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认定轲比能必然在汉朝的军队面前吃了亏,但步度根并不清楚轲比能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损失。
“袁先生既为汉人,为何为轲比能效力,攻掠自己的国家呢?”虽然步度根有很多想弄明白的事情,但他并不急于一时,而是先和袁谭扯皮。
听步度根语气中有调侃的意思,袁谭面色不禁一红,但他脸皮倒也很厚,只是瞬息之间便恢复了常态。只听袁谭缓缓说道:“良禽择木而栖,今汉室已衰,气数将尽,我选择远赴塞外,辅佐主上轲比能,又有何不可?”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步度根微微一笑,道,“既然良禽择木而栖,袁先生何不弃轲比能而辅佐我呢?我想除了蛮勇之外,其他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比那个莽夫都是要胜过那么一筹的。”
袁谭闻言,当即便汗流不止,同时深深地为自己先前所说的话语感到懊悔。
好好地捣鼓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现在倒好,面对步度根这种大胆的挖墙脚行为,自己该如何回应?
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岂不是说你步度根不如轲比能了么。万一这位步度根首领以此为由,故意找茬想整自己,那自己毫无应对之方啊。
要不然答应他算了?这倒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步度根虽然应该也是个危险人物,但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还算彬彬有礼,不像轲比能那般蛮横无状。如果在他帐下效力的话,自己的日子说不定能过得舒服许多。
可问题是,自己的两个弟弟还在轲比能哪里呢,再说就算自己能狠心抛下那两个弟弟不管,又有谁知道这步度根是真心拉拢自己还是设局套自己的话。
随袁谭一起来的喀山见到步度根当面挖墙脚,心中也感到愤懑。你步度根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我还站在这里呢,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挖人。不过喀山虽然愤懑,却也不敢随便发话,毕竟步度根挖的是人家袁谭,又不是他喀山,即使他想表示不满却也没那个胆子。
步度根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但喀山心里很清楚,那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要比凶暴残忍,一点都不比自己的主人轲比能差,甚至犹有过之。如果自己真的惹恼了步度根,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处置自己。
算了,要是这个袁谭真的敢变卦的话,自己拿他虽然没有办法,但等回到部落,一定要将他两个弟弟折磨得生不如死!
见袁谭迟迟不语,步度根冷冷一笑,倒也没进一步逼迫什么。
“好了好了,既然袁先生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我们继续谈正事便是。”步度根淡淡地说道。
见步度根不再纠缠挖角的话题,袁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步度根再继续逼迫下去的话,袁谭当真就要六神无主了。
“我主轲比能首领,相约步度根首领共同攻汉。”袁谭又把此行的来意重述了一遍。
“呵呵,轲比能那家伙的性格,我还是很清楚的。”步度根阴恻恻地一笑,说道,“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他都不可能会把到手的好处白送给别人。汉朝这么大一块馅饼,他怎么可能会分出来让别人去咬一口?”
袁谭知道步度根说的是事实,也知道想说服他出兵难度大的无边,眼下只能无奈地讪笑着。
“步度根首领误会我主了,我主对于鲜卑族的壮大还是很在意的。凡是有利于鲜卑全族的好处,我主又怎会独享呢?”袁谭此时只能睁着眼说瞎话了,不然这谈判根本继续不下去。
“轲比能他现在还有多少兵马?”步度根无视袁谭的话语,直接就问轲比能如今的情况。
这是明目张胆地打探情报了,袁谭身旁的喀山听到步度根如此说,脸色大变,他想要抗议些什么,但是其双唇几次开阖之后,终究是没有这个胆量开口发话。
“我主麾下勇士足有十几万!”现在的袁谭,几经变故,早就养成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神色不变的本事。
“轲比能要是和汉朝开战,胜算几何?”步度根继续问道。
“我主胜算十成!”反正吹牛不需要本钱,现在袁谭就是尽量把轲比能的实力往高处吹。
将轲比能的实力吹得越高,或许就越有打动步度根的把握吧。
“哈哈哈哈!”步度根听完袁谭的话后,突然仰天大笑,笑得袁谭心里发毛。
“步度根首领,请问您在笑什么?”袁谭虽然心里有些发憷,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轲比能要真是那么有本事,那就让他自己和汉朝干仗好了。如果他打赢了,那我就趁势到汉朝捞上一笔,如果他打输了,那么我就落井下石,争取抓住机会灭了他丫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岂不美哉,岂不乐哉!”步度根毫不顾忌地仰天笑道。
袁谭听步度根说得这么露骨,他知道,自己被对方给耍了。
从一开始,步度根就猜出了轲比能战败的事实,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在耍自己玩呢。
袁谭内心很愤怒,很屈辱,同时也很恐惧,很无助。他十分清楚,此行任务要是无法完成的话,自己会面临何等悲惨的下场。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设法说动步度根出兵攻汉。但是看步度根这幅样子,他肯定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任何有关于攻汉的事宜。
而站在袁谭身边的喀山,此时的脸色则是一会青,一会紫,变换得相当精彩。
喀山是个粗人,他还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更没弄清楚步度根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只是单纯地以为,步度根所说的,便是他内心真实所想的。
这个混账,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想让我们首领和汉朝火拼,然后他自己去占渔翁之利。
饶是喀山对步度根心怀畏惧,此时脸色也不禁变得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