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虽然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刚猛之气,但绝对不是缺脑筋的傻蛋,当他看到公孙越营内又冲出一股部队前来增援时,便立即下令撤退,不再与敌军左部兵马继续缠斗。
五百精锐骑兵虽然战斗力彪悍,但也不可能杀得过二十倍的敌军,孙礼今夜率军前来袭营的目的不是为了多杀伤,而是为了扰敌和疲敌。
孙礼带着部队迅速撤往北面,赶出营地增援的邹丹见状也不追击,只是将左部兵马收拢起来,赶紧带回营地。
经过一番清点,公孙越发现左部都尉竟然丧命,顿时气得大骂:“无耻贼军!日间用偷袭之法射杀了我军前部都尉,夜里又用偷袭之法害了我军左部都尉性命,此仇留作明日,一并报了!”
邹丹提醒公孙越说:“将军,在下觉得此地有蹊跷,阳乡城内的守军只怕不止一千之数!”
公孙越反问:“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放过阳乡么?不管阳乡城内藏着两千还是三千兵马,他们都拦在了我们西进的道路上,如果不将这根刺拔掉,谈何攻占涿郡!”
邹丹无法说服公孙越,只好说道:“既然必夺阳乡,明日一战,将军便调动大军四面围城,同时发动猛攻,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公孙越沉声说:“正合吾意!我就不信一座小小的阳乡城还能阻挡得了我军进攻的步伐!传吾军令下去,明日城破之后,尽屠城中守军,以慰死伤的兄弟!”
撤出战斗的孙礼带着四百六十多名骑兵绕城半圈从西门上返回阳乡,另外三十多人则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战马驮进城内。
再厉害的骑兵,一旦与敌军发起近身战斗,总是会有伤亡,何况是以五百骑对战两千骑。孙礼能将士兵的伤亡控制在一成左右,已经属于非常难得。这些骑兵可是作为种子在培养的,死伤太多,那就违背了刘和的决心和意图。
孙礼返回之后,李严仔细询问了出城作战的经过,然后命令他和骑兵们立即卸甲歇息,明日的守城之战不用上城头肉搏,结果被孙礼拒绝。
孙礼说:“李主簿,你可不能偏心!白天慕容统领杀了一个都尉,夜里我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都尉,明天可是我们两个比试的关键时刻,岂能让他独自逞威!”
李严无奈,只得同意明日守城时让孙礼上城作战。
翌日清晨,公孙越让大军早早吃过饭食,便指挥各部同时出动,将小小的阳乡城四面围死,然后亲自擂鼓,命令部队同时发起攻城之战。
面对来势凶猛的敌军,李严不再隐藏实力,迅速调集两千士兵登上四面城墙,做出严防死守的各种准备。阳乡城太小,每面城墙上最多能站立五百名士兵,再多了也是浪费,反而容易成为城下敌军的靶子。
为了保证守城的效果,李严将五百名刀盾手、五百名斧椎兵五百名大戟兵和五百名弓箭手混合搭配,确保每面城墙上头都有远程攻击和近战的士兵,同时还有大戟兵这种可以破坏云梯的兵种。
三通鼓响过之后,敌军发出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像潮水一般向着城下涌来。
孙礼守在东面城墙上,高声鼓舞士气:“兄弟们都不要慌!别看城下敌军人数多,城头就这么宽,他们挤成一堆上不来,上来的也就是给咱们送人头!”
守在南门上的慕容平对士兵们喊话:“弟兄们,把稳你们手中的弓,等敌军靠近之后再射击!记住我在训练营内教给你们的射箭窍门,一定要保持呼吸均匀,不要管身边其他人的动作,你们只要将箭矢瞄准敌兵的面目和胸口,稳定地射完一壶箭矢就可以!”
守在西门上的李严一张嘴格外厉害,只听他说:“兄弟们,大家这两月在训练营内一定憋坏了吧?今日便是检验大家训练成果的时候到啦!想一想各种丰厚的奖励吧,只要你们奋勇作战,拼命杀敌,不必等到年底,便可以拿到赏钱,晋升军职,分到土地,得到精良的装备!”
北门上没有重要将领鼓舞士兵斗志,但一样有人在做着战前动员。只见那位当初曾经在马城给刘和当过上司的北门军司马,此时正手持一柄长枪站在统领位置,扯着嗓门大喊:“兄弟们,当初大公子可是亲自在咱门营内当兵锻炼过的,今日若是不奋勇杀敌,以后还有何面目再见公子?”
