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开,还请振武将军快快入城。”吱呀呀,城门缓缓打开,一个铃铛军的小头目出了城门,对城外的彭虎大军低声叫道。
彭虎哈哈大笑,低低的吹了声口哨,无数的火把突然点燃,彭虎的队伍朝两边一分,一辆辆堆满了柴草的大车迅速从后面冲去,城门之内的铃铛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的人仰马翻。甘宁大惊,正要喝骂,无数火把划着弧线丢在了柴草车上,呼啦啦,熊熊烈火无穷无尽,照亮了北门的夜空。几个士卒躲闪不及,惨叫着成了火人。
甘宁双目欲裂,挺戟大喝道:“彭虎,你干什么,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腹手下!”
彭虎冷笑连连,一面令弓箭手放出火箭,一面也大声回道:“甘宁,你的诈降之计早就被主公识破了,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被识破了?甘宁震惊,看到无数火箭纷纷朝自己射来,也不及细想,长戟舞成一团寒光,挡住射来的火箭,然后敲响金钟,就要关上城门。只是开门容易关门难,城门之内已经被烈火包围,彭虎又不断的往里面丢掷火油,干柴等易燃之物,不过几个呼吸,城门洞中已经烟熏火燎,根本无法关闭城门。
陈就听到城门口发生战斗,知道计策被识破,急忙引兵从四面民宅杀出,只是火势迅猛,城外敌军又不断的发射火箭。好多地方火势已经蔓延,烧到了城北民宅之内。
“堵住,快找东西把门堵住,千万不能放敌军入城!”陈就脸色大变,慌乱的指挥士卒开始放箭,不让城外的敌人趁势冲进城中。
甘宁拦住道:“都督勿慌,现在最重要的是分开火势,不能让火势烧到城内民房,城外不过三五千人,绝不敢冒然冲进来同我们交战,都督还是迅速分兵防守其他三门,刘尚不可能只有这一路兵马。”
话音未落,南门方向突然喊杀震天,一群溃兵狼狈的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南门守将,看到陈就,慌忙滚下马来,哭喊道:“都督,大事不好了,太史慈趁夜带人爬上城头,我等猝不及防,城门已经被夺了。”
陈就心惊,慌忙扯住刘铄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刘尚破了南门,刘铄心中也是惊慌,急忙对陈就道:“城门已破,武昌看来是守不住了,我们还是速速撤离,等回了江夏,点齐大兵再来报仇!”
“胡说八道,我们这里还有士卒两万,只要将士死战,未必不能挡住刘尚!”甘宁脸色坚毅,跪地请战道:“还请都督给我兵马三千,我愿前去夺回城门!”
陈就沉吟片刻,看甘宁愿意出战,急忙分兵三千给了甘宁,鼓励道:“你尽管前去,等到灭了北门火势,我就引大兵随后接应!”
甘宁大喜,上马提戟,带着三千士卒并八百铃铛军赶往南门。沿途溃兵看到甘宁出战,也纷纷掉头,随着大军一起往回杀去。
走到半路,正与太史慈大军遇到,双方发一声喊,顿时杀到一处。火光之中,太史慈拍马挺枪杀到甘宁身边,甘宁挺起大戟,奋力就是一刺,两人戟枪碰撞,擦出大片火星。刘尚的士卒悍不畏死,见到己方人数众人,更是蜂拥而上,江夏兵看到主将英勇,也是舍生忘死,只是城门被夺,心中多少有些慌乱,再加上人数比起敌军少了许多,渐渐的抵挡不住,稍微开始溃散。
甘宁心焦,一戟荡开太史慈的攻击,趁乱走入人群,抓住一个亲兵道:“你前去北门看看,都督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那个亲兵不敢怠慢,飞一般骑马冲到北门,还没有寻到陈就,东门之处又是战鼓惊天,无数火光冲天而起,许多溃兵哭喊跑了过来,为首一人盔歪甲斜,身上还插着三支羽箭,见到陈就,迅速跌下马来,急促的叫道:“都督,不好了,雷薄、梅乾攻破了东门,已经快要杀过来了!”
正说话间,东门方向一片火把出现,更有许多马蹄声由远而近。刘铄心慌,拉住陈就道:“东南两门被破,北门就是一片死地,是战是逃,都督还须速下决定,迟疑一步,我们就要被包围了!”
陈就听到东门被破,心中已有了逃命的打算,听到刘铄进言,连忙问道:“城池已破,我们该从何处突围?”
刘铄看了看四方,道:“西门处没有敌兵,距离江夏也近些,不如从收拾兵马,从西门而出。”
陈就点头,连忙鸣金收兵,引着万余溃兵往西门而去。甘宁派来的亲兵远远听到鸣金的声音,脸色顿时剧变,不敢耽误,拼命策马赶往南门。
南门街道之中,甘宁正带着残余的两千余士卒同入城的敌军巷战,亲兵到了军中,见了甘宁,大声禀告道:“大哥,不好了,东门也被破了,陈就领着大军往西门去了!”
“陈就跑了?”甘宁双目喷火,一戟刺死靠近的敌军,恨声骂道:“陈就匹夫,只要逃过此劫,我誓杀之!”
