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脸惊得发白,对方只有五座巢车靠城,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五座巢车内的士兵竟然是如此凶悍,杀得他的手下士兵连连败退,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压上去!全歼他们....”
魏延挥舞着大刀亲自杀上,大刀凶猛劈过,三名江东陷阵兵人头被劈飞,血浆喷出,溅满了魏延一身,他大吼一声,“杀啊!”
挥刀杀入敌群中,数以千计的士兵跟随他蜂拥而上,分割包围,将两百名凶悍的陷阵军死死压在他们各自登城之处,防止他们汇合成一片。
城头上的荆州军也知道,一旦江东军破城,他们所有人一个都活不成,因此荆州军也拼死反扑,江东两百陷阵‘精’锐虽然凶悍,但毕竟人数不多,面对柴桑守军密集的包围,竟一时也冲不出去。
城上城下依然在鏖战,云梯被掀翻,攻城士兵被‘射’中坠城,惨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城下江东军也是箭如雨发,不断有守军中箭倒地,双方的攻防之战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但威胁最大的还是五座巢车,它们就像五座便利的登城通道,源源不断的江东军从这里登上城头,魏延急得眼睛都红了,他见守军箭矢‘射’向巢车,‘乱’石猛砸,却没有什么效果。
而抛去的长索铁钩刚刚钩上木柱,立刻便被平台上的江东士兵挥刀斩断,江东士兵也吸取了教训,不再给守军旁拽的机会。
这时,一名士兵疾奔而来,对魏延大喊道:“魏将军,司马有令,用火油!火油!”
魏延顿时醒悟,在城头的券‘门’内藏有不少火油,他立刻嘶声大喊:“用火油烧毁巢车!”
百名士兵怀抱装火油的陶罐冲上,将陶罐奋力抛上五座巢车,陶罐碎裂,淡黄‘色’的火油流满一车,这是经过提纯的火油,燃烧威力更猛烈。
这时火箭齐发,巢车‘轰!’地燃烧起来,火焰飞窜,只片刻,熊熊大火便将五座巢车先后吞没了,巢车内士兵惨叫,平台上的士兵无处逃生,纷纷从数丈的巢车上跳下,大多难逃一死。
没有了后援支持,最先冲上城的两百凶悍之军也越打越少,最后全部被守军全部歼灭。
刘璟并没有直接指挥战斗,这一次南北两城同时进攻,还要注意东西两处城墙遭遇偷袭,他需要掌控全局。
此时刘璟站在眺望台上,注视着四周的战斗,相对于北城的血战,南城要好得多,十几架巢车全部在半途被投石机和石砲摧毁,攻城士兵只能靠云梯和攻城梯进攻,却被廖化率领两千守军死死压住,死伤惨重。
廖化的武艺虽然不及魏延,但在守城能力上,却比魏延高一筹,而且经历过去年的血战,他有了很多经验和教训。
刘璟见火油发挥奇效,敌军士气受挫,他立刻令道:“令王泰支援北城!”
片刻,王泰率领一千生力军杀上北城,使北城的防守兵力达到四千人,荆州军渐渐占据上风,控制住了局面。
远处,孙权怔怔地望着被大火烧毁的巢车,他再一次领教到了火油的威力,良久,孙权叹息一声,“传令收兵!”
‘当!当!当!’
随着收兵的钟声敲响,攻城江东军如‘潮’水般退下,丢下一地的尸体、支离破碎的云梯和熊熊燃烧的巢车,江东军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结束了。
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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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头上,士兵们在忙碌地清理战场,箭矢堆积如山,滚木礌石重新清理归整,一具具尸体被抬了下去,几十名医匠在紧张地救治受伤的士兵。
刘璟也在北城头上视察,不时安慰受伤的士兵,此时士气高涨,不需要他再继续鼓舞。
这时,魏延快步走来,满脸羞惭地在刘璟面前单膝跪下请罪,“卑职轻敌,险些让江东军攻破城头。”
刘璟扶起他笑道:“这就是经验问题,文长守城经验不足,不可能做得毫无纰漏,有失误在所难免,文长及时弥补了失误,这才是关键,相信不会再有下次。”
魏延苦笑一声,“不会再有下次!”
刘璟点点头,又道:“不要再多想,集中‘精’力做好大战准备,我们即将面对更‘激’烈残酷的攻城,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卑职明白了。”魏延施一礼,退了下去。
这时,刘璟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虎,见他满脸焦急,不等他开口,刘璟便笑道:“你会有机会出战,不用担心。”
“可上次你也这样说!”