善于进行临战动员,这是刘和给所有参训的从上到下的军官们定下的一个标准,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有了成效,大家在接敌之前都使尽各种手段来鼓舞麾下士兵的斗志,激发士兵们的求胜之心,将临战动员当成了一个重要环节。
城下进攻的士兵分成三拨,其中一拨手持弓弩向着城头守军进行压制性的射击,另外一拨骑着马来回奔跑,将整袋整袋的砂土包丢向城下,最后一拨则守着临时赶制的登城梯,随时准备蚁附攻城。
城上的守军暂时被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只能躲在女墙和盾牌后面等待与蚁附攻城的敌兵展开近身肉搏,善于远射的弓兵为了保存体力,暂时也不与城下进行对射。
渐渐的,泥土口袋被堆积了起来,眼看要与墙头持平,公孙越于是立即下令蚁附攻城的士兵们向城头发起攻击。
一场无法避免的残酷肉搏终于展开……
阳乡城西桃水岸边一处密林中,赵云已经率军在这里秘密埋伏了两天,等得就是公孙越和邹丹率军攻城的这个时候。当他听到负责侦察的游骑传回敌军开始蚁附攻城的消息之后,便立即率领麾下四千名骑兵向东疾驰而去。
为了确保这次将公孙越和邹丹拦在桃水以东,李严率军六千守在城内,赵云则藏在城外伺机歼敌,构成了“双保险”。当初也有人提议赵云趁夜袭击公孙越的营地,却被赵云否定了。他觉得夜里袭营虽然会有斩获,但公孙越和邹丹也不是草包,一定会将营盘扎的十分严密,轻易不会让骑兵冲杀进去,只要对方躲在营寨内不出,趁夜袭营不但容易暴露己方实力,还会增添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赵云麾下的四千骑兵当中只有一千精锐,其余三千的训练水平并不算高,打顺风仗或许可以,但硬着头皮冲营就难以胜任了。
六里路程对于奔行的骑兵而言,不过盏茶功夫就可赶至。
当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不久,赵云领着援军如神兵天降一般赶到了阳乡城的西门外!顷刻之间,西门外攻城的部队便乱成了一团!
且不说下马步战的士兵如今全都背对着城下,就是第一拨负责向城头发射箭矢的骑兵们,此时已经力尽箭绝,面对赵云率领的这四千骑兵时,只能抱头鼠窜。
很快的,攻打西门的两千多敌军彻底溃败,赵云则率领部队黏着逃命的敌兵向南门上杀过去。城头上李严见战局扭转,于是立即命令城内一直未曾现身的四千部队冲出西门,与赵云的部队反向而动,绕到北门上攻打那边正在进攻的敌军。李严本人则率领城头守军冲出西门,抓捕尚未来得及逃命的战俘。
南门上亲自指挥士兵作战的邹丹忽然看到数百骑兵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正欲赶上前去制止,却看到一员全身黑色铠甲的武将率领大军杀了过来!
邹丹于是率领数百骑兵迎战赵云,结果被赵云一枪挑起,狠狠地丢在马蹄之下……
邹丹一死,南门上的敌军彻底混乱,他们像受惊的羊群,拼命地沿着城墙向东门方向逃命。
守卫在南门上的慕容平见赵云出现,立即率领城头步兵冲下城头,开始在南门外四处捉拿战俘和战马。
北门上的敌军忽然遭受腹背夹击,顿时斗志全无,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东逃命,因为西面是大股的敌军,北面是蓟城的方向,南面是城门,只有东面是公孙越昨日扎营的地方!
遭受攻击最为猛烈的东门,此时守城的士卒已经有了四成伤亡,若非孙礼勇猛作战,身先士卒,此时恐怕城头已经失守。孙礼手持两柄大斧,砍瓜切菜一段将冒出头来的攻城敌兵的脑袋砸个稀烂,此时他的身上和脸上溅得全是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看上去十分恐怖。
忽然,孙礼看到南门的敌军像潮水一般朝东门这边涌了过来,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敌军改变了攻城策略,想要重点攻击一个方向。
不等孙礼回过神来,赵云率领的骑队绕了过来,紧跟在逃命的敌军身后猛打猛杀!
正在擂鼓的公孙越,忽然看见攻打南门的部队涌到了东面,心里顿觉不妙,急忙下令:“全军速速撤回营内!”
不等公孙越这条命令传出去,北门上的部队也像丢了魂一样绕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支追杀的大军。
公孙越慌乱之中从鼓架上飞身跃下,从亲卫手中抢过马缰,头也不回地朝着安次方向逃命。他一边逃,一边喊:“敌军有伏兵,大家速速跟我撤往安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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