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带领的商队从新野城缓缓行出,只是现在陆仁并没样骑马行在最前面,而是闷闷不乐的躲在自己的马车里。
行出了一段路,貂婵在马上把缰绳扔给并马而行的凌云,自己从马上跃将下来复又跳上马车,进到厢中笑盈盈的向陆仁道:“怎么了义浩?从动身起就闷在车厢里,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陆仁闷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烦!”
貂婵在陆仁身边跪坐下来,伸手在陆仁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道:“行了行了,我的陆仆射陆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不高兴。不就是为了刚才我和关将军多聊了几天,喝了几杯酒的事吗?你也该知道我与刘备兄弟三人早就相识的,你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陆仁用手一支头,声音依旧沉闷:“我知道你们本就相识,可是……”
貂婵笑道:“可是什么?”
陆仁叹了口气道:“阿秀,你知不知道关羽他对你……心怀不轨?”
貂婵被闹了个啼笑皆非,问道:“心怀不轨?你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厉害的说过谁。”
陆仁道:“真的,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你刚刚离开我去云游不久,我有一次无意中差点伤到刘备,后来置酒给他们三个赔罪,临走的时候关羽就特地向我打听过你的事。”
貂婵闻言只是随意一笑,继而用手指轻轻的戳了陆仁一下道:“你担心什么不好。偏偏担心这个!怎么,还怕我会弃你而去?”
陆仁闷声道:“怕!”
貂婵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身子一侧倒在陆仁怀中后才柔声道:“你这人……该担心地事不去担心,不用担心的事却比谁都着急。”
陆仁没说话,只是伸手抱紧貂婵,生怕貂婵真的会离开一般。
沉默了一阵貂婵问道:“义浩,不知不觉的我回到你身边已经两年了。那时你答应我要为百姓们做点什么的,可这两年来你虽然看上去一直都在忙。但我始终看不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除了你平价转运粮米去海昌赈灾之外。好像就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义浩,我知道你心中有你的打算,能不能说给我听一下?就算你不打算履行当初的承诺,我也不会怪你。”
陆仁沉默许久,轻叹道:“这就是你所说地‘该担心地事不去担心’吗?”
貂婵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仁道:“不要真把我当傻瓜好不好?说真地,我不敢告诉你。”
貂婵道:“为什么?”
陆仁仰起头望着车顶蓬,缓声道:“先不说这个。阿秀。在你心里面去帮助百姓的话,我应该如何去做?投奔哪一方的诸候吗?”
貂婵沉吟道:“我有过这种想法。”
陆仁摇头道:“投不得。先不说我的做人处事的方式没有哪方诸候真正能容得下,纵然容得下他们看重的也只是我能帮他们屯兵积粮的能力而已。如果我那样做了,得到利益地仅仅是诸候本人,而我所做的,是让这一方诸候多一些争天下的本钱,搞不好还会过度膨胀他们争战天下的野心,说不定就会造出第二个秦始皇来!百姓们其实是得不到多少好处的。最多只不过是能让百姓们的徭役减轻一点点而已。真要是打起仗来。这些诸候可没几个真正会去理会百姓苦处的人。”
貂婵道:“可是能那样就已经很好了啊!”
陆仁道:“不,一点都不好!有一句辞你可能没听过,是这么说的——万般宫阙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当中地意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出来。”
貂婵默然地摇摇头。
陆仁把貂婵从怀中扶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道:“你想继续听下去?”
貂婵道:“你说吧。”
陆仁撩开车帘望了下外面得又放下,轻声道:“这些话本来真不想说给你听,因为我心底想做地事太吓人了,你可能根本就接受不了。而我自己……说实话也没多少信心。”
貂婵道:“接受不了?很离经叛道吗?”
陆仁苦笑道:“离经叛道?这个词已经不够形容了。要我找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大逆不道!”
貂婵打了个冷战:“大、大逆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对了,你一直都说想去夷州立足,难道是想在夷州自立为……王?”皇字貂婵都不敢说,只是说了个王字而已。
陆仁摇头道:“不,我对什么王候将相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如果谋取自立的话又与那些诸候有什么分别?我所说的大逆不道并不是指裂土自立,而是要尽我所有的能力去改变现在独尊儒家的思想观念。”
貂婵道:“思想观念?我听不懂。”
陆仁想了想道:“你可以理解为人们心中的道德伦理吧。”
貂婵这回真的是吓了一跳:“你……你真的太、太……”
陆仁看看貂婵有些惊吓过度的样子,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陆仁到底是想做什么?
很简单,陆仁想做的就是改变当时儒家独尊,士族们借这一学说而对其他学说大肆打压的情况。从根本上来说,儒家思想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在中国各代君王们的手中就变了味,成了他们奴役百姓的合理借口,说的再明显一点就是君王与士族们对百姓的一种变相思像统治。而这样的最终结果,就是使中国的历朝历代造就出一个又一个“绝对的权力”,跟着就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绝对的腐败”。
陆仁懂地并不是很多,但从他的眼光来分析。中国的朝代更替虽然多,但这种以儒家思想来奴役百姓的主导观念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转变过。换句话说,这些朝代的更替不过是成就了一代又一代的野心家而已。另一方面,变了味的儒家思想在百年、千年地流传与毒害之下,竟然令华夏民族地血性一点一点地消磨掉,基本形成了一种逆来顺受、有口安稳饭吃就无所谓了的大众
|百姓们能吃饱就可以天下太平。但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却绝对不是!