刘虎像孩子似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刘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们重甲步兵是我杀手武器,不到危急时刻,我怎么能轻易拿出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怎会不用你们。”
刘虎这才咧嘴笑了起来,他挠挠头道:“这样子我就可以回去‘交’代了,要不然,那帮家伙非把我打成死老虎不可。”
刘璟又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一脚,“快滚吧!否则我也会把你打成死老虎了。”
刘虎嘿嘿一笑,飞奔下城了,望着他那庞大的身影消失,刘璟摇摇头,又来到城墙前,凝视着城外惨不忍睹的攻城武器残骸和满地尸体。
数百名江东军士兵偷偷出现在战场上,将一些未死的伤兵背回大营,百余名荆州士兵也在战场上收集箭矢等武器,双方互不干涉,也没有发生战斗,这是一种战争中的默契,战争间隔期间,允许双方各自救助伤兵。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不是所有的敌战双方都会遵守这种默契,但至少柴桑守军和江东军之间,会默许这种规则存在。
刘璟的目光又向远处江东军大营望去。
江东军大营设在西北面,那边有数百亩空地,也就是陶家‘私’人码头所在地,原本有一片狭长的树林和城北战场相隔,但这片狭长的树林已全部被砍伐,使大营和战场连为一片。
“司马觉得黄老将军那边战况如何?”
不知何时,徐庶出现在刘璟身边,他眼中有些忧‘色’,“说实话,我是担心下雉县。”
刘璟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元直是担心江东军也使用火油吗?”
徐庶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识破火油,如此犀利的助燃武器,他们也会使用,我担心他们用投石机将火油投上城头,再次火烧北城,或者用火油烧城‘门’,对我们都很有威胁。”
徐庶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刘璟却相信黄忠不会让他失望,他笑了起来,“黄老将军以三千‘精’锐士兵伏击敌军,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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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孙权脸‘色’铁青,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在大帐‘门’口,韩当垂头丧气的跪着,一言不发,他一半胳膊‘精’赤着,肩上的箭矢已被拔掉,上了‘药’包扎起来。
今天进攻柴桑不利,心情本来就十分抑郁,现在又听说韩当兵败,五千军队全军覆没,心中的怒火便忍不住发作出来。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行军谨慎,步步为营,务必拿下两座县城,我让你一夜之间取胜吗?你偏偏心急如焚,这样不中计才怪,现在你坏了我的大事,你怎么向我‘交’代?”
孙权越说越气,他说的大事并非占领阳新县,而是指下雉县,他本打算派人去大量取石碳油,用于对付柴桑,现在韩当兵败,取石碳油的想法也随之破灭,让他怎能不恼火。
这时,旁边周瑜上前劝道:“吴侯,韩将军也并非大意,我们一直认为刘璟兵力不足,不会在阳新县留多少守军,却没有想到黄忠居然已经率军赶到,吴侯,这其实是我们的情报出了问题。”
尽管周瑜心中也极为沮丧,韩当惨败,去下雉取火油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用火油****柴桑,他的很多谋划都无法实现,令他心中充满了失败感。
不过现在不是追责之时,必须要让吴侯冷静下来,绝不能被怒火烧昏头脑。
周瑜的劝说使孙权心中怒气稍稍缓和,他又看了一眼韩当,见‘精’神憔悴,受伤不轻,便恨声道:“先下去疗伤吧!等伤好后再处罚。”
“多谢吴侯,多谢周护军!”
韩当行礼感谢,起身退下去了,望着韩当走远,孙权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作战不利,死伤超过八千人,还有韩当的五千军全军覆没,尤其刘璟使用火攻,严重影响军心,公瑾,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周瑜感觉到了孙权信心动摇,便安慰道:“吴侯太在意对方的火攻了,其实臣认为,刘璟虽然有比较厉害的火攻武器,但它并不能左右战局,关键还是黄忠的援军到来,使刘璟得到了兵力补充。
臣估计,城中应该有六七千守军,我们应改变攻城策略,卑职建议放弃南北攻城,集中兵力进攻北城。”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奔跑声,有军士在帐外大声禀报,“吴侯,江东急信!”
孙权吃了一惊,连忙道:“把信拿来!”
一名使者匆匆走进大帐,将一封张昭的急信呈给孙权,孙权展开信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吴侯,发生了什么事?”周瑜在一旁不安地问道。
孙权摇摇头,忧心忡忡道:“军师来信,山越人趁吴境兵力空虚造反,攻占县城,声势浩大,军师希望我们立刻撤军。”
周瑜没有再劝,这个时候,需要孙权做一个决断,孙权负手走到大帐‘门’口,久久凝视着柴桑城,他忽然回头毅然道:“就算撤军,也要拿下柴桑,活捉刘璟,传我的命令,集中兵力攻打北城,两天之内,务必给我拿下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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