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呜……嘟呜……嘟呜………”
又是两声悠长的军号声,王贺睁眼望去,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从敌军阵中飞出,王贺急忙大声喝喊道:“速速避箭!速速避箭!”王贺说罢,自己也赶紧举起手中的盾牌,身体半蹲,好让盾牌有限的面积尽可能多的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夺…夺…夺夺………”
“噗…噗……噗…噗………”
一阵箭雨撒来,有盾牌保护的刀牌兵还好,盾牌为他们挡去了大部分的箭矢,但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士兵的盾牌被犀利的箭矢射穿,就连手都被利箭贯穿,和盾牌钉在了一起。
可没有盾牌保护的长矛兵和弓箭手可遭了秧,这些士兵纷纷中箭,可怜的长矛手由于队形过于密集,伤亡最大,几乎每个长矛手的身上和脸上都溅满了自己或者同伴的鲜血,直接被射死的还好,有许多士兵的脚上都中了箭,锋利的箭镞将他们的脚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之上。
“不要慌张!不要慌张!所谓一阵三矢,他们很快就会冲上来了!”王贺在盾牌后大声地叫喊道。
不过,王贺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只见敌军的骑兵射完箭之后并没有立刻从正面冲击自己的步兵方阵,而是掉转马头,向左后和右后两个方向跑去,以此为后面的同伴让出道路来,而后一批骑兵在发射完箭镞之后,也是分两批分别向左后和右后方向撤退,始终和自己的步兵方阵保持距离。
如果此刻能从空中俯瞰这些骑兵们的运动轨迹的话,就会从中发现,这些轻骑兵向不断向外翻开的花瓣,为的只是为花心的出场营造华丽的前奏。
“夺…夺……夺………”
“噗…噗…噗……”
“我的眼睛!”
“救命啊!”
“唉呀!”
“啊!”
一支支犀利的箭镞飞进吕布军王贺所部的兵群中,带出一蓬蓬鲜艳而血红色的花朵来,吕布军王贺所部的兵卒们的战意和士气被无情的消耗着,尽管王贺不断的大声呐喊,不断的调派新的兵丁顶替不断倒下的士兵,但是,一个自己都躲在盾牌后的将军,如何能鼓起士兵们的勇气?如何能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血肉之躯能抵挡那庞然大物和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箭雨呢?
“逃命吧!”一个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的兵卒丢掉了手里的长戟,转身就想逃。
王贺猛地将手中的长戟掷出,“噗哧”的一声,长戟从那人背后刺入,从前胸透出,王贺猛然上前一步,一边将长戟从尸体上拔出来,一面对已经几近动摇的麾下士兵们厉声道:“但凡后退者,杀无赦!”
“张羡先生……”王贺扭过脸去看张羡,不禁苦笑地对其说道:“请先生火速禀报吕将军,就说敌军势大,我部伤亡惨重,急需吕将军派兵来援!”
“好!羡马上便去!”张羡应声道。
“嘟呜…嘟呜……嘟呜………”
张羡没走多久,嘹亮的军号第三次响起,王贺健硕的身体本能的颤动了一下,他将手里的铁戟握的更紧了,心下默然暗道:“总攻………终于好来了吗?”
王贺只见远处的骑兵阵营里,旌旗舞动,一队身穿黑色铠甲,骑着黑色战马,打着黑色军旗的骑兵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王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王贺猛然丢掉了手里的盾牌和战刀,从地上捡起一支长矛,将铁戟和铁矛夹自己的左右腋下,随后一脸坦然的走到了士气低落的步兵方阵之中。
“勇敢的丹阳健儿们,也许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为吕将军而战了!我们可能会统统的死在这里,但是,即便死了见阎王,我们也可以坦然的拉开衣襟给他看,我们的伤口统统都在胸膛上,我们没有一个人让敌人看见了后背!”王贺的语气凝重而和蔼,带着视死如归的豪气和慷慨豪迈。
“天下精兵出丹阳!死战!死战!死战!”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刹那之间,这些丹阳兵们似乎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死亡的恐惧,每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满足和骄傲。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有得赚!”王贺爽朗的笑道:“丹阳子弟们,让我们用手中锋利的长矛和铁戟好好的教训下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们吧!”
“杀!杀!杀!杀!”
