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什么肖家二娘子要见解语碟他们,分明就是这几位小丫头自作主张想把他们诳来娱乐。
已然到了地头,担待着吧,况且人家是主人,一番客气寒暄是少不了的。
“胆小鬼,敢跟我们比试马球吗?”三姑娘瞪眼看着解语碟道。
余二位妙龄少女也看着这位三姑娘口中的胆小鬼。
这小弟弟长的太漂亮啦,据说还会医术,好可爱哦!就是胆小了些,她们心里如是想。
“不会。”解语碟的回答非常干脆。
“切,是不敢吧!”三姑娘换了一种蔑视的眼神。
“小蝶弟弟是懒得理你,我们小蝶弟弟什么都会,哼!”诗诗高傲的把头偏到了一边,欣赏柳枝携风嬉戏去。
嘻嘻,肖家两位姐妹再次捂嘴轻笑了起来。
解语碟实在不想与这小丫头闲扯,老天读懂了他的心思,没一炷香时间,肖二郎带着四五人找了过来。
他身边一位红嫩可爱的小朋友,估计不超过十三岁,长的也颇为漂亮。大大的眼睛,红润的小嘴,亮晶晶的鼻头,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掐花丝带系于脑后。
他身上一件红色绣花襜褕也是华丽无比,至少比解语碟的黑布直裾好看了无数倍。
他看解语碟的眼神不太友好,解语碟虽然没有他衣衫华丽;但相貌气度却是远超于他,这是明眼人的共识。
老天看出了解语碟的心思,肖二郎可就没有这本事了,他上前闲聊两句之后,带着书生匆匆离去。
“听说你是个胆小鬼,还听说你颇好习武,可敢与我比剑否?”漂亮小孩乃是大娘子的心肝宝贝,也是肖主君对外的颜面。
他从小聪慧,儒家六艺都初窥门径,肖家主君逢人必谈的乖娃娃。
“不会。”解语碟快要坚持不住了,真不想费心与这娃娃多话。
殊不知,他在别人眼里一样是个娃娃呀。
“果然没错,足是个胆小鬼,真不知道两位姐姐为什么要专门给你发帖子。”肖家小郎君白眼差点翻去了天上。
“看你才是胆小鬼,我们小蝶弟弟一拳就可以把你揍趴下。”黝黑的诗诗哪里入得了他的法眼,他扫了诗诗一眼,面无表情继续说道:“不止是个胆小鬼,还是个连女人都不如的胆小鬼。”
哎,解语碟真心无语,这是干什么嘛?
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一心针对俺呀。
不过他可不想跟那小奶娃辨别,低头看着脚上的布鞋发呆。
解语碟这番作为,就连刚才对他还颇为热情的肖楠肖春都轻微蹙起了眉头。
一位端着笪子的婆子走到亭外,一只竹篾编织的笪子里,装着一层晒干的植物根茎。
那婆子传话道:“姑娘们,二娘子请姑娘们回屋吃甜水去。”
“是,我们这就去。”肖楠顺势起身回答。
她们微微屈膝一礼后,带着婆子侍女款款向院子里端行去,楚家三姑娘还不忘回头对着解语碟与诗诗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肖家小郎君转身就走,一点礼节都欠奉。
“小蝶弟弟,你为什么不跟他比试呀,这样她们不都以为你是真的胆小鬼啦?”诗诗虽说认定解语碟不是胆小鬼;但她单纯的心思哪里能理解她小蝶弟弟所思所想。
“走吧,我们回去。”
“哦哦!”
出凉亭,过侧门,二人回到客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呐?书生呢?”太史慈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书生去见他小娘子去了吧,你这油油的茶汤好喝吗?”
“不错,很香。”太史慈说完端起精美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回房间去啦。”诗诗嘟着嘴道。
“嗯嗯。”
盏茶时间后,书生一脸郁闷的回到客房。
“没看到?”解语碟抬头相问。
“见到了,她们母女好凄苦啊!”书生说话间,脸上显出一丝丝无奈。
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等下世兄会安排下人送我们去城外庄子,寿宴在庄子上举办。”
“嗯。”
几人都没多少心思聊天,各自发呆了事。
肖家庄位于城外五里地的一处名为垌河沟的地方,依山而建的庄园雄伟壮丽。
两栋灰砖泥瓦大宅子毗邻而建相依相伴,树荫里隐隐可见荷池亭台。
一众人依然被安排到二院客房歇息。
一宿无话。
隔天雄鸡尚未司晨,庄园已经热闹了起来,家奴忙着张灯结彩、布置席面,主家晚辈忙着迎接亲朋。
五里地的官道上,时而都有祝寿的客人前来,高车驷马有之;步行木辇也不少。
解语碟吁嗟长叹道:“如此煊赫之家,我等庶民前来凑什么热闹哇!”
书生接话道:“蝶哥儿不必自谦,我楚家嫡系不比他肖家差上一丝半豪。”
“咳咳。”解语碟干咳两声没有回话,他只不过是在感叹贫富差距太过悬殊而已。
送礼唱名入席这些太过繁琐,解语碟一上午都昏昏欲睡。他们被肖二郎安排在第二梯次的席面就坐,这里多是肖家的近亲与家眷。
与第一梯次的席面只相隔几扇屏风而已。
“司马将军府西曹掾奉上西域明珠一颗~!金卣一对~!”唱礼单的人把脖子上的血管膨胀地如盘根错节的树根一般,可见是下了死力气的。
这是秩比四百石的七品官吏,可比一位县尉厉害的多,肖家可真不简单。
“谏议大夫府三郎君奉上蜀锦九匹,银簋一双~!”这次更是差点吼破了喉咙。
解语碟斜对面那肖六郎,也就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漂亮少年,只见他一脸揶揄之色的看着解语碟,意思很好领悟——看看,我家都是些什么客人,你这厮也敢上座?
这眼神确实有点伤人,解语碟假装没有看见。
他坐的是二梯次最末端,除了肖六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那眼神好讨厌呀,小蝶弟弟,我们别理他,哼,有什么了不起。”一边的诗诗轻声安慰道。
“嗯嗯。”解语碟不想多说,他希望尽快结束筵席早早离开。
太史慈怒眼向那少年瞪去,对方也怒眼回瞪。
都是家眷与近亲之人在一块地方,多是小孩与妻妾,嬉闹调笑实属正常。
三姑娘笑嘻嘻地走过来道:“你们可别得罪那小郎君,他在主君与老太太眼中那是了不得的宝贝,到时别让他为难了你们。”
到底是姓楚的,三姑娘还是向着自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