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拿海滩上,当敌军距离本方阵地仅有三十余步距离时,道格拉斯方才大吼一声:“打!”
早已编好射击轮次的冯宇军兵士们如同起伏的波涛般在沙丘,沙墙和大盾后轮番抬起身来,将早已上好弩枪的单兵弩炮一波接着一波的密集狂射而去。
威力巨大的弩枪呼啸着从反叛军人群中穿梭而过,后者如同被冰雹砸过的庄稼地般,纷纷倒伏下去,顷刻间就变的稀疏无比。幸存者也奋力将扛过肩头的标枪抛投而去,一名冯宇军兵士刚刚扣动悬刀,便被一支敌军的标枪洞穿了胸膛。而他刚刚射出的那发弩枪也射穿了一名反叛军兵士的脑袋,后者手中的标枪才投了一半还没脱手,结果在他的尸体倒地后,标枪扎入了前方一名战友的后胸。
冯宇军这边的人,每每射出一发弩枪,便蹲伏到掩体之后,上下一发弩枪。而反叛军却没有这个条件。如此这般,在双方互相抛射中,反叛军的伤亡要远远大于冯宇军这边。尤其是打头冲锋的敢死队,十个里面剩下的只有两三个。
在后方督战的斯巴达克斯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对方用的这种威力极大,射速极快的弓弩是只有对方精锐部队才装备的,但现在看来却似乎是对方步兵的普遍装备。好在他已有所准备。那些跟在冲锋敢死队后方的奴隶反叛军们见前方人如同稻草般被人收割,急忙架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橹盾,缓缓向前推进。
弩枪射在橹盾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却根本没有穿透厚厚木板的可能。道格拉斯吼叫道:“快停止射击,不要浪费弩枪了。准备弩炮!”
冯宇给道格拉斯留下了五门普通弩炮,早已上好了弹丸的它们从几个沙丘后推了出来。几发石弹几乎以直线的轨迹近距向那些橹盾飞去。在轰然巨响中,其中几个橹盾被碎裂开一个个脸盆般大的洞口。其中一个穿盾而过的石弹还将一名反叛军的脑袋轰的无影无踪。
但是反叛军的进攻洪流也就是顿了几秒钟,而后它又开始向前涌动起来。甚至有人用蝎弩从那被洞穿的缺口中向冯宇军这边不停的射出箭矢。
此时,反叛军的最前沿,也就是那些橹盾距离冯宇军的阵线不到二十步距离。道格拉斯紧张的嘶吼道:“火弹,快上火弹,一定要将他们顶回去!”
五具弩炮刚刚上好了又一轮弦,纷纷装上希腊火油弹,还有二三十支便携弩炮也上好了更小型的火爆弹。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火球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高角度的抛物线后,砸落在反叛军人群之中。
火油四溅,烈焰升腾。无数反叛军奴隶战士们被火舌所吞没,他们惨叫哀嚎着在地上打起滚来。然而那些幸存的反叛军战士们并没有畏惧,反而斗志更加高昂。他们放倒了已破烂不堪的橹盾,在齐声呐喊中发起了对敌军最后的冲锋。
道格拉斯知道现在不可能再使用单兵弩炮了,便高声喊叫道。“持剑盾,准备肉搏!”
随着他的令下,冯宇军兵士们纷纷丢掉单兵弩炮,拿起了本插在沙土里的大盾,同时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聚集成阵。
他们刚刚结成阵型,反叛军的人潮就拍击在他们的盾墙上,双方随即隔着盾墙枪刺剑劈,近身肉搏起来。
冯宇军这边兵士的单兵战力明显高出一头,但那些反叛军兵士们的士气和斗志却又高出冯宇军兵士们许多,他们阵亡一人,后方便会有人毫不犹豫的踩着前者的尸体填补了这个阵位。冯宇军兵士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对方兵士却像是无穷无尽般源源不断,怎么杀也杀不完。
海峡对岸的约翰看到战局紧张,想抽调自己的部分兵士渡海支援,但是又想到冯宇千叮万嘱的交待过,自己要做的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防止反叛军渡过墨西拿海峡。他只好跺跺脚,咬牙忍着。
浮桥这端的海滩阵地,道格拉斯的防线已明显快扛不住了,出现了松动。许多兵士两腿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着。尽管道格拉斯身先士卒的拼命厮杀,声竭力嘶的高喊着为本方兵士们打气,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鏖战后,他的防线还是越缩越小,最后被压迫到以浮桥桥头为中心,方圆不到五十步的一个范围内。若是敌军再能向前推进十几步,便能向浮桥桥面上投送各种引火之物,烧毁浮桥。
那停留在墨西拿海峡中的几条桨帆战舰也开始对反叛军发起进攻。然而架设在它们甲板上的几门弩炮对不惧死亡的反叛军战士起到的效果很有限。无非就是腾空而起的烈焰吞没几条生命。
道格拉斯毕生也没见过这样的无畏的军队,本对完成任务信心十足的他也开始绝望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冲锋的反叛军人潮后方突然响起了阵阵急促的号角声,这些叛军兵士们如同中了魔般纷纷顿住脚步,然后扭头跑去。
接着道格拉斯发现他们的后方似乎出现了骚动,惨叫哀嚎声不断的响起。他又用视线向两边扫去,这才发现冯宇带的主力竟然奇迹般的沿着海岸边的山根杀了回来,直取敌军的侧后。
猝不及防的反叛军一片接着一片倒在密集的弩枪齐射以及铁骑冲锋之下。仅仅片刻的时间,冯宇军就从侧后凿穿了反叛军的进攻队列,并且将几个山谷入口封堵住,断了海滩上反叛军兵士们的归路。
山头上的斯巴达克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气得直跺脚。最终他无可奈何的说道:“传令,全军撤退!”
旁边的一名副将惊呼道:“二将军,我们至少还有两三千兄弟在海滩上,难道丢下他们不管了?”
斯巴达克斯咬咬牙恨声说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断臂求生,否则要全军覆没。希望这些兄弟能够理解我们。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