君王们只要自己的统治太平就行。容不下挑战自身权威的事。也正因此每个朝代都把有愚民作用的变味儒家思想放在首位,其他可以带动社会发展的各类学说受到极大的打压。其中最明显地一点就是所谓的“士农工商”,作为封建统治助手的“士”被排在了各类职业的最前面。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渐渐的使华夏民族本身不断向前发展的能力受到极大的限制。
如果说外无强敌,国家内部又政治清明地话固然可行,但可惜地是中国外围从来就不缺强敌,内部的政治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清明过。晋末地五胡乱华,唐后的五代十国。宋后的元朝取代,明后的满清统治,无一不是这种剧毒思想最终带来的苦果。而可笑又可叹的是,每一个汉人的朝代在内部出现“绝对的腐败”之后就会被外族鱼肉甚至是统治一次。不要说满清不属于汉人的王朝,当时如果不是欧洲列强们的出现并影响到国人思想,计最后也会是再出现一次汉人王朝的事。
以上就是陆仁对时局的理解,所以他就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去改变当时的思想观念。汉时的士家大族观念之重,对其他学说已经是打压极甚。特别是能带动整个国民经济并对思想观念产生极大影响的工业与商业。放在了四业的最后。殊不知一个国家想真正的繁荣昌盛。工商两业是断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陆仁选择的做法是先取夷州、珠崖安身,并在那里建起一个工商业中心,然后利用自己与各个诸候的大规模交易使各方诸候逐步认识到重视科技与商业能够带来的莫大好处。再进一步说。假如他能够做得顺利,就可以引导这些诸候慢慢的把眼光放到汉时的疆域之外,而不必去对中原本土你争我夺,那样只会对中原带来更大的破坏。
而这里也有一个令陆仁很无奈的地方,就是他如果想达成这一步,就必须让三国鼎立的情况出现。如前面所言,按陆仁的计曹、刘、孙这三家无论哪一家统一,为了谋求自身的安稳统治马上便会采取刘邦独尊儒家的那一套来愚民,同时也会对其他的学说进行打压。一但如此,陆仁想改变人们思想观念的事就做不下去,唯有借助三家之间的战争才能保证三家对科技、商业能够带来的国力不敢轻视。
具体点说,工业关系在当时关系到科技的进步,陆仁能够利用自己所知的机械知识直接制造出优良的兵器贩卖,那么三家在军队战斗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武器装备就很可能是关系到最终取胜的一个关键。远了不说,蜀汉后期诸葛亮统领的士卒从来不超过八万,而且基本上都是以步卒为主,但硬是能在野战中把有着绝对骑兵优势的曹魏打得不敢正面交锋,其中诸葛亮对武器装备的改良功不可没。反之,马钧曾改良投石车并想建议因家大量制造,但却被几个认死理的腐儒给拒绝了。这不能不说是当时思想观念对科技的一种阻碍。
经济上,陆仁是想把向外扩张掠夺,并再建立起相应的商道这种比较狠毒但确实有效的方法间接的让三家诸候接受下来。欧州的殖民地时期,各个国家无一不在这样做,狠毒是狠毒,但不可否认这种方法为欧州诸国的强大提供了充足的资源与财富。或许这些诸候是做不到那么狠,但只要以稍微和睦一点的经商方法也一样能给本国提供充足的资源与财富。
曹操的北面是大草原,北平以北的黑龙江这些土地也还没有开发出来,如果能让曹操把眼光放到这些地方,一但开发成形曹操自身的农业不用说,山西的煤、东北的油田都会是足以影响到后世的资源。再往东一点还可以直接从陆路扩张到三韩地带去。
刘备若让其在巴蜀安身,巴蜀本身的物产就很丰富,若能让刘备自南向云南、贵州,向西往西藏、印度,其国土面积也是极为可观的。另外往南如果能突破云南,便可直抵越南、柬普寨、泰国,而这些地方的土地极利于耕作,资源也不在少数。
孙权方面就不用多说了,本身的福建、浙江这些地方就利于海运,那么琉球群岛、日本列岛这些地方就是孙权的。曹操如果完成陆仁的构想,在海运上有大连、徐州、泰皇岛等地;刘备则有广西南部、越南这些沿海地区,但孙权的海运港口却无疑会是三方中越多的,也是最强的。
“争来争去都是争土地、争霸权,可这些人的眼光都只是在中原这些地方,如果能把眼光往外放他们也许会知道外面的土地更多、更好,带来的利益也会更大。如果这三方都能够放下彼此间争霸的想法,哪怕是架空皇帝都没关系啊!只要他们守着一个汉朝臣子的的名份就行了……没那么容易,谁都想当皇帝,谁都想成为天下至尊,我就这点本事,肯定是拦不住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当中的一个统一中国,然后把那一套变了味的儒家思想搬出来之前,先去改变人们的思想。很难那!想要做到这一步,我还真不知道我要吃多少苦,做多少事才行。
“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就算我有六十岁的寿命也只有二十八年的时间给我去做,很可能在我这一代根本就做不完,那时就只有寄希望于我的下一代了。我那三个孩子年纪又都太小……管不了了,陆风可能要他四岁就开始读书,七、八岁起就得带在我的身边培养。再就是下一代的人材,希望我能够真正的收服邓艾,另外还要抓紧时间多培养一些……可是我现在连身都还没有真正安下来。路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