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隐匿主公之事不报,如今又携大军不知所踪,与反叛无异,待我等擒之,定斩不饶!”
诸葛亮心中怎能不知刘封想要去往何处,如今想要追赶已然是有所不及,只能在军中将刘封行为广而告之,以求个群情激奋,待回了荆州后将刘封一举拿下,以免刘封在荆州将刘禅杀死,把持荆州全境,若到了那一步,那与张飞率领这数万军士便当真成了孤军。
但刘封却是不管这些,他只求能够第一时间回到江陵,将此事告知庞统,徐庶等人,好做下一步打算吗,至于诸葛亮心中所忧虑之事,刘封却是想都未想,刘禅不过是个无知孩童,况且乃是刘封在乱军之中救回,刘封自然不会为了荆州之地而将其杀死。
而掌控荆州全境,刘封虽有此心,但也知此时并非良机,江夏此时尚在关羽之手,襄阳亦非是刘封所能掌控,若贸然出手,不但不能一举成功,反而会给诸葛亮等人落下口实,到时进退不得。
南郡与南部四郡乃是刘封一手拿下,且这近一年时间其在南郡与长沙诸多经营,故刘封此刻心中所想,便是先控制住荆州南部这五郡之地,若是临行时徐庶与庞统等人所做的那件事已然成行,刘封便要坐拥这数郡之地与关羽,诸葛亮相抗,光明正大将其战败,再以胜利者之姿态将荆州纳入囊中,这才是刘封心中宏愿。
诸葛亮自与刘封相见便处处敌视,刘封心中高傲,心知唯有在计谋上将诸葛亮彻底击败,方能够使其心服口服。
大军急行了数日,刘封终于跨入荆州境内,但其并未如诸葛亮担忧的那般先入襄阳城,而是绕过襄阳,直奔其根基所在江陵而去。
这一日,庞统正在府中看着荆州上下地图,面上露出一丝得意微笑,数日前他刚刚接到徐庶消息,其与黄忠已然将众人这些时日谋划的事情办妥,刘封之前布局足足半年有余之事已然成真,如今只等刘封随刘备西征归来,自立门户!
正在此时,门外忽有一门吏急急来报,只说前方军中斥候万分火急前来送信,庞统一听便知是刘封送来消息,当下不敢怠慢,将那斥候迎入后屏退旁人问道:“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那人累的几乎是口不能言,只是颤抖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由庞统,而后竟然便晕死了过去。
庞统见此情形心知事态紧急,火速将信件撕开,信中所写只是姗姗数语,但看在庞统眼中却如同石破天惊,刘备之死,是任何人都未能想到之事,庞统又怎能例外,刘封将此消息告知庞统,便是要其早做准备,毕竟刘备一死,荆州必将大乱,孙权,曹操,又岂能坐视不理?
“哈哈哈哈,天赐良机,何愁宏图不展?”
庞统看罢信件之后,将信往桌上一扔,口中哈哈大笑起来,庞统之才本不下与诸葛亮,只因刘封对刘备有父子之义,这才使得其只能在暗处辅佐刘封,诸多才学抱负,皆是不能显露出来,如今忽闻刘备已死,且庞统对刘备那假仁假义之行径本就不甚能看得上,如今真可谓久旱逢甘露一般,一幅为刘封所设定的宏大画卷,刹那间便在其脑中展开。
当下,庞统不再迟疑,略略估算了一下刘封归来尚需多少时日,即刻便将甘宁召入府中,告知此事后,甘宁亦是兴奋难当,庞统修书一封,命甘宁亲自送入长沙,并秘调那由黄忠训练的数千将士紧急入江陵,同时,庞统又派出一人,不知往何处去了……
五日后,刘封风尘满面,终于出现在江陵城门之下,守军见得是刘封归来,当下城门洞开,刘封率众长驱直入,庞统早已在府外迎候,见得刘封如此憔悴,便知其为了尽早赶回,已然是尽了全力。
刘封心中所担忧之事,庞统又怎能不知,虽说刘备死讯一时半刻并不会传回荆州,但一旦诸葛亮有甚准备,使得关羽当先得知了此事,则江陵城中刘封家眷尽皆危矣,虽有甘宁在侧护佑,但刘封又怎能放心假手于他人,唯有其亲自归来坐镇,方能心安。
而此时赵云尚在江陵城中镇守,因庞统有意封锁消息,赵云此时并不知前方战况,见城外忽地人声鼎沸,心生警兆之下将提枪便出了府中,一见竟是刘封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刘封刚一下马,便将赵云与庞统二人请到堂前,赵云见刘封样貌神情,又是独自领兵先回了江陵,心中十分犹疑。而刘封刚一开口,赵云更是如遭雷击。
“此番攻取益州,父亲于偷袭雒县途中遭袭,为流矢所伤,已然气绝……”
当下刘封将益州之事向赵云略略说了一遭,刘备与赵云有知遇之恩,几番不得明主之下,能够重用赵云,这才使得赵云为其披肝沥胆,此番刘备身死,赵云自然十分悲切。
“子威为何不将主公遗体运往襄阳?众夫人与幼主皆在襄阳城中……”
“子龙将军乃是心思通透之人,父亲一死,封再难容于襄阳,之所以携父亲遗体归来,便是为躲避诸葛军师追杀,若封所料不错,诸葛军师一旦入城,便会将封冠以反贼之名。”
刘封此言,赵云自然不疑有他,这其中沟壑,他又怎能不知,当下长叹一声,言道:“江陵已是孤城,子威意欲何为?”
刘封闻言,深深看向赵云,良久,放在在赵云面前沉声答道:“江陵虽是孤城,但封亦非是任人宰割之辈,父亲已死,封与他人并无交情,故此,封已然决意,在此自立门户!当今乱世,若不搏上一搏,岂是大丈夫所为?”
赵云听罢,默然不语,一时间心中极乱,正不知此刻刘封到底是敌是友。刘封自立,那诸葛亮回到襄阳之后定会以刘禅之名继承刘备之疆土军士,荆州军政,实则便会掌握在诸葛亮与关羽手中,故此,赵云颇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