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王?”五个儿子全都抬起头,满脸惊讶地看着曹操,要他们离开这里,他们如何能够甘心,他们现在来这里,多少都是对曹操的位置有那么一点想法的。---浏览器上打上-Ζ看最新更新---而曹操却是依旧摆了摆手,便不再理会那五个心怀鬼胎的儿子,执意让他们离开,而丁氏和卞氏也都使眼色示意她们的儿子听从曹操的命令,暂时离开这个房间。
等到曹昂等兄弟五人都退下之后,曹操用手费力地撑在了床榻上,将自己的身体强行从丁氏的身上移开,而是靠在了床榻的墙壁上。丁氏和卞氏都是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曹操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但却是不敢阻拦曹操。
靠在墙壁上后,曹操对着丁氏和卞氏都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走吧!”
“啊?”丁氏和卞氏却是没有想到曹操竟然也在赶自己走,就像刚刚她们的儿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却是完全不相信地看着曹操那张苍白的脸。
曹操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紧皱着眉头,大声喝道:“走啊!”虽然曹操的这一声大喝,声音也不过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差不多大小,但是常年积累下来的余威,还是让丁氏和卞氏吓得慌忙离开了床榻,倒退着退出了曹操的房间。
退出了曹操房间的两位美妇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虽然她们是跟随曹操身边已经生活了数十年,但是并不代表她们就很了解曹操。对于曹操像今天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她们永远都无法掌握,不仅是她们,相信这个世上也没有人可以掌握曹操心里在想些什么。
松了口气之后,丁氏和卞氏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卞氏立刻很谦卑地朝着丁氏弯腰一福,说道:“姐姐,既然大王不需要我们服侍,那么妹妹我就先带着子桓他们回去了。”
丁氏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有心了,我这也正要带着子脩回去呢。”虽然丁氏的话语十分亲热,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是藏着深深的戒备,卞氏能够从曹操众多的妾室中脱颖而出,成为在曹操心目中不逊于自己这个正室的存在,丁氏很早就从原来的轻视转为了重视,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子原本只是卑贱的歌舞伎,但她的手段却是绝对不会逊于自己这个世家出身的娇女。
卞氏却是对丁氏眼神中的戒备视而不见,对着仍旧站在院子里的四个儿子说道:“子桓、子文、子建、子威,还不向大娘行礼告辞?”卞氏却是特地将自己四个儿子逐一地念了一遍,然后再看了一眼那孤零零一个人的曹昂,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世家出生的丁氏又岂会这么简单就沉不住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是一闪即没,对着曹昂说道:“子脩,还是送送你的这些弟弟们!”丁氏却是特意将弟弟两字读重了许多,强调了一下曹昂长子的身份,然后那双眼睛就仿佛示威一般地盯着卞氏。
不过卞氏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督促着自己的四个儿子向丁氏行完礼之后,便带着曹丕等人离开了院子,走得十分的潇洒。而丁氏一直冷冰冰地盯着卞氏的背影,眼神中射出的寒光几欲射穿卞氏,然后轻轻地一声冷哼,朝着曹昂说道:“子脩,我们走!”说罢,便从院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而此时,在房间内的曹操,却是孤独地靠在墙壁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桌子上点燃的灯火。没有人能够猜得到曹操到底在想些什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曹操忽然开口说道:“曹协,贾诩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虽然曹操的声音很小,但是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就显得十分的清楚。就在曹操的声音刚刚落下,在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直接跪在了曹操的面前,沉声说道:“贾诩已经和西羌的国王达成了协议,现在应该已经绕到了陇西以西。”
这名黑衣男子的声音略大沙哑,但是曹操却是没有感觉丝毫不适。他已经记不得曹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自己的,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人,哪怕是当年他新婚之夜,曹协都是守在自己的身边。曹操只是知道他是当年家族派在他身边的守护者,武功很高,曹操有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办,而且他也救过曹操很多次。如果说真的要在这个世上寻找一个曹操信任的人,那么曹操选择的不会是自己的妻子,也不会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眼前的这个曹协。
听完曹协的回答之后,曹操的眼睛轻轻地闭了起来,身体上的病痛却没有影响到他思考问题,随后喃喃地说道:“现在还在陇西,恐怕我是等不了他了。东吴军只怕没有过多久,就会将渤海给攻破。而且不用等到渤海一破,在函谷关上的陈任恐怕马上就会带军攻打长安,到时候,我们也只有向西突围这一条路了。”
曹协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曹操的自言自语,对他来说,只需要知道曹操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用听进去。曹操也知道曹协的习惯,所以依旧放心地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我的身体却是无法满足突围,与其死在这路上,还不如死在这帝王之都。但是,我曹操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吗?”
