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庶和周瑜也纷纷加入了争论当中,一旁的程昱微笑地看了一眼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众人,轻轻摇了摇头,望向了门外,忽然程昱眼睛一眯,他看到门外不远处的走廊内仿佛穿过了一个人影,那可是程昱许久都沒有看到的一个人,程昱的嘴角微微一翘,连他都出來了,那么看來热闹的日子不远了。
陈任从议事厅路过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背脊有些发凉,刚刚想回头看看,却是被孙权拉住了:“老师,快些吧!父亲一定等得着急了!”
陈任却是依旧慢悠悠地走着,完全不理会前面着急的孙权,孙权虽然急得抓耳挠腮,但也拿陈任沒有办法,从吴侯府门口到孙坚书房的这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
到了书房才发现,孙坚已经急不可待地站在书房门口等了,看到孙权带着陈任來了,孙坚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孙权,然后冲着陈任一脸热情洋溢地笑容迎了上去:“子赐啊!总算是把你盼來了,來來來,快快进來!”
陈任却是依旧保持着他那副平静的模样,任由孙坚拉着他走进了书房,而孙权呢?本來还要跟着进來,却是被陈任眼睛淡淡地一瞥,立刻向孙坚告退:“额,父亲,我有些事情要替老师去办,先告退了!”
孙坚一愣,但随即便摆手说道:“既然是为你老师的事情,那你就去吧!一定要用心去做!”孙坚哪里会想到,孙权要去做的事情,是帮陈任的宝贝儿子买玩具啊!
随着孙权走了以后,孙坚直接将书房的门关上,然后一脸肃穆地从袖口抽出那份情报递给了陈任,陈任也不客套,直接接过來就看,看到一半的时候,陈任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变得惊讶了,紧皱着眉头,继续看了下去,一直看到最后,仍旧皱着个眉头。
孙坚看见陈任看完了情报,连忙对陈任说道:“子赐,你说这件事情如何处理!”
陈任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沒有其他的想法,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这次不能表现出丝毫的退让,否则主公将來便再也沒有问鼎的资格了!”
孙坚略微沉吟了一刻,有些犹豫,陈任一见立刻继续说道:“主公不必担忧,既然如此,我们就将江东的实力拿出來给他们看看,也让他们好好了解了解我们当年威震中原的江东军依旧健在!”
“好!”孙坚也是个性情豪迈的人,被陈任这么一说,也立刻热血沸腾起來,当即拍案而起:“既然他们想要尝尝江东军兵器的味道,我们就让他如愿以偿!”这时的孙坚又再次回复到当年陈留会盟时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杰。
陈任见孙坚心中主意已定,也适当地给孙坚洒点冷水:“虽说如此,但此事也需要好好谋划一番,属下建议,应当与荀文若、郭奉孝他们好好商讨才行!”
孙坚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已经让仲谋把他们都召集在议事厅,想必现在他们也都等久了吧!我们速速去吧!”说罢便立刻起身。虽然和陈任在这书房商谈连半柱香的工夫都不到,但是对孙坚來说,陈任却是将他的心意给坚定了下來,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这來自于孙坚对陈任的完全信任。
陈任也站起身來,很久沒有出席这种正式场合了呢?陈任反而有些想念这种滋味了。
跟随着孙坚一路向议事厅走來,与其他人不同,跟随孙坚走的不是议事厅的大门,而是孙坚专用的一旁的偏门,而等到孙坚跟陈任进入议事厅的时候,荀彧和郭嘉等人还在争论着呢?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孙坚和陈任的到來,当然,一直沒有参与争论的程昱最早发现孙坚的身影,正要起身作礼的时候,便看见了陈任跟在孙坚后面也进來了,程昱的嘴角一翘,拱手大声说道:“属下见过主公,见过大都督!”
亏得程昱这声音够大,要不还不能打断这六个人的争论,六人转头一看,首先是对陈任的出现惊讶,但随即还是立刻向孙坚和陈任拱手见礼,毕竟在明面上,陈任也是他们的上级。
孙坚摆了摆手,免去了他们的礼节,随即便直接坐上了上首席位,而陈任却是再次坐到了已经空置许久的左手第一个席位上,其他人也是纷纷回到自己的席位坐好。
孙坚待众人坐定之后,说道:“这次请诸公前來,是本侯有要事需要与诸位商议,此事关系到东吴生死存亡,望诸公能够为本侯想出一个好的谋划!”
