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由张纮作为他在许昌的代言人,从张纮到了许昌的那天开始,其实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张纮是个明白人,他一到许昌,就看出来了董承的无奈,为了树立自己在朝中地位请来的外援曹操,如今已然是反客为主,不但把刘协掌握住了,还拉到了自己的地盘。
这就像是自己眼巴巴的等着一个小姑娘长大后迎娶呢,结果刚长大,让邻居家老王给领床上去了,这一般人肯定不能忍啊,而董承还真就是个一般人。
张纮既然能跟张昭齐名,嘴皮子功夫自然不差,挑唆一个区区董承,不在话下,特别是在这个曹操自己的亲信还人心浮动不少想着袁绍的当口,私底下想要谋划一件事并不难。
刘备和王子服等人自然是面上围绕在董承身边大汉重臣,历经风雨的董承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张纮背后的孙策正是董承计划里面最位隐秘和重要的一环。
一旦他们在许昌得手,在江东如日中天的孙策立马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赶到许昌,不单单接手刘协,也会收编曹操的残部,继续对抗袁绍。
当然,要是在北边打不过袁绍了,索性就把北边让给他,到了江东不也一样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这里面的分别,就是董承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一样了,孙策虽然号称小霸王,但不过就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在董承眼里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己整不过曹操,还忽悠不了孙策吗?
当然,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被十八岁的小皇帝刘协给一锅端了,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张纮。
不过计划失败了,也不至于让张纮亲自到正在进军的地方找他,孙策这边说着董承没能耐,刘协是昏君,但心里面还是充满了疑惑的。
“主公,臣之所以到此,是因为就在陛下把董承下狱的当天,他就命伏完给臣捎来了一封书信,那书信……竟然是给你的!”
“什么?刘协年少昏庸,怎能看出来先生和我的谋划?”
“唉,主公还是先看看这封书信吧,虽说董承这厮败了,但咱们江东的机会却还没有丢。”
说完,张纮神色有点复杂的从自己的贴身处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孙策。
孙策一看就知道,这封书信张纮已经看过了,但他并未因此不喜,毕竟在许昌的事上,他和张纮之间没有秘密可言,要是有秘密的话,也是张纮不告诉他。
接过比自己还小上七岁的刘协的书信,一开始的时候孙策脸上还满是不屑,心说一个连自己亲老丈人都拿下了的家伙,能有多少真才实学?
但书信放自己手里那么一放,眼睛才刚瞟了几行,孙策脸上的那份桀骜就收了起来。
旁边的张纮则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那意思显然就是在说,要真是那么简单我还能特意过来一趟吗?
“好一个英雄贼寇一念间,咱们这位大汉的皇帝,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货真价实的皇帝了。”
孙策看完之后一把把书信拍在桌案上,不无讥讽的咧着嘴说道。
其实他打心眼里有点看不上刘协,自己虽说也才二十五岁,但自己脚下的土地也好,面前的臣子也好,胯下的美姬或是已经先行送回吴郡准备跟周瑜二一添做五分了的乔老爷子的俩女儿也好,那都是自己真刀真枪的干出来的。
他刘协本来也不是皇帝,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扶植起来的傀儡罢了,现在忽然跟他这个货真价实的江东霸主耍横,让孙策心里相当的不爽了。
“他还就是真正的皇帝,也要不是真正的皇帝,曹操现在也没有跟袁绍斗的底气,这位陛下虽然年轻昏聩了点,但他信里说的没错,咱们想要真正成为一方诸侯,还真就得趁着曹操跟袁绍这一番大战的时候,这一战过去了,皇帝对曹操也就没这么大用处了,落在袁绍手里,他也是个死,这才找到了咱们。”
张纮对于时局的分析还是相当透彻的,孙策乍一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一直就有图谋中原的意思,要不然也不能让张纮这么重要的人物历尽千辛万苦的去许昌布局。
“那先生的意思是?”
“曹操趁刘备在徐州立足未稳亲自去讨伐,必定得胜而归,胜了刘备,就是他与袁绍开战之时,这就是咱们的机会,更是陛下的机会。”
见张纮说的笃定,孙策眼里也显出了一丝热切,江东虽然好,但实在是太过偏安一隅了,中原的天地才是广阔的,说不想去掺和掺和,那是假的。
“我这些年在江东苦心经营,也算是没有辜负之前跟先生的承诺,如今江东根基已稳,就算是进军中原,我江东儿郎也是不惧!”
孙策这话说完了,张纮直接摆摆手,指了指刘协的书信,对孙策说道:“这一次咱们不出兵,就按照他说的来!”
“按照他说的来?难不成真的暗中把这位皇帝接回咱们吴郡去?”
在刘协的书信里,刘协自然早就给孙策规划好了路线了,他要做的就是在吴郡等着自己,让张纮回去接应就行了,等自己带着玉玺啥的到了吴郡,直接就宣布迁都,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孙策了。
这跟孙策之前想的还是有差距的,孙策想的是自己跟董承合谋干死了曹操之后,带着江东儿郎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进许昌了,自此之后自己就不再是江东小霸王了,而是大汉小霸王!
到了那个时候,董承对他就一点用都没有了,但是刘协还真就还得在皇位上坐着,等他啥时候把整个大汉都给拿下了,啥时候再把屁股下的位置让给他就完了。
但现在,刘协说要迁都吴郡,张纮竟然还要同意,这就让孙策有点难受了,不过回头一想,曹操没死,董承反倒完了,之前的计划已然打草惊蛇,要是再不能把皇帝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番谋划可就等于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