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说孙权、周瑜、鲁肃在府中议定正事,孙权留二人小至黄昏时周瑜、鲁肃才辞别出府。周、鲁二人缓步走下阶梯,门前早有孙权为二人准备下的大车。周瑜稍稍犹豫了一下,示意车夫自行回去,他想和鲁肃一起散散步。

走走聊聊,二人寻到了一间十分雅致酒楼。周瑜抬眼看了看这间酒楼觉得挺满意,便邀鲁肃入内要了间上等厢房,二人在房中对坐小饮,二人的侍从则在门外守护。

各自就坐,周瑜看看近处无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子敬,开始我还以为你真会建言吴候下令封锁柴桑陆氏的商旅诸事。”

鲁肃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思前想后,我不敢啊!今日的柴桑陆氏,已远非当年恪守吴郡那个几近败落的陆氏。公瑾你驻守柴桑远比我清楚,现在的柴桑陆氏商旅几乎遍布整个江东,农桑粟粮、柴米油盐,几乎只要是能赚钱的民生之物他们就没有不涉足的。这几日我草草的算了一下,可能陆氏手中掌控的江东百姓民生之物的流通约在三成左右。可能还不止这个数。”

周瑜手中端着酒杯,顿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两条俊美的长眉在眉心打了个结。

鲁肃接着道:“适才还有很多话我根本就不敢在吴候面前提起。别的我们先不去论他,只拿布帛一事来谈谈。据我所知夷州每年都会有两到三只大船队去柴桑买卖互市,随船而至的夷州上等布帛品质奇佳。但价钱却仅与江东土产地劣等布帛相当,寻常的百姓之家都能买用得起,且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公瑾该知道,现在的柴桑、九江周边,民间的衣物布帛几乎全是夷州所产,土产的布帛要么就是其价至贱得不偿失,要么就是卖都卖不出去。我那族弟对我言及,柴桑一带有很多原本种麻养蚕、自织自卖为生的百姓已经不再自织。而是专心种麻抽丝。再将这些原麻、生丝转卖给陆氏换取成品布帛或钱粮糊口。而且这样下来生活反而比原先过得还要好。据说陆氏经商素以诚信待人,价格又公道,因此在百姓中的口碑极佳。我在知道这些事之后曾想过,如果真的请吴候下令封锁陆氏地商贸诸事,第一未必能对陆仁与夷州产生什么影响,第二……那么多地麻农蚕农,突然间手中地原麻生丝无处可卖。无异于断绝了他们的生路。百姓若无生路,势必会逼得他们作乱。江东大战在即,若生内乱则为败亡之道。”

(PS:这是马钧改良了织布机,陆仁又在夷州开办了真正意义的纺织厂的结果。前文有所提及,夷州司管纺织业的就是邓艾之母,为夷州四师之一,现任夷州工部从事中郎)

周瑜对商业上的事不太懂,只是觉得陆氏的商旅不能轻易去动。所以才在几天前与鲁肃碰面时表示反对过。但现在又觉得鲁肃说得可能有些过火:“行商取利乃下下之事,子敬却为何如此忧心?吴候下令封锁陆氏商务真地会引出那么大的事来?”

鲁肃必竟是商人出身,对这里面的事比较了解。便向周瑜分析道:“其实夷州并不是只与我江东有互市往来,与河北诸地一样有商贸之事。若我东吴与夷州断绝商路并封锁陆氏在东吴的商旅,夷州所需的原麻、生丝等物一样可以在河北诸地购得,因此对夷州无甚损伤。反观我东吴,却要花费大量的钱粮与气力去安抚那些因此断绝生路的百姓,此事非数年之功不得周全也。大战在即,吴候根本就分不出精力去做这些事。要是这时再有贼人有心散布谣言,东吴数郡必生大乱。”

周瑜的眉头越拧越紧,轻叹道:“子敬高见!论商贩之事,我远不及你清楚,但也隐隐约约地觉得不能如此,所以你我日前相谈时我会有所劝阻。这些我们先不去论他,子敬你可知道在柴桑一境,陆氏每年上缴地钱粮税赋有多少?”

