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的大军出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刘尚的身上,关注在他的三员大将身上。
“兴霸,子义,公明可还好?”刘尚站在楼船之上,看着滚滚的长江之水,脸上却是露出一抹笑意。
“还躺在床上直哼哼。”甘宁哈哈大笑。眼泪顺着眼角就是飙了出来。
太史慈的脸上也是露出笑意,拍了拍自己有些抽筋的脸颊道:“公明还好一些,倒是阿若,他说主公你再不放他下船,他宁肯现在就跳下江去淹死。”
刘尚失笑,道:“北方的汉子,这样的天气下行船,却是是难为了一些。”
“岂止是难为,简直事不可为!”
不知何时,杨阿若佝偻着身体,被两个亲卫拖着走了过来,他苍白着脸,语气惊恐的叫道:“主公,回去吧,在这样子下去,我等不及厮杀,自己就要寻了短剑了断!”
“这可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我们可没有逼你!”甘宁冷笑一声抱着膀子站在甲板上。冷冷的道:“这些浪头再大,还比你骑马更颠簸么?”
“骑马是颠簸,可是那地面可是平的!”杨阿若苦着脸,他真有些后悔急吼吼的跑过来,本来以为有战事,可是谁知道却是一路在江水里翻滚。
刘尚笑着摆手,道:“好了,你们都少说些,再往前行一段路,务必让刘表所有的水军都见我旗号。”
“扑通!”杨阿若一听,两眼一番,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哈哈哈….”刘尚一见,顿时大笑,擦着眼泪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出来了这么久,也够刘表紧张一阵子了。”
众人点头,甘宁朝外面挥了挥手,原本逆行的战船灵活的掉了船头,开始顺江返回夏口。这是刘尚封锁长江的第一天。也是刘表最为紧张的一天。
刘表不知道自己现在感受到底如何,他既是恨不能现在就跟刘尚拼个生死,又巴不得刘尚只是像上次兵临襄阳那样只是虚张声势。同时,刘表的心中还有一点点窃喜,长沙就要被攻破了,你刘子任终于也坐不住了么?
“主公,刘尚退回去了。”蔡瑁大步走到刘表的身边,有些兴奋的说道。虽然他没有出战,可是在他严阵以待之下,终于又一次逼退了这头老虎。
“不可掉以轻心!下令全军,务必提高警惕,特别是洞庭湖一带,那边必须要派重兵看守!绝不能让刘尚踏入长沙!”刘表微笑道。
“可是主公,他们这样子大胆,属下实在不忿,还请主公给我三千兵马,我定要生擒了他!”说话的是霍峻,本来他一直镇守江陵,只是因为文聘被调去围攻长沙了,他就掉过来镇守乌林了。
刘表打了个哈欠,做了太久的马车,又紧张了半天,他着实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刘表并没有回应霍峻的请求,他也对这些打打杀杀没有兴趣,只是淡淡的道:“守好乌林就好了,刘尚不来进攻,你们也不可出击。一切等夺下荆南再说!”
“是!”霍峻不甘心的答应一声,默默的退了下去。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请战了,可是刘表依然不答应。
“走吧,看来又是刘子任虚张声势,这时候才想起去救张羡,他不觉太晚了吗?”刘表的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意。
回到夏口的刘尚,嘴角也是挂着一丝笑意,“看来,刘表却是被我们给迷惑住了。接下来,就要看魏延的了。”
“我料攸县最多三日就可攻下!”太史慈陪在刘尚身边,笑着说道。
“难说,这样的天气,可不利于攻城。”刘尚没有那么乐观,抬头看了看天空,恰好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大片的雨水急速倾泻。
在通往攸县的道路上,一队队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闷头赶路。电闪雷鸣之中,不时会有人一脚跌在泥水里,但是又很快的爬起来。
魏延脸色阴沉,抬头看了看天气,又望了望自己的手下的兵马,脸色更是阴沉,士卒们都没有携带兵器,他们的兵器被统一的放置在马车里,因为就在不久前,一个扛着长矛的士卒就被一道闪电劈死了。
“还有多久能到攸县?”
