯果子,已经被咬了几口,脏兮兮的不能吃了。可书院的规矩,不准浪费食物,否则,一天没有饭吃。
郭嘉若无其事的捡了起来,装进盘子里,摆放整齐后,递给了典韦。
“小先生亲手酿制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典韦烦躁苦闷,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拿走,我不吃。”
谁知,郭嘉趁他不注意,直接扔到了盛放垃圾的铁桶里。爬起来后,边伸懒腰,边向厨房走去。
整整一个上午,他是片刻功夫都不闲着,逮到什么吃什么,逮到什么喝什么。
咸鸭蛋、甜酒酿、酱黄瓜、卤花生……
林风弄了几个月的腌菜、零食,被他造了个七七八八。
就这,郭嘉仍不满足,刚放学,他就粘着林风,央求道:“去,给爷们弄俩下酒菜,我饿了。”
“你当我这是酒馆?吃了一上午,还嫌不够!你糟践的,可都是我们的口粮!”
林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尤其看到垃圾桶里的蜜饯果子时,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
话虽这么说,可孩子们也得吃饭,林风自己也得吃饭。
过不多时,两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几人面前。
林风的厨艺,本来就很不错。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练,愈发炉火纯青。
无论是蒸煮煎炸,还是烹焖炒炖,样样在行。随便拿出一样,都能令众人胃口大开。
郭嘉喝一口酒,吃一口肉,这种滋味,当真是畅爽痛快。
他咧着嘴,嘿嘿笑道:“先生,我们东家随军出征后,生意便停了。郭某闲来无事,就暂且住在书院里,陪你解解闷。还有,青桐、小护他们也住这,你一会儿去收拾几个房间。”
“啊?”林风还没反应过来,清河已经惊呼出声,“我们都住书院里?怕是不太好吧,那多麻烦先生。”
典韦眼前一亮,急忙附和道:“麻烦什么呀,小先生巴不得你留下呢。等一有空,就让先生带着你四处逛逛。小河边、树林里,哪都可以去。”
说着,他忍不住对郭嘉竖起了大拇指。
林风知道赶不走他们,拒绝也没用,只得勉强答应了。
不过,他眉头微蹙,问道:“老板一走,连生意都不做了,你们的仓库空了?无粮可卖了?”
这句话,当真戳到了郭嘉的痛处。
许都的粮食本就不多,上次打张绣,消耗了一半;这次打袁术,又拿走了一半。
攒了好几年的存货,基本上快掏空了。
郭嘉嘶哈一声,叹道:“生意难做,怕是东家一回来,我们都得跟着四处筹粮。”
林风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道:“别做梦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谁回来都没用,都筹不到粮食。哪怕是曹操,也得看着干瞪眼。你们改行吧,不如卖卖麻布什么的。”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曹操攻打袁术这一年,诸郡大旱、四处饥荒,不仅仅是淮南过不下去,许都、兖州也一个样。
大家都没有粮食,有钱都没地方去买,再说了,曹操没钱。
郭嘉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林风嬉皮笑脸的道:“若真到了那一地步,我们也不做生意了,全来投靠你,如何?”
林风撇了撇嘴,叹道:“书院里也没有余粮,更何况,你还不知道珍惜。小郭,你当我这段时间,又是种菜,又是帮乡民耕田,所为何事?”
郭嘉问道:“何事?”
林风一字一顿的道:“躲饥荒啊!”
“最近几年,各路军阀连年厮杀,战火席卷之下,百姓成了流民,土地荒芜不说,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员也大大减少。仅凭剩下的那些人那些地,能产多少粮食?”
“倘若遇到旱情,产量再次锐减,谁都活不下去。那流民就会沦为盗贼,烧杀抢掠,蜂起蚁附,黄巾贼不就这么来的?中原各郡,必会成为人间炼狱。”
此番话出,郭嘉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他这才明白,林风为何一直在不停的晒肉干,为何一直在不停的做腌菜。
原来,是未雨绸缪,提前做足准备。
郭嘉放下酒杯,立刻问道:“先生,就没有办法解决吗?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饥荒发生?”
典韦见状,也不由得向林风注视过去,希望他能有个万全之策。
林风呵呵一笑,说道:“其实,解决起来并不麻烦。”
“土地荒芜、农田闲置,那就把土地和农田都收回来。百姓失所、流民逃窜,那就把百姓和流民整合起来。”
“将闲置的土地,分给没有土地的百姓和流民,他们不就能活下去了?能活下去,谁会做盗贼?简单明了,直接有效。”
郭嘉先是点头,紧接着,又皱眉问道:“先生说的虽然在理,可只要战争不停止,百姓就没法安稳的生活。就算有了土地,一旦敌军来袭,还不是要再次沦为流民?种出来的粮食,全便宜了敌人。”
其实,安抚流民这事,不止郭嘉想过,曹操、荀彧等人都想过。
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四处都在打仗,根本就安抚不下来。
兖州,曹操的大本营,经常会受到袁绍的袭扰;豫州,往东往南一带,经常会受到吕布、刘备的袭扰。
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长安、洛阳等京畿之地,就更不用提了。
西凉兵、匈奴兵,隔三差五的去打秋风,就跟吃饭喝水似的。这些蛮夷发起狠来,能把地里的青苗给吃了。
郭嘉苦思许久,最终定性道:“先生,你这办法只是浮于表面,说起来好听,深究之下,并不实用。那敌军若是……”
“猪脑子!说你是猪,你还真是头猪!”
林风摇头叹惋,冲着郭嘉说落起来,“敌军有兵马,许都没有兵马?敌军知道百姓田里有粮,许都不知道?兖州的军屯怎么做的?能军屯,就不能民屯?”
“把军队和百姓整合起来,由军队负责安全问题,由百姓负责耕种生产,收获的粮食,按比例分成,不就行了?”
“小郭,你脑子呢?不会转弯吗?”
郭嘉怔怔愣愣,突然,他一拍桌案,激动的叫道:“对啊!可以用屯田制啊!除了军屯,还能民屯啊!”
军民屯田,各司其职。由军队提供保护,由百姓提供劳力,两全其美,相得益彰。
郭嘉抓耳挠撒,心中甚是懊丧。这种道理,并不复杂,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