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郭嘉去世的消息传到了黄月英手中。
她沉默了一番,发现自己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对曹操那边主要人物的影响并不算大。
曹操手下这些文臣武将中,她所能影响最大的,不过是张绣,这还是因为接触得多。
郭嘉之才,确实很高,在曹操发展前期也立下了极大的功劳。
而郭嘉的生平轨迹与历史所载并没有很大出入。
此时身陨,曹操大概正在痛哭。
但同样也说明了,曹操已经平定了乌桓那部分不安稳的势力,彻彻底底的接受了袁绍遗留下来的财产,完成了北方的统一。
这就意味着,荆州这边和曹操对上,已经在倒计时了。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荆州会在刘琮的带领下,从上到下的倒向曹操,因为曹操实力实在强盛。
而现在有她,荆州的实力同样强盛,唯一的问题就是,荆州牧的人选还不算满意。
不过,此事不急。
她现在关注的,是许昌的接收问题。
在张绣又一次带了消息回去后,邺城那边同意了黄月英的方案,约定于十月十日进行交接,而夏侯惇,此时也已经被送回刘备手里了。
以许昌换夏侯惇,看似平和,实际上危机四伏,还得有一场战争。
州牧府。
刘琮沉着脸,听着夏才的弟弟夏名述说着外头的局势。
“将军,如今荆州形势大好,即便曹逆班师,届时也是斗不过咱们的。”
听着夏名的话,刘琮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拳握紧了。
是的,荆州形势大好,曹操就算带着主力来战,首先要面对的,便是刘备驻守的叶县。
他承认,刘备军队实力比荆州军要强,但是他听夏名说,现在荆州军也开始更换兵甲,预计在来年夏收的时候就能完成。
一支十余万着铁甲的部队,是这时代其他诸侯势力的噩梦。
荆州是有钱,但最后,这些钱都落入了黄月英的兴汉商行。
这让他心中更为不忿。
“届时,将军便是统一天下,光复汉室的大功臣!”夏名没有注意刘琮的表情,依旧夸赞着。
刘琮这才抬起眼,看了一眼夏名,缓缓的道,“你可知,你兄长夏才,是如何死的?”
夏名双眼一缩,后退了退,而后躬身,颤抖着声音道,“小人不知。”
“是被本官之岳丈,乱臣贼子蔡瑁亲手所诛。”刘琮冷笑着。
夏名听了,更是全身颤抖,然后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理由,是因夏才为本官出谋,意欲铲除楚安君。”
夏名瞪大眼睛抬头,“为何?”
“这些日子来,本官知晓你与夏才兄弟情深,才会告知你事情真相。”刘琮沉声,“只因本官不想你将杀兄的仇人看做是恩人,若不然,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
夏名登时红了眼眶,“还请将军言明!”
刘琮叹气,才把他所认知的情况大概和夏名说了一遍。
概括起来便是,蔡家欲上位,楚安君为其谋,掌控了荆州大大小小的事务,如今他这州牧,就是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
而对方的目的,压根不是匡扶汉室,而是篡汉!
当然,这其中隐藏了自己的那部分掌控权力的野心与对他人的猜忌,此时的他,也忘记了刘表之死与他们兄弟的关系。
他只想做真正的荆州牧,掌控荆州牧该有的权力,把蔡瑁和黄月英都踩在脚下。
“还请将军,为我兄长报仇!”夏名哭着喊。
“这是自然。”刘琮也红了眼眶。
到底,夏才是真心为他考虑的啊。
……
十月十日,许昌,两军对阵。
夏侯惇被缚双手,于阵前站立,刀斧加身。不远处,夏侯渊见着自家族兄竟被束缚双手,目眦欲裂,对着阵前的张飞道,“张翼德,尔可知礼乎?”
张飞脸色微红,但别人并看不出什么,冷哼一声,中气十足,“两军交战,便有姻亲关系如何?再者,夏侯元让可未曾少一根毫毛!”
夏侯渊定睛一看,还真是,自己族兄比之前壮实了许多,便也冷哼一声,“那又待如何?难道论辈分,你不该喊我等一声叔父吗?”
“于私,本将自然会这般做,可如今乃是为公事,难道要本将因私而废公吗?”张飞反问,“再者,夏侯元让如今是阶下之囚,他还能活着,便已经是格外照顾了!可莫要奢求太多!”
夏侯渊也气,他也明白自家兄长虽然自由不足,但吃喝方面定然也是没有受委屈的,“开始吧?”
“那自然!”张飞点头,大声问,“你军可退出许昌了?”
“已全数退出!”
张飞点头,便派了一队斥候去城内打探。
不多时,斥候来报,城内果不见曹军,百姓们均锁住门户,不敢出来。
张飞便又令一队人驻守住城门,而后让人放开了夏侯惇,夏侯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往夏侯渊方向走。
夏侯惇脸上带着笑意,直到走到了夏侯渊面前,才问,“妙才,可布置好了?”
夏侯渊亦笑着点头,“兄长放心。”
夏侯惇便笑了,在旁边士兵的帮助下披甲,而后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张飞,才道,“走!”
于是,夏侯家兄弟便带着手下军队往北而去。
张飞见此,也带着人往许昌城内赶。
大军入城,张飞正要布置防务,便见不少民居打开了门,冲出了不少曹军。
“哼。”张飞把手中长矛往前一指,“所有人,随本将杀敌!”
他们早知道,曹操那边不会把许昌拱手让出,但是他手下所有士兵皆是着甲,单论这般厮杀,那是完全不惧。
张飞更是如此,一杆长矛横挑,不断有曹军士兵倒在路上。
大军也是追击的越发深入。
只不过,他突然闻到了一些挺熟悉的味道。
“桐油与膏腴!”很快,张飞便反应了过来,“所有人,随我后撤!撤出许昌!”
随后调转马头,便见到来路已被烈火封锁,这些曹兵,根本就是诱饵!
“好狠毒的心思!”张飞咬牙。
而他手下兵士,也是稍稍有些错愕,再然后,就见到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四面八方皆燃烈火,兵士们这才有些慌乱。
“众将士听令!”张飞发挥了自己那大嗓门,稳住了跟着他进来的所有兵士的心,“紧紧跟随军旗,与本将杀出一条血路来!杀出去!”
“遵令!”
“遵令!”
“杀出去!”
“杀出去!”
于是,兵士们也大喊起来。
此时许昌城的北面,夏侯惇听着夏侯渊的布置,内心叹气,若真是火攻,那以张飞的性子很可能就真的折在里面了。
“兄长,令君说了,此时南方各州势大,刘琮空有官职,而无实权。而刘备、张飞等人更是那女君的得力战将,只要能斩杀一名,对我军来说便是此消彼长的好事。”夏侯渊跟夏侯惇说着理由。
夏侯惇点头,“此事为兄知晓,这段时日,为兄在楚安,并非一无所获,只待司空回邺城了。”
夏侯渊点头,望着许昌城内冒出的大火,眼神不明。
是啊,立场不同,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
许昌南面。
赵云正巧带着骑兵赶到,见着城内火起,“果然如诸葛郎君所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