“两成……不,三成左右?”

周瑜摇摇头:“说出来子敬怕你不信,陆氏每年上缴的税赋,竟然占柴桑税赋的五成,而这还只是明面上地帐!如果再把他们时时为柴桑与周边地区路铺路修桥、兴建水利出的钱粮给算进去,只怕整个柴桑一年的税赋,还不及他们宗族每年岁入的三成!可子敬你知不知道,柴桑陆氏现在户不足五百,人不过三千!如此算来,柴桑陆氏已经富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鲁肃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楞在了当场。

周瑜又道:“子敬我也不瞒你说,我一直对陆氏都盯得很紧,生怕拥有此等财力的陆氏会有什么不臣之举。可是这多年来,陆氏一族除了保护族人与各项产业所必须的部曲之外,再无他人执兵。我也曾有意想限制住陆氏的商务诸事,可是我根本就下不了手……不对,是无从下手!陆氏的口碑太好了,子敬你是没见到过每年入秋之季,四面八方赶去柴桑陆氏码头商行买卖互市的人流。这还不算,陆氏每年都会拿出一大笔的钱粮出来赠给水军,现在水军战船有所损坏送去陆氏船坞整修他们也只收工本费用;还有陆氏收养孤儿、开办学堂、周济贫困……太多了,说都说不清。总之一句话,要是真的不要细查就对陆氏动手,只怕随时会激出民怨,对吴候声望也会有损。”

鲁肃道:“是啊,陆氏从未做过违法之事,在民间口碑又好,公绩亦在主公帐下为官,陆伯言又殆于战事……对东吴而言,陆氏实是忠良之门,主公若随意对其下手,定会引得帐下群臣人人自危。”

二人对坐长叹,周瑜道:“说到底我还是比较担心陆仁会利用手中所掌控的民生命脉对我东吴不利。还是那句话。此人到底是何心态谁也说不准,若他真是受了曹操密令,后果可不堪设想。为今之计,最好地方法就是尽快夺下夷州断其根本,则东吴之危尽去。子敬,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鲁肃道:“平山越,取泉州,进逼夷州。这些我理会得。”

周瑜默然的喝了杯酒。沉吟许久才道:“子敬。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吴候……陆伯言未死,而是只身逃回了柴桑。”

鲁肃大惊:“公瑾此话当真?”

周瑜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其实陆伯言一到柴桑就来找过我,我现在把他收留在我府中。据他所言,乃是兵败山中时单身逃出,身上有伤又迷失了方向,是一个不知名的少女救了他。我看过,在他的两腿间俱有箭伤。只是我想细问时他敛口不言。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亦或许是他觉得兵败山越,愧对吴候吧,反正我劝他来见吴候,他只是推辞。”

鲁肃心中一动,追问道:“公瑾,这里面是不是尚有他事?按行程来算,陆伯言兵败之处就在泉州以北的山间要道。如果说泉州早就被陆仁控制住。那么……”

周瑜急忙举手止住鲁肃的话道:“你我心知,不必多言。若是不似你我心中所想,反而会坏了他人地名声。再者……”周瑜压低了声音道:“如果陆伯言真地是碰上了陆仁。我想伯言也不是陆仁地对手。”

鲁肃会意,稍一沉思又问道:“陆逊是什么时候到的柴桑?”