座下众人,除去已经知道的陈任和程昱以外,都纷纷有些惊讶,东吴现在什么实力,他们这些孙坚帐下的核心人物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怎么会还有人能够威胁到东吴的生死存亡。
孙坚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再次从袖口抽出了那份情报,提在手上说道:“这是今日蛇部送來的情报,请报上说明,长安董卓已于半个月前病死,董卓之弟董旻在众人推举之下接任了董卓的位置!”
“啊!”众人都是足智多谋之人,之前的争论也都提及了董卓身染重病,对董卓之死也沒有什么惊讶的,至于董旻接任董卓的位置,一年前弥留之际的戏志才能够猜到,在座的众人才智也不逊于戏志才,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众人也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便有恢复了常态,甚至连脸色都沒有变过。
孙坚又继续说道:“而董旻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借汉帝之命宣布我东吴为叛逆,号召天下前來讨伐!”
“什么?”这个消息却是震惊了众人,荀彧、郭嘉等人纷纷站起身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孙坚,荀彧瞪大眼睛说道:“这怎么可能,主公吴侯之位还是汉帝亲自加封的,怎么好端端地又变成了叛逆!”
孙坚一脸苦笑说道:“虽然他们的缴文还沒有正式向天下公布,但想必也快了,在缴文中似乎是说本侯自统领江东以來,从未向朝廷纳过税项,还无辜起兵攻打其他州郡,有不臣之心!”
“哼!”郭嘉一脸冷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天下纷争群雄四起,有哪个诸侯向朝廷缴过半分税项,又有哪个诸侯沒有积攒兵力试图向外扩张,况且谁不知道汉帝当年是被董卓挟持去的长安,汉帝的这份诏命,实际不就是董旻的意思嘛!”
而一旁的诸葛亮已经是冷静下來了,低头说道:“虽说如此,毕竟是以汉帝名义发布的诏命,可谓是名正言顺,况且这几年來,我们东吴发展得太过迅速,其他诸侯都对东吴有敌对意识,只怕这份缴文一发,天下各路诸侯都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响应,果然是个毒招!”诸葛亮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片沉寂,大家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由得沉默起來。
陈任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是当年他以造酒师匠的身份潜入长安,在董卓的宴会上瞥过一眼,毒士啊毒士,当年的董卓都沒有让你全心效力,这董旻有何本事,能让你真的为他效命。
陈任的这一愣神的工夫,这议事厅已经吵作了一团,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应当暂避锋芒,以长江天险为屏障,借着东吴强大的水军,无人可以攻过长江,至于徐州,一部分人认为可以将东吴的王牌部队新军置于徐州防御,一部分人却认为可以让孙策带着大军撤出徐州,以图日后再战。
陈任微微地摇了摇头,果然如此,大家在下意识中都认为与全天下敌对是不可能胜利的,当年的董卓就曾经是个很好的例子,西凉军和并州军如何的强大,在面对诸侯群起而攻之,却还不是要被逼得西走长安,就连一向胆大的郭嘉这次也是坚决的支持撤军。
陈任微微一笑,因为他看到了有一人一直默不作声,那就是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庞士元,庞统向來喜欢走险棋,就不知道在他的那个特大号的脑袋里,酝酿着怎样一步惊人的险招。
孙坚也被众人吵得头昏脑涨,若不是之前陈任已经坚定了他的对抗之心,恐怕,此时也顶不住这些谋士们的轰炸,答应撤军了吧!这时庞统忽然抬头大笑起來,使得众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不过陈任却是带着一脸鄙视,这庞统什么都还不错,就是喜欢装模作样,你有好计就直接说嘛,偏偏还要大笑一番引起别人注意,不过陈任这么想的时候,却不记得,貌似这里最会装模作样的,就是他陈子赐了。
孙坚一见庞统这仰天大笑,便知道庞统定然有不同的意见,连忙喜道:“士元可是有妙计教本侯,可快快说來听听!”
庞统扫了一眼众人,停住了大笑说道:“诸公都怯矣,以现今东吴之强盛,何须惧怕任何人!”
徐庶立刻说道:“士元,若是只有一方诸侯,东吴确是如何都不会害怕,但是等到长安缴文一发,那就是天下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