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已经入座,严成方将包裹放在脚边,里面是他那对青铜卧瓜锤,这里是洛阳城,直接把那样一对大锤提在手中,只怕不一会儿就会有军队找上门来,又怕出事情家伙不在手耽误事,所以严成方和典韦的都用包裹包住随身携带,身在险境不得不防。
林梵居中而坐,典韦严成方打横相陪,被典韦吓住的伙计这时小心翼翼的走上来询问几人的需求,严成方点了这里的招牌菜外加一坛酒,听到只有一坛,典韦就吧嗒嘴,看了眼林梵却没敢说话,生怕一说话连这坛酒也没了。
等酒菜的空档,李凡就看到从蔡邕附上走出来一群人,此时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快看!河东卫家的人!哪个是卫仲道?竟能把洛阳才女娶走!”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称赞,就有人指给他看。
林梵强忍着心中的烦恼,也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脸色发青脚步有虚浮的青年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出府门,上车走而去。
“怎么是个病秧子?”有人不满意的说。
蔡文姬第一次出嫁,远嫁河东卫家,她的丈夫卫仲道是大学出色的士子,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卫仲道便因咯血而死。两人无子女,蔡文姬遭到卫家嫌弃,认为她“克死丈夫“,当时正年少气盛、心高气傲的蔡文姬,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白眼,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愤而回家。
咯血这种病在古代被称为痨病,还没有什么特效的方法医治,在现在医学看来,这就是肺结核,古代多以为这是女子克夫所治,这种守寡的女子一般都难以再嫁,视为不祥之兆,以蔡文姬的怎么会受得了?所以一怒之下回到洛阳,正赶上匈奴入侵,青春年少的蔡文姬就这样被掳走,成了匈奴王妃,直到曹操掌权才把她赎回来,三嫁董祀,才算安定。
现在卫仲道就来了吗?这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必须尽快见到蔡文姬,如果这美人一定坚持从父,自己也算尽了心意,只要她有丝毫的犹豫,自己就把她抢走,这千古骂名就有自己来担,反正不能让蔡文姬再走一回老路。
注意拿定,林梵不再犹豫,酒菜上来立即招呼典韦严成方快些用。
典韦的忠心耿耿再一次表现出来,华灯初放之际,林梵要起身去寻蔡文姬,没想到典韦闷声不想的就跟在林梵身边,说什么也要去的,气的林梵向他勾勾手指,示意这门神一般的大汉低下头来。
典韦俯身,林梵在他的大头上猛敲:“你这家伙!不知道本王干什么去吗?你还要跟着去!干什么?”本王去偷香窃玉,你跟着干什么?这句话林梵不好意思说啊。
但是不管林梵说什么,典韦都要跟着,气的人林梵没法子,只好扭头就走,走了一半就想起来,历史上典韦怎么死的?就是因为这份忠心,曹阿瞒去嫖张邈的寡婶,典韦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大门口,要不是典韦守着,曹阿瞒早就被张邈给宰了,哪里还有后来的三分天下魏武帝,可见典韦的忠心耿耿是忠到骨子里。
不过让典韦这样的猛将为偷香窃玉守大门,曹阿瞒也算千古第一人,本王可不是真的要偷香窃玉,本王是去救美人出苦海。
虽然华灯已经初绽,但是蔡府中依旧就灯火辉煌,未来的女婿上门,蔡邕很高兴,加来亲朋好友一是热闹一下,二是想考较一下未来女婿的才华,所以这个时间蔡府依旧人流涌动。
内府,闺阁之中,一身清淡装束的蔡文姬呆坐在绣榻上,对于外面的笑语欢声如若未闻。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丫鬟很小心地说,自从大小姐回来就没笑过,虽然大小姐不发脾气,但是这种气氛让丫鬟下人们感觉这是暴风雨立即来临的前兆。
“告诉我爹,我身体不舒服。”蔡文姬淡淡的说。
“诺。”
不一会儿,蔡邕就出现在蔡文姬卧房之外,这是个时节,就算亲如父女,当女儿成年之后也不能轻易进女儿的卧房,所以蔡邕隔着门帘向女儿训话:“琰儿对为夫为你选的这门亲事不喜?”
蔡文姬淡淡的说:“父母之命,女儿不敢不从。”
蔡邕就叹气道:“河东卫家也是河东望族,卫仲道才学为青年一代中的翘楚,琰儿嫁过去为父也算是没了心事。”
“多谢父亲关怀。”
蔡邕提高声音:“今天不仅亲朋来了很多,就连太师也亲自过来相和,琰儿怎么可以失礼呢?”
“女儿知道了。”
蔡文姬闪亮登场,虽然依旧一身素衣,但是清丽无双的脸容充满书卷气的气质,登时让热闹的酒会鸦雀无声,蔡邕老怀甚慰,蔡文姬只是惊鸿一现,却震惊全场,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奇女子。
虽然只是匆匆走过场,蔡文姬却显得很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慵懒,让一直将目光锁定在她动人娇躯上的卫仲道眼睛一阵迷离,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明月斜挂,清冷的月色让蔡文姬心里很不舒服,只想快一些回到自己的闺房。
蔡文姬的目光落在绣榻上的曲谱上,娇颜微微变色,有人动过她的曲谱,蔡文姬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三步化作两步就做过去,却不由得呆了。
曲谱上多了一张白纸,字体入目让蔡文姬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你们下去吧。”
“诺。”
蔡文姬等丫鬟退下,拿起白纸: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也因当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老李的无题这时候当然成了林梵的杰作,蔡文姬不由得痴了,清泪点点落玉盘。
珠帘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蔡文姬娇躯巨震,美丽的香唇颤抖着说出两个字:“大王。”若不是林梵修为大进,如何能听到美人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