周瑜道:“具体是什么时日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来找我的前一个月,正好夷州商队来过一次柴桑。”

鲁肃呀道:“怎么这么巧?算一算的话,陆逊刚到柴桑的时候,在外游玩数年的郡主也赶回了吴郡,听说见到吴候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陆伯言何在’。当时主公还以为郡主是听到了山越动乱地传闻才赶回吴郡的。前些天郡主忽然又留书出府,说是要去柴桑游玩数月,我还正打算差人给你送信过去,省得到时又头疼。”

周瑜沉吟道:“郡主可说是玩遍整个江东,但一般每隔数月或半年便会前往各郡治着人送信回吴报个平安,这一次却真的太久了,各地郡守也未曾得知过郡主的行踪。嗯……子敬,我忽然有一个想法。”

鲁肃道:“我也一样。”

二人对视良久,同时压低了声音道:“郡主与伯言曾到过夷州!”

话不用多,二人也各自明白了一些事。的确,如果他们的推算是正确的话,那有许多事就好解释得多了。许久周瑜低声道:“子敬,泉州之事你千万小心。你的对手,十有八九就是陆仁了。本来我很想去会会他地,可是柴桑那里我走不开……江夏现在地守将名为刘琦,实为刘备,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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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刘备府。

刘备手中拿着许昌传过来的榜文,神情间显得非常疑惑。而在他的身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布衣竹冠地徐庶,另一个则鹤氅纶巾、羽扇轻摇,飘飘然似有神仙之风。

“二位先生,朝庭忽然发下这张榜文,究竟是何用意?”

徐庶目视诸葛亮,诸葛亮却笑而不语。

刘备又问了数声诸葛亮才缓缓开口道:“主公,依亮之愚见,还请主公早作准备吧。”

“先生此言何意?”

诸葛亮缓缓起身,摇着招牌大羽扇走到了墙上的地图前参看许久,回过身来向刘备道:“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朝政尽由其把持,那么这道榜文实为出自曹贼之手。”

刘备心说废话!这个破事天下间谁不知道?

诸葛亮倒转过手中的羽扇,用扇柄点了点地图上东海方位道:“我大汉疆域图上尚无夷州标注,但亮早年纵观群书,依书中记载推算的话夷州应该是在这里。如今曹贼已平定北方,下一步便是攻取荆襄要地。荆襄若入曹贼之手,东可与东吴共拥长江天险,西可发兵直取西川。只是西川道路断绝,加之山川险阻甚多,卒难相图,所以曹贼一定会先取江东。”

刘备明白过来一些,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诸葛亮道:“曹贼是在为南下先作准备。主公请看,夷州在东海之滨,曹贼若是能攻取荆襄,那么多半会在三江口一带与东吴水军对峙。曹贼兵多将广,东吴势必会在柴桑、三江口集结重兵,介时沿海一带的防守就会比较薄弱。而会稽、秣陵乃是东吴重镇,一但有失则无异于屋去其梁。”

刘备道:“也就是说,曹操很可能会再如北平一役那样,突然发兵越海而至,奇袭这几处重镇?”

诸葛亮道:“极有可能。就算曹操不走海路奇袭,孙权也一定会分出众多的兵力加强海防,曹贼也就同样达到了削弱孙权兵力的目的。是问若是曹贼若真想打奇袭的话,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如此大张旗鼓的诏告天下?正所谓兵法虚虚实实,曹贼便是在打这虚实仗。”

刘备道:“那备又当如何?细作来报,曹贼正在城整训水军,只怕随时便会南下荆襄。”

诸葛亮道:“主公,早作准备吧。若是亮所料不差,曹贼南下必出宛城,那么新野小城是守不住的,可令子龙领三千人马虚守新野,再令其余众将将新野百姓劝迁至江夏。否则战事一发,新野百姓必遭曹贼毒手。”

刘备犹豫道:“可是新野驻军原本是为了……”

诸葛亮道:“世事有其变数,而不知变通则必败。主公,当日那人给你设下的大计本无差错,但是其中的要点(指刘表的身体)却迟迟不发。近日子仲自襄阳还,具言其人身体较之从前更为康健,亮不得不为主公另谋出路。”

“出路?”

诸葛亮微笑间摇了几下扇子:“坐山观虎斗,四方俱可图。主公,若是这次的良机能够把握好,主公就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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