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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乾坤妙,心随意逍遥……”
一小壶酒配上几个小菜,居所中郭嘉半倚在卧榻摇头晃脑的吟起了诗。郭嘉现在的举止看上去放浪形骸、轻狂无比,但只有真正了解郭嘉的人才清楚,这正是郭嘉在用心思考的时候。
壶中的酒并不多,却是陆仁留给他的养身药酒,入口绵和酒劲醇厚,是郭嘉最喜欢喝的酒之一。别看郭嘉好酒且几近于嗜酒如命,但却很少贪杯。不是在可以一醉方休的场合,郭嘉只要感觉到自己有几分醉意上头便会罢杯。
多数人喝多了酒会头晕晕脚乱乱,云里雾里的不知所谓,但自古以来也有不少的文人墨客借着酒作为催化剂催生出了大量的优美诗歌,如唐代的诗仙李白便是一个代表人物,三国时期曹操也是个喝了几杯酒就喜欢写诗作赋的人。咱们的郭大浪子不喜欢吟诗作赋,到是更喜欢借着那一份微醉实醒,头脑清明却又带着几分酒后狂妄的感觉来寻计定谋。因为在这种状态下想事情,不但有平时的谨慎周密,还能放胆去想一些完全清醒时不太敢想的事,而且时不时的还会有灵光闪过。∫米∫花∫在∫线∫书∫库∫?b
双目微闭,无酒的空杯在手中不停的摇晃,郭嘉嘴里在默念着陆仁临走时最后交待给他的一句话:“破袁尚之后若欲讨乌丸,先去寻袁绍旧将田畴为向寻官。这臭小子……”
“报——启禀大人,大事不好!”
郭嘉皱皱眉头。睁开双眼望向厅中的令卒问道:“何事惊慌?”
“探马来报,城北约有万余乌丸胡骑正向北平城飞驰而来,离城尚有……”
郭嘉慢悠悠地从卧榻上站起身,挥手打断了令卒的话道:“速去传令,紧闭四门,各营军士登城防范,非有将令不得出城迎敌!”
“诺!”
令卒依令下去,心中却有些疑惑不定。现在的郭嘉看上去有些醉意。这样的情况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吗?
郭嘉穿上鞋缓步出房。仰天冷笑道:“来得好。来得好!正好来给我解解闷!主公攻取易京前就听说两万乌丸胡骑先行离去,我还就怕你们真回了草原,不来攻打北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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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北的大道上尘土风扬,万余乌丸胡骑正向着北平城疾驰,而北平城也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郭嘉这时已经登上了北门的门楼,举手遮阳向胡骑细看。当这黑压压地一片渐渐靠近时,郭嘉嘴角向上扬起。发出了一阵冷笑,下令道:“乌丸胡骑尽是轻骑,虽能在平原上纵横驰骋,但攻城却并非其所长,各营将士只需坚守城墙便可。记得隐身于垛墙之后、大盾之下,以防胡骑骑射徒增伤亡。如胡骑强行攻城,只管以弓弩、擂木、炮石相迎!”
下完这道令郭嘉便摇头晃脑地晃回门楼中去了,离他比较近地几个士卒隐约间还听到郭嘉低声嘀咕道:“才一万多点的轻骑就敢跑来攻城。当北平城里没兵是怎么的?好歹这里还有八千多人。兵力不比你们少多少,又有坚城为盾。到底是北地异族,只拼蛮力不懂兵法……”
或许是郭嘉这轻松无比的姿态带动了守城的曹兵。原本人人紧张的气氛很快被轻松的心态所取代。想想也是,五千留守地曹兵再加上三千多袁尚降卒,兵力相差并不大。至于那三千降卒,绝大部分老早就对乌丸胡骑肆意劫掠乡里的事看不顺眼,只是苦于袁尚的军令一次也没能出击过,现在摆明了有机会能和这些胡骑面对面的干上一仗出出心中恶气,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巴不得胡骑马上攻城,好让自己用手边的箭矢、石木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
北平城攻防战随时可能会打起来,郭嘉却在门楼里面翘起了二郎腿,时不时的还举起酒葫芦灌上一口……茶。人老郭可不是不分时候乱喝酒地人,现在大战在即,他早就把葫芦里地酒换成了茶。这样即有酒的香气解解干瘾,又能保证自己的清醒状态。
几口茶水下肚,郭嘉向门楼前地卫士问道:“城外胡骑是否在整装列阵准备攻城?”
