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既的言论,文昭思量许久,亦是感觉非常有道理。
羌人经过几次屠戮、兵败,能战之士也只有不到八万。而现在的凉州,精选的关中兵,以及原本的凉州军,加起来亦有八万之众。
这八万兵马,还没有加上各地的郡兵,只是单纯的正规军。
文昭之所以在此地,驻扎了如此多的兵马,不仅是为了在凉州练兵、屯田,以及预防羌人复起。
若是日后文昭领兵攻打益州,也可以从此地,迅速领兵杀入汉中。
也许有人觉得,直接在汉中练兵,岂不会更加方便。
然而,汉中之地虽然富饶,却并不是训练精兵的地方;更何况,假如在汉中大张旗鼓的练兵,刘璋、刘表必定会心存忌惮。
若两人联合在一起,恐怕就会为文昭夺取益州,带来天大的麻烦。正是考虑到了这些,文昭才在凉州驻扎了将近十万兵马。
别看羌人与关中军的兵力相当,可是羌人的战斗力却是非常低下,根本无法与关中兵相提并论。
纵然这些关中兵,有许多都是新征召不久的士卒,可是他们再加上甲胄、武器精良的优势,哪怕正面作战,也不见得就会输给羌人。
可以说,只要陈静不率领大军不长途奔袭,孤军深入荒漠,根本没有畏惧羌人的道理。
及至最后,张既还说道:“虽然凉州兵锋强盛,可也不能让凉州诸将有小觑羌人之心,主公不妨提点一下马腾兵败之事,好让凉州诸将心怀警惕。”
文昭深以为然,这才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陈静,让他自己判断是否出征,而且不能轻敌大意。
却说凉州诸将,了解到了文昭的意图之后,纷纷将目光放在了陈静身上。
虽然有些人,对于陈静这个空降的凉州刺史,非常不以为然。
有些人认为,陈静若不是仗着与陈旭的亲戚关系,根本没有资格,担任一州刺史的高位。
饶是如此,他们也不敢真的在陈静面前说什么。遇到这等大事的时候,还是要让陈静拿主意。
因为很多人都见识过,陈静冷酷的手段,以及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以前有不少人不知道进退,在陈静面前风言风语。
陈静当时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些人的脑袋,就会被悬挂在城墙上。
若是严重的,甚至连他们家人都会遭致牵连。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陈静乃是一个面带微笑的毒蛇,敢于惹他的人,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陈静也并非单纯的公报私仇,他所杀的那些人,背景也不是多么干净。可以说,现在的许多官吏,干净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只不过有时候是官府不想查,有时候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可是陈静却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只要他认定这个人有问题,没有证据也没关系,栽赃陷害是他的拿手好戏。
若是论起行军打仗,陈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论起诡诈以及玩手段,整个关中也没有多少人比他强。
十二岁那年,陈静就敢摸李家寡妇的屁股,而后嫁祸给同行的少年,让其有苦说不出。
十七岁那年那年,陈静就谋划让文昭烧毁村中田地,而后嫁祸给张其一家,再让文昭杀人扬名,好成为一方豪侠,摆脱黔首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陈静的谋划,文昭才能够结识桥宇父子,并且最终得到桥玄的赏识,而学到了一身本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静这个族弟,文昭也不会走上这条争霸的道路,更不会拥有现在的这种地位。
了不起,他也只是在一方诸侯帐下,讨口饭吃罢了。
陈静本来就是一个阴柔之人,笑里藏刀,与程昱、李儒、贾诩交往的多了,他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只不过由于陈静一直隐藏在幕后,故此许多人不知晓他的才能罢了。
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陈静通过拉拢分化,栽赃嫁祸,刺杀打压,迅速掌控了整个凉州的军政大权。
纵然马玩等人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在陈静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陈静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关中之主陈旭,这个强势的男子。
若是他们敢暗中对付陈静,没有人会怀疑,文昭的怒火将会烧便整个凉州,伏尸遍地,血流盈野。
这段时间,陈静虽然牢牢掌控了凉州的军政大权,却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威望不以服众。
这些人名义上虽然听从自己调遣,可是心里面,这些骄兵悍将,却仍旧对他不以为然。
毕竟,军中强者为尊,哪怕手腕再高,阴谋诡计再厉害,也不会得到士卒们的拥戴。
陈静也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文昭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他陈静,却经常隐于后方,名声不显。
凉州诸将之中有好几位,以前都是雄踞一方的诸侯,看不起他陈静也在情理之中。
故此,陈静一直也想要立下赫赫战功,让自己拥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名声。
以前他总觉得,有兄长文昭在台面之上,自己隐于后面就可以了。然而他来到凉州之前,文昭与他的一番谈话,才让陈静知道自己想错了。
随着陈氏势力的扩张,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文昭就必须更多的挖掘宗族子弟,让他们在各个地方担任要职。
特别是陈虎与陈静,早晚也会成为领兵驻守一方的大将。
在这一方面,陈虎虽然鲁莽,领军驻守一方却要远远强过陈静,这个只知道背后使绊子的家伙。
那一次交谈过后,也让陈静猛然惊醒,晓得自己未来,也要在明面上有着显赫的名声才行。
只有这样,当自家兄长需要他驻守一方的时候,陈静才能够稳住局面。
而这一次阎行意欲投降关中,就是陈静立下天下功劳,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他绝对不愿意轻易放弃。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静将目光放在了钟繇身上,恳切的说道:“不知对于此事,先生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