亲兵扯住甘宁劝道:“大哥,武昌守不住了,还是趁早逃命要紧!”
甘宁无奈,急忙鸣金收兵。八百铃铛军纷纷反身后退,跟着甘宁飞速撤往西门。太史慈看见,也率领着数十骑兵在后急追。
西门之外,陈就引着万余残兵出了武昌,一路上伏兵四起,江夏兵顿时大乱,降者无数。陈就拼死突围,只带着数十骑亡命奔逃。众人也不追赶,沿途收拾溃兵遗落器械,所获甚众。
甘宁出了西门,正同得胜回来的刘尚军卒遇上,大家听到铃铛响,都知道是甘宁到了,纷纷发起号令,就来围堵。甘宁心惊,连续冲破五重围堵,前面刘尚士卒依然源源不断。刘尚听说甘宁到了西门,也领着千余骑兵在后急追。甘宁无奈,只得退往武昌附近山林之处,选了险要之处,负隅顽抗。
太史慈随后赶来,指挥大军层层设防,把个小小土丘围得水泄不通。刘尚赶到,看到甘宁已经被困在山丘之上,心中大喜,急忙派人前去劝降。山上乱箭射下,连续派了三人,三人还没上山,皆被一箭射死。刘尚没了主意,只得在山下安营扎寨,召集众人商议招降甘宁之事。
刘晔想了想,笑道:“甘宁武勇,性子也颇为暴烈,主公若是派寻常之人上前,必不能亲见其面,此事还须苏飞出马,方能功成。”
刘尚大喜,急忙令人传来苏飞,道:“甘宁大将之才,我实不忍强力攻灭,你既是他生死挚友,可愿上去劝其归降?”
苏飞得令,卸了兵刃,只穿一件单衣,出了营帐,径直上了山坡。山上铃铛兵多有认识苏飞者,知道是自家大哥的兄弟,皆不敢放箭,只得报于甘宁知道。
甘宁听到苏飞前来,心中疑惑,急忙令人放行,自己更是亲自出迎,两人相见,心中皆是感慨,还是甘宁出言道:“我等诈降之计已经被刘尚识破,苏兄为何还能来此?”
苏飞苦笑一声,把自己投降刘尚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刘尚宽仁之主,更有刘晔、鲁肃为之谋划,太史慈、祖郎为其驱使,战必胜,攻必克,此乃明主,兴霸才能甚我百倍,何不归降振武将军,一展你胸中才华?”
甘宁叹了口气,道:“我同刘尚数次交战,杀其将士数百,更是差点一箭射中刘尚后心,难保他不心中记恨。”
苏飞笑道:“兴霸此言差矣,我也曾用长矛挑落刘尚的头盔,更是差点把他活捉,随后更是诈降,暗中泄露军中机密。可是振武将军不计前嫌,仍然委以重任,兴霸不必多虑,只管随我下山。”
甘宁身子不动,暗暗点头道:“如此说来,刘尚当得起宽仁二字。只是光有宽仁,并不能成事。刘景升也是宽仁之主,空有十万精兵却不知进取,早晚必被人所并。万一刘尚也是这样的人,我们投靠他,迟早也是一场祸事。”
“那按兴霸的意思,要怎样才肯随我下山?”苏飞知道甘宁素有主见,于是问道。
甘宁起身,同苏飞一起立于山巅,俯瞰下方刘尚的军营道:“刘尚兵强马壮,更有贤才辅佐,要成事却是不难,只是我不想投靠一个软弱的主公。你可下山告诉刘尚,要我投降可以,只需他一个人上山来见我一面,我立刻率部归顺,绝无二心,如果不能,那此事作罢!”
苏飞脸色剧变,苦笑道:“兴霸不再考虑考虑,现在大家还是敌对关系,要让刘尚独自上山,这太强人所难了?”
甘宁哈哈大笑,道:“我甘兴霸一腔热血,只能卖给识货之人。你只管把我的话传下去,至于他来不来,就看他够不够胆量了。”
苏飞无奈,知道再劝已是无用,只得独自下山,把甘宁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刘尚,道:“兴霸此人素有主见,打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主公不亲自上山,兴霸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听到苏飞劝刘尚上山,一旁太史慈满脸怒色,大声叫道\:“甘宁何人,敢劳动主公贵体,不消主公上前,我愿领兵一千杀上山去,生擒甘宁献于主公马下!”
刘晔鲁肃也是面有怒色,都道:“甘宁其心不明,主公万万不可轻易涉险!”
刘尚微微一笑,先是看了苏飞一眼,然后对众将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得甘宁,胜过十万雄兵,你等安心守在山下,我当亲自前去招降甘宁。”
众人皆惊,只是看刘尚态度坚决。都把眼来看着刘晔,希望他能劝止。刘晔眉头紧锁,道:“主公要去,可让太史慈贴身保护。”
刘尚摆手道:“不必了,甘宁非纵横之人,我料此去必能成功。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我军定当添上一员大将!”
说完话,刘尚扯了扯马缰,追风一步跃出,往山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