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爷爷瞧瞧,我家白儿是不是又长大了。(疯狂打)”将孙女抱在怀中,董卓慈爱的摸着董白的小脑袋,轻声道:“确实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及笄,那时白儿也该长大了。”
难为董卓可能连目前自己手上还剩多少兵马都可能不清不楚,却对孙女及笄之事十分关心。董白如今才垂髫之龄,便开始想着以后及笄了。
双耳旁的丝丝垂发浮动,董白颇为自得的拉起董卓的胡须,揉动着说道:“白儿已经长大了,都能哄爷爷睡觉呢。”
董卓看着孙女总有笑不完的容颜,将案桌上的东西用衣袖拂开,把董白轻放在案桌上,点头笑道:“哈哈,是极,是极,我家白儿如今已是渭阳君,当是长大了。来,告诉爷爷,今日又去哪玩耍了?”
董白似乎不满意做在案桌上,相隔这么远她就抓不到爷爷的短须了。往董卓怀里蹭蹭,抬起头撑着圆亮的双眼,开口道:“今日白儿在外面街道上看到又人哼童谣呢?爷爷要不要听?白儿可都是记在心底了。”
“哦?白儿也会哼歌谣了?说给爷爷听听。”董卓平日可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可在自己宝贝孙女面前,仿佛颇有兴致。
董白很高兴爷爷愿听自己唱歌谣,点点头拍手道:“洛都难,三辅还;水向东,万马来。双口出,走辟官;夹白王,两汉安。”每说完一句,董白便拍一巴掌,二十几字哼完,便嘻笑了起来。
董白笑了一阵,见爷爷没有笑,拉着董卓衣袖问道:“爷爷,白儿唱的不好听?”
董卓眉头微皱,摇头道:“不是白儿唱的不好,是爷爷还没听明白,白儿再唱一遍可好?”
“好呀好呀。”董白可不知道自己爷爷有什么心思,只知道董卓喜欢自己哼童瑶,便继续唱道:“洛都难,三辅还;水向东,万马来。双口出,走辟官;夹白王,两汉安。”
再次将董白所唱童瑶听一遍,董卓眼中浮现一丝厉芒,不过这等骇人眼神仅仅一闪而过,在董白还未看到时便已换上慈爱的目光,笑着将孙女抱在怀里,轻问道:“白儿可告诉爷爷,这童瑶是在哪里听来的?”
“这个嘛,不告诉爷爷。”董白扑闪着眼睛瞄了瞄案桌上还有一些吃食,摇头晃脑的说道:“白儿想要吃肉,爷爷喂。”或许如今洛阳城内,敢这样与董卓讨价还价的就只有董白这个小丫头了,换做其他人,哪敢向董卓谈条件。
“好,白儿要吃,爷爷给你夹。”董卓笑着点头,没有一丝不满。拿起自己的筷子,想了想又调转一头,才为董白夹起一片切的极薄的牛肉。
董白一口将肉片咬下,咬了两口吞下后,才继续说道:“今早去姑姑府上玩耍,在她那里吃过午饭后,姑姑说要午歇,白儿觉得没意思就出来了。”
“回来的到好多和白儿一般大的小孩唱童谣,白儿便在一旁听着,记下了就回来唱给爷爷听。”说完似乎邀功一般的昂起脑袋,双眼盯着筷子一动不动。
“来,白儿再吃一口。”董卓仿佛对这番话充耳不闻,提起筷子又给董白夹了些菜食,小丫头本就不饿,只不过是想要自己爷爷给夹菜。这样小尝几口,便不再吃了。
吃饱了困意也来了,董卓笑着说道:“去,回屋歇息。”边说着招来一旁女婢,女婢会意上前将董白抱在怀中,缓缓向侧门走去。
“夹白王,两汉安。夹白王,两汉安。”待董白走后,董卓那慈祥的笑意却是一点也不剩完全消失,口中喃喃念叨着之前董白所说童谣,目光渐渐变冷:“来人。”
一名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抱拳道:“主公。”
侍卫进来后董卓目光却紧盯着地面,片刻后低沉说道:“去李府,让李儒来见我”侍卫抱拳领命退去,董卓右手紧握木筷,自言自语的说着:“李儒啊李儒,老夫该如何待你。”
不错,散播这首歌谣正是李儒见董白来自己府上与妻子玩耍后,心中突然想出的办法。他对董卓和董白都很了解,而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他所料一般,董白记下了歌谣,并告知自己的岳父兼主公。
在李儒看来洛阳自汜水关告破后就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这里虽然被自家主公霸主,但帝都岂是那么容易坐稳的,相比深入各诸侯包围的东都,西都长安才是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所。
并不知道董卓已经派人来寻自己的李儒站在书房,透过木窗看向天际,无奈低叹:“便是主公不再信我,也要听到这个童谣啊。保全董氏一门居然要靠一尚未及笄的女娃,呵呵,李儒你这一生,何其悲哀”
就在李儒心思百转之时,书房外响起一道呼喊:“夫君,爹爹派人来了。”说话之人正是董卓二女,多年前便嫁给李儒为妻。
听到这话,李儒右手不由得一颤,疾步上前将书房门打开,开口问道:“主公派人来了?”