魏延沉着脸,一把抓过身边的亲卫,大声的喊道。滚滚的闷雷淹没了他声音,可是那个亲卫还是听到了,他大声的说着什么。可是一道闷雷过来,他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魏将军,歇一歇吧,再走下去,我们就是不累,那些战马也受不了惊吓啊!”牛四满身泥浆的走了过来。
“不行,今夜必须赶到攸县!若是稍有耽搁,被攸县的守军知道了,我们也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牛四毕竟是刘尚的嫡系,真正的老人,虽然只是他的副将,魏延也不得不尽量的解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牛四,道:“一旦我们夺下攸县,就是给主公打开了同往长沙的门户,那时候,占据荆南,我等就是首功!”
“可是这些辎重?”牛四指了指在泥水中艰难行走的民夫。
“攸县急报!”
就在这时候,一个披着斗笠,背着弓箭的探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顾不得喘口气,他急忙说道:“将..将军,我们探到攸县的虚实了!”
“哦?快说,里面到底如何,有几个守兵?”魏延一脸激动,急忙把那人扯到自己身边,其余的人闻听,也是纷纷围了过来,竖起了耳朵。
“情况不太好,两门紧闭,虽然城头没有兵马,可是我听附近的山民说,对面的刘表也派了一支大军屯驻在城外,正在劝降.,也许,他们都把兵马集中到了长沙的方向。”探子答道。
却是攸县之地,恰好夹在两山之间,扼守住了长沙与豫章的通道,也只有两道门,一道通往长沙,一道通往豫章。所以探子才判断,城中的守军都是把兵力集中到了长沙的方向。
听完探子的分析,魏延脸色变幻,先是看了看自己身后拖沓的兵卒,又看了看攸县的方向,最后咬了咬牙,却是盯着牛四道:“牛兄弟,你可怕死?”
“怕死的就是不做爷们儿!”牛四睁着怪眼叫道。
“哈哈哈….”大雨之中,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是笑了出来。
“那好,我有一计,当可轻易的攻取攸县,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跟我去?”魏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大声的道。
“说!”牛四更直接。
“我们弃了粮草,兵刃,人人只带钩锁,趁着今夜大雨,我们偷偷的爬上攸县!”魏延狠声道。
“嘶…..”一片抽气声,即使以山越人那种不怕死的性子,听了魏延的决定都是变了脸色,
“你们放心,既然刘表也派了大军要攻取攸县,里面的守军必定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长沙那边,我们从背后偷袭,只要大家动作快,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魏延语气坚定的道。
“我们就徒手过去?”又一个将官迟疑道。
“咔嚓!”
魏延眼神一凝,手掌用力一劈砍,一颗小树瞬间就被砍成了两端,冰凉的水珠四处飞溅。弄的人满头满脸。
“好,我跟你去!”牛四第一个走了过去,大脚丫子一跺,那棵小树再次断裂,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子就是成了。
其余的人看到心痒痒,尤其是见了牛四同意,纷纷扑向四周,不多一会,一群扛着棍棒等物,赤裸了身躯的大汉就是聚拢在魏延周围。
魏延点点头,强忍住心中的兴奋,冷然道:“跟我来。拼命的跑,让那些定难军的猴子们好好看看,我们也是能攻城的!”
“嗷嗷嗷嗷嗷……”{
一群泥人彻底的沸腾起来,撒开脚丫子,顿时大片的泥浆就是四处飞射,只有一群冷的瑟瑟发抖的民夫愁眉苦脸的看着满地的辎重,他们走的痛快,。可是这些东西该怎么办啊?
“跟上来,把东西运到攸县!”一个泥人又奔了回来,草草的说了一句话,又是扛着大棒子飞奔而去。
“张,张家大郎,我们真要把这些东西运到攸县去?他们那样子怎么攻城?”一个民夫头子看到身边没人,又小心的道:“这些人疯了,我们还能跟他们一块儿疯么?你看看这雨。是能攻城的时候吗?”
“放屁!”张家大郎冷然喝道。
“就是,放屁!”民夫头目附和道,这里面,他是二把手,张家大郎却是一把手,他自然要附和了。
“老子说你放屁!”张家大郎怒了,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人家那才是不怕死的真汉子,我们也是两个蛋,他们不怕死,我们还怕么!”
“要是他们攻不破,我们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还白白的给人送上几大车的兵粮器械?”民夫头子捂着脸,不服气的争辩道。
“啪!”又是一计耳光,张家大郎红着脸,指着自己道:“他们攻不破,我们接着上!老子是想清楚啦,当汉子,岂能不上战场!今日若不死,老子丢了这个差事,就去投军!强好过与你这等鼠辈为伍!都看着干什么!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