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冀州风起云涌。太平道总部,巨鹿一战而震动整个冀州。令无数世家大族,人心惶惶。
纸是包不住火的。
张角击破大汉东中郎将董卓的消息,不胫而走。就在举州哗然的同时,各地太平道残部,闻讯大震。
一时间,镇压下去的太平道叛乱,逐渐有死灰复燃的情况。天下局势,正如张角所料,黄巾渐有回暖之势。
大汉末年,传讯靠马匹,其效率极低。张角击破董卓,一举联通巨鹿县与广宗县的消息,虽然震荡冀州,却并没有传到京师洛阳。
……
洛阳未央宫。
此时此刻,刘宏正在与群臣奏对,商议太子之人选。未央宫上百官俱在,三公九卿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擅自言之。
太子乃国之储君,一国之半君,乃下一任国君。
这一个选择,事关重大。这不仅是大汉王朝的传承问题,更是背后各大势力的交锋。
刘宏高坐于龙椅上,平天冠前十二道旒来回摆动,将其心思尽数遮挡。
其抛出这一重磅炸弹之后,便闭口无言。底下百官争论,刘宏自是冷眼观之。仿佛这一件关乎大汉存亡的大事,与其无关。
刘宏隐晦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三公九卿。这一刻,大汉王朝风雨飘摇。刘宏心里清楚,此时此刻的大汉,再也容不得其漫不经心。
而整个大汉王朝,也只有三公九卿这一类重臣,才能够真正的影响其决策。
大汉王朝虽然是刘氏当家做主,却并不是刘宏一个人说了算。传承四百载的大汉王朝,其骨子里就是一个大杂烩。
这是世家的天下,亦是刘氏的天下。
沉默并不是永恒,顿了片刻之后,三公之中的太傅马日彈,其走出队列,拱手,道。
“启禀陛下,周礼有言:世子当立长立嫡,以别名分。”
马日彈眸子一亮,其朝着刘宏拱手,道:“臣以为,当立陛下之嫡长子辩,为太子,以正周礼。”
“嗯。”
点了点头,刘宏对于马日彈,淡然一笑,道。
“太傅所言甚是,实乃老臣谋国之言。”
赞赏了一句,刘宏眸子熠熠,发出耀眼的光,其目光如炬,看向了马日彈。刘宏随之瞥了一眼未央宫中的群臣百态。
半天之后,刘宏神色一凝,朝着三公九卿。道:“太傅所言,尔等有何意见?”
平凡无奇的语气中,有一抹期待浮现。刘宏神色连闪,瞬间有着锋锐掠过。太子人选,其心中早就已经决定。
但是大汉朝廷,并非其一家独大。而是无数力量,势力的整合。一个人人倾服的太子,远远比刘宏下令册封的要走的更远。
闻言,文武百官及其三公九卿,皆目露精光,详谈声讨。
刘宏是话题的开启者,亦是裁决者。其此番出口,骨子里便有一种逼迫存在。以势压人,强迫文武百官,三公九卿做出抉择。
“启奏陛下,臣以为立储当以贤。皇子协,天资卓绝,能言善辩,可为储君,以延绵大汉不绝。”
就在朝堂之上,气氛凝结到极点之时。国舅董承从一侧踏出,语气极其坚定。
事关储君之位,其不得不争。
刘宏身下只有两子,刘协母早死,寄养在董太后身下。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
思其种种,董承心里掠过一抹坚定,事关董家昌盛百年,其不得不以一己之力大步向前。
“刷。”
董承一言出,朝堂之上,三公九卿的双眸顿时发出凌厉的光,一下子射向董承。巨大的压力,直压而下。令董承脸色惨白,小腿肚儿都开始轻微的颤抖。
“自高祖以来,立储不以刚勇不以贤,当以嫡以长。”
就在朝堂一片死寂的时,何进进言,道。作为大将军的何进,官威犀利,杀猪而来的凌厉杀气袭向文武百官。
其眸子一闪,厉声,道:“昔日高祖甚爱赵王之母,欲立赵王为太子。以高祖赫赫之威,其都不能违背祖宗家法。”
“董承,汝之乱言,置陛下于何地乎!”
冰冷的呵斥,在未央宫爆响。三公九卿,其眸子里掠过一抹惊惧,何进一喝之威,恐怖至斯。
“嘶。”
未央宫中,倒吸冷气声响起。此起彼伏,一下子打乱了朝中的气氛。
董承出言,何进进而争锋相对。这就代表着立储,这件事不再简单,其在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后党相斗,一下子激烈,其将矛盾摆在了台面上。
“立储当以嫡!”
王允眸子一闪,抬头,道。王允是儒家士子,其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对于君臣之道,极其的固执。
“陛下,立储当以贤明。今皇子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伏完更是出言不逊,直接否决了刘辩,点出其不为人主之像。
刘辩双眸之中,射出一抹寒光深深看了一眼伏完,其宽大的袖袍一收,冷喝,道。
“争什么?”
凝问声,冰冷刺骨。大热的天气,未央宫中突然间一道寒风吹来。
“唰。”
争吵声戛然而止,一瞬间鸦雀无声,仿佛刚才的争论不曾发生。
“轰。”
刘宏神色冷冽,猛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其望着底下文武百官,三公九卿,凝声,道。
“太子乃国之储君,朕之家事。汝等当是什么,用以利益争执!”
对于董承与何进所为,刘宏知之甚详。储君,这是一个极大的权位。站队问题,事关未来。
从龙之臣。
这代表了下一代的繁荣昌盛,代表着两后之间的斗争,不再是小打小闹,瞬间成了自己最难直面的事情。
“臣等死罪!”
刘宏语气中的杀机,根本不加掩饰。闻言,朝中诸人吓的冷汗直流,有些畏畏缩缩。
“张让。”
一声怒喝,在未央宫响起。其声凌厉,如同刀剑相交,发出铮铮声。
“臣在。”
张让从龙椅之下的御街上,一步一步走下去,其转身朝着刘宏,道。
刘宏瞥了一眼张让,其眸子一冷,沉声,道:“拟旨。”
“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