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袁尚来到糜浣住处。这里四周布满了狼卫,糜浣的活动范围也仅限制于小小的院落。
通报一声后,袁尚进到屋里。糜浣哼了一声看着袁尚,在她身后还有白日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看到袁尚进来,害怕地躲在糜浣背后。
袁尚摇头苦笑,“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他就没有了其他亲人了么?”
糜浣恨恨道:“还不是你手下匪兵干的好事,去年豫州沛国兵乱旱灾,她们父女两人避难来郯城做起蒸饼的买卖,可就是你那些乱兵害死她父亲。”
袁尚没有其他感觉,这兵祸一起,各地往往是大量平民逃亡。这次他们打徐州,就不少的平民百姓沦为难民,流民。
“抱歉,是在下御下无方,累及姑娘了。”袁尚歉意道。
那少女换了一身素白,她眼圈通红,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洗漱换装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当真更胜白雪。
糜浣看袁尚有些出神,不禁将少女护在身后,警惕道:“你想干嘛?”
袁尚心中一动,玩笑道:“你也是我的俘虏吧,我想干什么还需你过问么?我身边正却一个婢女,我看这位姑娘倒挺合适的。”
糜浣心中涌现说不出的感觉,将那少女护得更紧,“休想!”
袁尚摇摇头,虽然那少女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但尚且含苞待放,比起貂蝉、蔡琰来说魅力不大。
但出人意料地,那个少女怯弱道:“小女子原意服侍公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那么跟他。”糜浣急道。
那少女娇弱地摇摇头,“虽然不知,但公子为家父报了仇,小女子给公子为奴也不为过。”
“还不是给他手下匪兵害的!”糜浣气呼呼道,她心中强烈地反对。
想起这次来找糜浣的真正目的,也不争便,让原先府衙里的婢女将那少女带下去。
“糜小姐,明日在下就让人将你送还朐县,你准备一下。”
“你们要退兵了吗,我大哥二哥那边怎么样了?”糜浣问道。
“陶使君差人送信来,说这两日就将军资送来,我军也要准备从徐州撤兵了。两家和好各自罢兵岂不很好?”
糜浣信以为真,心中忧郁烦闷一扫而去,“你如果不与我徐州为敌,糜家倒是很欢迎你这位大才子、大英雄来做客的。”
袁尚面带微笑,“在下有个愿望,想一睹浩瀚沧海之全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出海一游。”
糜浣皱了皱秀眉,“出海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下作的人,在海船上讨活计的。”
“听你这么说,你们糜家倒是有许多大海船了?”袁尚试探道。
糜浣想了想,伸出柔荑数着,“也就不到百艘吧,都是跑扬州运财货的。”
袁尚盘算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我已向你大哥提亲,要娶你。”他抛出一枚激起千重浪的石子。
糜浣瞪大美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了。袁尚此人她听说过,经世人的褒奖,对他印象不错,但自打青州兵攻占徐州,家里就将袁尚描述成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亲眼目睹青州兵行凶的糜浣,自然不会对袁尚再有好感。但自从袁尚出现在面前,她再也不能将这个温文尔雅,又不失英气的俊朗男子当成所谓的坏人。但要说嫁给袁尚,她根本没有这个念头。
袁尚心中一叹,说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如此红颜当真让她跟了刘备受苦吗?他上前一步,将糜浣的纤腰环住,将脸凑到她耳边,“不管如何,我定要娶你,你且等着。”
说完他凑上去轻轻亲了她的面颊,然后回身走开。
糜浣又气、又羞、又急,美眸中溢出泪水来,说不出是委屈还是紧张。