“是,不过阵型散乱不堪,看得出来都是些乌合之众,从未真正的训练过。”
郭嘉冷笑几声心道:“官渡一战袁绍犯了不救乌巢军粮的大错,儿子精明些没有再犯这错,只是调来抢回粮草的军兵不太合适。只是按说沮授、田丰不会犯这种错吧?调万余胡骑来攻城?步兵回援的主道被主公挡住了是没错,用快速的骑兵迂回到北平附近强行夺城也在情理之中……哦,很可能是蹋顿早就与袁尚貌合神离,想借此机会抢下北平城。必竟北平城
着那么多的粮草军需,换谁不会垂涎三尺?也罢,若就要好对付得多——真当我郭嘉只会出谋画策不会领兵打仗不成了?哼!”
一念至此,城外也传来了胡骑们的喊杀之声,显然是开始攻城的前奏。郭嘉把葫芦往桌上重重一放,下令道:“传令下去,胡骑未及半箭之地不许放箭!一入半箭之地给我万箭齐发!XXD,+极多,花的又不是主公的钱。”(PS一下,袁绍的弓弩兵可是很出兵的,打公孙瓒和曹操的时候,这二位可没少在弓箭上吃苦头,因此北平城里的弓箭多不算怪事吧)
片刻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下起了骤雨。当然,这雨是能用壮观这个词来形容的箭雨。如果陆仁在场观战的话,或许会感慨一声“电影《刺秦》里的箭雨也不过如此”。
双方箭来箭往,但很明显胡骑要吃亏得多。郭嘉调在北门守城的军兵虽然仅有两千多曹兵和不到两千的袁军降俘,但曹军训练有素,那些降俘又大多擅长弓弩,在整体的素质上就强出胡骑不少;北平城的百姓一向愤恨这些异族,此刻搬石运箭救助伤员格外的卖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北平城曾是白马将军公孙瓒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这位与异族交兵多年的将军很清楚胡骑的作战特点,因此北平城的城防有很多方面是专门针对胡骑的特点而设计的。现在这些设施派上了大用场,为曹军极大限度的减少了伤亡。
一场壮观的箭战对射下来,万余胡骑竟然伤亡过千,不得不暂时退出了北平城箭雨的射程之外。郭嘉适时的下令停止射箭,来到城墙上观望战场上的情况。只见城外已是一片狼籍,过千胡骑与马匹的尸体散乱在那里,还有不少受了伤的人或马,亦或是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悲鸣。两军相峙,中间却隔着这样的一片场地,无形中生出一股凄凉的肃杀之意。
身边的将校问道:“郭大人,要出城追击吗?或是派些人出去打扫一下战场……”城外零落的战马不下两百匹,让人看着都眼馋。
郭嘉摆摆手道:“不可!胡骑虽然败了初阵,但并未去远,很显然是想诱使我军出城。战马习群,他们退去时完全可以把这些战马带走,现在却任其散落,就是诱我出城之举。传令,四门继续严加防范,非我亲手令喻不得出城……你,去把袁军降将杨威杨文龙请来这里。”(感谢杨书友友情龙套)
过不多时,杨威怯生性的来到郭嘉面前见礼。郭嘉看看这位杨威,笑道:“杨司马不必拘礼,请坐。”
杨威小小心心的在席中坐下,问道:“郭祭酒召某至此有何吩咐?”
郭嘉道:“杨司马原是北平城的西门令,麾下有多少人马?”
杨威道:“不多,只有两百余人。”
郭嘉笑道:“我听说杨司马最擅长的不是领兵上阵,而是逃跑,连带着手下的两百余人个个都一遇战事就逃得飞快。你领这两百人前后有两年多的时间,经历的战事不在少数,至今却无一人伤亡,都与你这能跑的本领有关,可有此事?”
杨威脸也不红一下,似乎是早就被人说得皮厚无比,当下向郭嘉一拱手道:“确有此事。所以某从军数年未得进升,后来任这城门令也是因为某与部下跑……脚力出众,所以专司各处传令送信的差事。”
郭嘉道:“你和你的部下并不适合在战场上混口饭吃,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和你那两百部下能把这件事办妥,我可以先送你们去乐陵暂居数月,等到夷州商队春夏之际到乐陵行商之时,你们便可以拿着我的信为荐,去海外夷州定居。”
杨威立刻瞪大了双眼问道:“郭大人此言当真?真的能送我们去夷州定居?”夷州船队到过右北平很多次,多多少少总有些夷州富足安定的消息流传出来,杨威有所耳闻不足为奇。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迁移去人们口中富庶安定的夷州,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郭嘉笑道:“绝无虚言。实话告诉你,夷州大族宗主陆仁,正是与我当年并称曹营两大浪子的那个陆义浩。有我的书信为荐,定能让你与你的两百部下前往夷州。怎么样,你做不做?”
杨威迟疑了一下,小心的应道:“大人,若是太过凶险之事……只怕小人做不来……”
“……保证不是什么凶险之事,以你逃命的本事当万无一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