黑甲精骑中的近战骑兵开始前进了,先是慢走,紧跟着是快步走,再往下便是小跑,然后加速为全力奔跑,这些人马都穿有铠甲重骑兵们,席卷着漫天的杀气和无坚不摧的气势向吕布军王贺所部的兵卒们扑来。
“放箭!”王贺大声的喝道。
“飕…飕…飕………”
弓箭手们射出一阵箭雨,这些箭镞带着的是丹阳兵的希望和复仇的渴望,凶狠的飞向敌军,随之发生的一幕,把丹阳兵们和王贺最后一的丝勇气都抽走了。
这些被寄予厚望的箭镞绝大部分在碰骑士或者战马身上的铠甲后,除了发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后被弹开之外几乎没有其道任何作用,少数几支射穿了黑甲精骑的盔甲后,也只是挂在甲片的缝隙里,骑士和战马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王贺的脑子里此刻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只看到敌人的骑兵与自己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一百二十步…一百步……七十步……三十步……十五步…………
“杀!”
忽然,隆隆作响的马蹄声和人马的嘶叫、哀嚎声一下子冲进了王贺的耳中,王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猛然一痛,随即双脚离地的向后飞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随后王贺感觉到自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此时的王贺才猛然间醒悟过来,这些骑兵都是催命鬼,根本不是他能抵挡得了的,所以王贺立马起身,掉头找了一匹战马,骑上战马就跑。
徐晃的突袭迅速而有力,吕布军王贺所部一下子就慌了阵脚,兵卒们失去了战心,再加上主将逃跑,那可就更加的雪上加霜了,徐晃率领骑兵一马当先,挥舞手中大斧,真可谓是挡者披靡,一路杀进了敌阵。
“驾!”徐晃策马杀到吕布军王贺所部的兵阵中,朗声高喊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将军,你看那里!”徐晃的副将以铁枪遥指前方,徐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华丽铠甲,头戴偷窥缀有红色盔缨的将军在一群小卒的簇拥下向阵后逃去。
“想在我徐晃的手中逃脱?呵呵!可没那么容易啊!”徐晃手中的大斧一扬,寇中天喊道:“跟我来!”逃跑的那群人以步兵居多,徐晃的骑兵从背后追了上去,骑士们铁矟一递,几个跑得慢的兵卒就被铁矟贯胸而死。
只见那名逃将扭头大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徐晃朗声答道:“我乃曹丞相麾下偏将军,河东杨(今山西洪洞东南)人徐晃徐公明是也,前面敌将留下姓名,免得做徐某人斧下的无名冤魂!”
这员狼狈的将官一边指挥残兵抵抗,一面说道:“我乃并州牧吕大人麾下大将王贺,某家也是河东杨人,与徐将军你是同乡,徐将军难道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徐晃将手里的大斧一振,抖落粘在大斧上的血污道:“沙场之上各为其主,你死我活,何来私情?”说罢言语,徐晃用手中大斧一指王贺道:“不过,看在你我是同乡的面上,我徐晃便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赢得了我手中大斧,我徐晃就放你一条性命!”
王贺可不是傻瓜,此刻曹军徐晃所部兵卒还没有将自己团团包围,如果自己头脑发昏和徐晃单打独斗,只能是在浪费时间,恐怕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虽然如此,但是王贺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掉转马头,就要朝北面方向逃去。
“公明将军闪开!”徐晃身后忽起一声大喝,徐晃本能的把马向一边带了带,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羽箭从徐晃的身后****而出,锋利的箭头划破满是血腥气味的空气,带着尖厉的破空声呼啸而至,“噗”的一声,深深的****了王贺的后背。
“哎呀!”王贺惨叫一声,一头栽下马来。
这时,曹军徐晃所部的士兵一拥而上,还在负隅顽抗的敌兵一见王贺都完蛋了,最后一点斗志也烟消云散,几十个王贺的亲兵垂头丧气的扔下了兵器,任由曹军徐晃所部的士兵把他们押走。
徐晃扭头一看,只见一将手拿鹊画弓,策马立在自己身后百步的地方,这员战将徐晃认得,正是和自己同为同僚的韩福,不过徐晃的心里却是不由得一阵紧张,毕竟刚才自己的行为要是计较起来的话,可是一个私放敌酋的罪名啊!
“公明将军妙极,若不是公明将军急智,要和这敌将单打独斗,他也不会犹豫,他不犹豫不定,韩某人也来不及弯弓射他,哈哈!”韩福笑着策马来到徐晃身边道。
“韩福韩将军?你怎会到此?”徐晃随后不解地问道。
韩福哈哈一笑道:“明公早已料到小沛城并不好取,但却轻而易举的被我军攻下了,明公料定此中有诈,便让韩某人和车胄、曹成、曹顺、曹信、吕英、蔡阳、孔秀、孟坦、卞喜、王植、秦琪、王忠、刘岱几位将军各率一军来援,幸好我们没有来晚,恐怕如今吕布军业已在败退途中了吧!哈哈!”
“明公果非常人啊!”徐晃感慨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