说到这里,曹操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寒光,紧紧地盯着曹协说道:“曹协,把你上次所说的药拿过来吧!”
一直保持着镇静的曹协却是不由得一震,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对曹操说道:“以大王的身体来看,此药大王也只能服用一次,虽然服用后能够令大王在段时间内恢复精力,但是那毕竟是透支大王身体内的所剩无几的精力,药效过后,大王便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曹协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遍手中这瓶药的药效,却完全没有劝阻曹操的意思,对他来说,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对曹操的决定做出干涉吧。
曹操看着曹协手中那个玉瓶,眼神中充满了复杂,谁都怕死,哪怕曹操这样的绝世奸雄也不例外。但是要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榻上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曹操却是办不到。所以他决定在自己死前疯狂一下,做一回他这些年一直想做,却是从来没有去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曹操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缓缓地朝着曹协伸了伸,曹协立刻会意,快步走到曹操的身边。他知道,以曹操现在的体力,根本就无法自己将这瓶药给喝完,所以他干脆帮着曹操将玉瓶的瓶盖揭开。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浓郁的芬香,曹协一手拿着玉瓶,一手干脆揽过曹操的脖子,将玉瓶放到了曹操的嘴边,慢慢地帮曹操灌下了这瓶药。
而曹操在喝下这瓶药没过多久,忽然脸上恢复了一些红润,他的那双枯竭的双手,慢慢地握紧,猛地一睁眼睛,却是在眼中闪过了一丝红芒。
在皇宫,一间大殿内,身为大汉最高权力象征的大汉天子汉献帝刘协,此时正在这间大殿内不停地来回走来走去。在他的身边,一名太监和一名大臣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不敢多言。
刘协在这大殿内来回走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却是忍不住,走到了那名大臣身边,直接问道:“黄奎!你说那曹操命不久矣,此事可当真?”说这话的时候,刘协的双手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也无怪,刘协的聪明才智在东汉末年的几个皇帝中,算是上乘的,可惜,生不逢时,这样一个聪明的皇帝,却根本没有一个可以供他发挥聪明才智的时机。刘协在私下可是不止一次地骂自己的老爹汉灵帝刘宏,要不是他的这个老爹给他留了这么个烂摊子,刘协有信心能够成为不逊于祖宗的好皇帝,完成大汉的中兴之举。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无论刘协有多么好的聪明才智,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权臣,从当初的董卓到董旻,然后又到现在的曹操。刘协就感觉自己像一个工具,被这些权臣不断地利用,还要担心自己的利用价值是不是用光了,那样的话,自己就会被这些权臣毫不犹豫地丢弃。如今听说曹操快要死了,而一向在表面忠心耿耿的孙策已经带兵将曹操打得是鸡飞狗跳,刘协虽然不相信孙策会比曹操好多少,但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往能够逃脱出曹操的魔掌。
刘协所问的那名大臣,姓黄名奎,乃是前任五官中郎将黄琬之子,但却是在当年跟随刘协逃亡的途中,被李傕、郭汜带人杀害。而黄奎却是因为老早就被黄琬送到老家,如今任侍郎,也算是刘协在新的朝廷当中拉拢的少数的几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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