面对李儒,虽然知道现在的李大先生已经不受待见,但怎么说也是主公的女婿,侍卫可不敢托大,抱拳道:“先生,主公有请。”
李儒原本是不指望董卓再见自己了,只望他能将这个童谣听进去,董氏便还有救。如今不想主公还愿见他,连连点头道:“好,好,这就随你同去。”
与侍卫疾步走入董府,李儒心境却又有变化,不过马上就要面见主公,李儒也想不了那么多,压下心底的感慨,快步走向正厅。
侍卫依旧站在厅房外,李儒捏了捏手心,右脚跨入门槛后,便看见董卓闭着眼睛斜靠在软榻上,躬身上前拜道:“儒,拜见主公。”
“来了?”董卓依旧没有睁眼,右手轻轻敲打软垫,开口道:“可知老夫为何寻你来?”
“儒,不知。”李儒便是知道也不敢说出口,他一番举动虽是有心想要为董卓出谋,可却是见不得光的,而其还利用了董卓最心爱得孙女。
原本斜躺的董卓此刻突然坐正身子,右手怒拍桌案,睁眼大喝道:“汜水关一把大火没把你烧死,却是把你胆子烧大了连老夫孙女也敢玩弄于手掌,当我真不敢杀你?”
李儒听罢只得跪地叩首:“儒该死,儒万死难息主公心头之怒,儒该死。”
“把头抬起来。”董卓这话说得却又轻飘飘的,见李儒没抬头,有加重声道:“抬起头来”
李儒缓缓抬头,脸上的烫伤已经不见,只是换成了一张遮挡半边脸的铁面具。董卓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半张面具,低叹道:“把面具摘了。”
李儒闻言略微颔首,右手颤抖着拂向额头,轻轻用力将面具摘下,骇人的伤痕露出,就像数十只蠕虫在脸上爬动一般。李儒摘下面具后神色却是没有半分变化,董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道:“带上吧,以后这面具就不要摘了。”
李儒重新戴上面具后,两人又细商了许多,但没有第三者在场,谁也不知道董卓、李儒到底说了什么。便是门外侍卫也只知道,那失势的李儒,又得主公重用了。
当夜,一匹快马从洛阳城北门飞奔而出,向通往河东的小道疾驰。第二日天明后,董卓再次发出调令,将帐下最后的两万精锐飞熊军聚拢交由郭汜统领并收于城内。而吕布只能统领原本的并州兵马,却要日日守城以防城外各路诸侯偷袭。
四日后,董卓的一道命令更是令吕布摸不清头脑,奈何董卓不但是自己义父还是自己主公,吕布就算有异议也无法提出。点齐所有并州兵马,开出洛阳城。无奈,谁让董卓给他的命令是,领重兵在城外与甄尧等人决战。
吕布倒是真的来了,以他对自己帐下骑兵的自信,便是接到这令人捉摸不透的信息也是完全奉命行事。在营外巡视的兵卒很快就来到中军帐,抱拳道:“主公,各位将军,吕布在营外叫阵”
“吕布出城了?”十几人相视而望,随即一个个的走出大帐。各自点齐兵马一同走出营外后,包括甄尧也是眉头紧皱,看吕布这仗势,似乎不是玩虚的了,几万兵马排开,足够延绵数里远。
甄尧拍马上前几步,开口问道:“吕布,今日来此何为?”
吕布艺高人胆大,策马奔出十数步,冷喝道:“主公有命,你等陈兵司隶,丝毫不将其与天子放在眼中,百姓也望而生畏,不得安生。今日便由布,将此事了结。”
甄尧心底冷笑,开口道:“哼哼,董贼倒是会倒打一耙。好一个‘百姓不得安生’,董贼此话说出不怕天打雷劈?要战便战吧,别以为小胜几场就自以为我等联军奈何不得你”
吕布也不废话了,低沉问道:“高顺何在?”
高顺并不骑马,步行上前拜道:“末将在。”
“此战头阵便交由你来,莫让步失望。”高顺乃吕布帐下头号大将,此刻吕布将其派出,足以说明吕布对此战的看重。
高顺默然点头,手中长刀高举冷喝道:“陷阵营,出列”随着高顺一声令下,一支不足千人的小队迅速上前,在联军前摆下了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