第二天,袁尚将糜浣送出郯城,前往朐县。当然随行的还有张辽、张郃带的一万五多兵卒,他们要重新占据不设防的朐县,好夺取出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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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饭食送来了。”一身素白的少女,将饭食送到袁尚案几上。
袁尚心思急转,那少女并不肯跟糜浣一起走,而是执意留下,这让他心中生疑,她是否真的不将袁尚认为仇人,或是假意迎合留下伺机复仇,这一点袁尚说不清楚。
但是袁尚没有强迫她跟糜浣离开,毕竟留下这么个未知的美人坯子,日子肯定会刺激不少。大男子主意使他还当真不会怕了这么个女子。
“你执意留下我也没话可说,说说你叫什么,家在哪,乡里还有什么人。”
那少女脸上悲色又上来,“家父姓甘,小女子单名一个恬,沛国人,随家父逃难来到郯城。乡里亲戚皆奔走各地逃难,已经没有人了。”
袁尚信了一半,但对她送上的饭食却没有去碰,“你既然跟了我,做些收拾房间,浣洗衣物的活计也就行了,其他重活不需去做。”
甘恬应了一声,侍立在一旁。
这时郭嘉走进屋里,看着一旁的甘恬,他会意一笑,“公子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呐!这不,陶谦的使者又来啦。”
袁尚跟郭嘉到了府衙偏堂,看到负责议和事宜的曹宏,旁边还有个头戴华丽文士冠的中年文士。
曹宏上前背对那中年文士,他给郭嘉使个眼色,然后引荐道:“少将军、郭先生,这位就是糜子仲,糜别驾。子仲,这位是袁少将军、郭先生。”
袁尚细细打量糜竺,见他一副文雅富贵相,双眼微眯抿嘴微笑。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角色,能打理偌大个糜家,不简单。
郭嘉让兵卒送上酒食,并轻轻托过曹宏的衣袖,给他们让座,“糜先生、曹先生,两位请坐,我跟公子可是恭候两位大驾久矣。”
糜竺拱手施礼,“陶使君委托在下跟曹先生,将钱粮送来。第一批已经送到城南大营,随时可送进城里。”
“这么多钱粮,先生是怎么送来的,还需要多少时日能全部送到?”袁尚问道。
糜竺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三公子,陶使君急切盼望两家和好,现组织下邳、广陵的民夫、兵卒,跟一切车辆日夜不停的将辎重运来。”
袁尚举爵示意感激,“多谢糜先生从中协助。”
糜竺也举爵还礼,“只是钱粮数额巨大,陶使君下令筹集,只筹集出了三分之二,辎重十日之内可全部送来,剩下三分之一,待战事停歇陶使君会遣人送去青州。请三公子见谅。”
袁尚郭嘉对视一眼,短时间内要筹集这么一大笔物资确实不容易。
郭嘉微笑着走出给袁尚斟酒,并塞给他一块布帛。袁尚低头瞄了一眼,心中震惊,但他还是笑着招呼两人饮酒,“糜先生,在下对令妹一见倾心,还盼先生允许。”
糜竺笑容消失,变成严肃,“公子一表人才,是多少名媛的良配,小妹顽劣,只怕配不上您。”
郭嘉笑了笑,“糜先生何来此言,糜家显贵,袁家显赫,正是门当户对。而据我们所知,令妹也未曾婚配,先生如果推辞莫不是瞧不起我家公子?”
袁尚脸色也沉下来,“先生当真瞧不起我袁家么?”
糜竺惊慌,赶紧出列拱手赔罪,“公子勿怪,在下只是不知公子心意。小妹能嫁与您这位当世少年英雄方,是她的福分。”
郭嘉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今后两家就是姻亲,如果有事也可互相照料。并且我看令妹对我家公子也是倾心钟情,这段良缘必成为传世佳话。”
曹宏在一旁附和,糜竺问道:“但不知小妹现在何处?”
郭嘉眼中闪过阴谋的精芒,笑道:“令妹说思乡心切,所以公子派了一旅精兵护送她回了朐县。”
糜竺神色一紧,沉思不语。宴毕,郭嘉遣人将曹宏送下去休息,然后让糜竺留下,说是商议下聘定亲事宜。偏堂只剩下了袁尚、郭嘉、糜竺三人。
袁尚把玩着一枚饰物,而郭嘉则对糜竺问道:“看来糜先生很疼爱令妹呐。”
“双亲早亡,我与二弟三妹相依为命,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郭嘉大笑,笑着笑着变成冷笑,“那先生就忍心看令妹成寡妇不成!”
糜竺大惊,“郭先生此话做怎讲,糜竺不知。”
袁尚也冷笑一声,慢慢道:“五千丹阳兵,陶谦好大手笔呐,只是不知有无我的铁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