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柴荣端正身躯压下心中的忐忑,开始庭审工作,将双方的状词宣读一遍后,看着徐老太道:“徐老太,秦家以十倍之价收购你的居所,可以说是天价,你为何要状告秦家呀?”
徐老太沉默了一会道:“自由法典第一条,民众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此屋乃我儿子买给我养老,如今被强拆了,我状告秦家还需要什么原因!”徐老太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来之前看来研读了自由法典,一句话就呛得的柴荣说不出话来!
看到柴荣在文案上憋得脸色通红,满宠眼中露出了失望,柴荣还是没有领会秦戈的意图,轻咳一声道:“柴大人,你是父母官,此时手握权柄,当执正判罚,以护法之权威!”
柴荣脑门见汗,用手不断搓着衣服低声道:“老师,你这让学生怎么判!”
满宠摇了摇头,这柴荣还是太年轻,嘴角没毛不牢靠,眼看着整个庭审陷入僵局和冷场,满宠走上大堂对柴荣冷喝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下去!”柴荣如释重负的走下大堂,虽然满宠第一次如此严厉的训斥自己,但是相比庭审秦戈,柴荣反而觉得如蒙大赦。
满宠一拍惊堂木喝道:“秦戈!徐老太状告可否属实?秦家祠堂修建是否乃是自由镇规划?”在自由领,只有自由镇规划的公用建筑拥有强拆民房的权利。
满宠那惊天一声喊,惊得满堂色变,所有人看着满宠,这家伙难道要叛变,竟然当众直呼秦戈名字,态度还是如此恶劣!
秦戈躬身一礼道:“回禀大人!作为秦家家主,我以彻查此事,徐老太状告之事属实,秦家祠堂修建乃是秦家一族决策,而非炎黄镇行政规划!”
满宠深吸一口气,说实话下面看还不紧张,但真要坐在这堂而皇之的公审秦戈,让满宠还真是手心发汗,因为这简直是僭越的大罪!“自由法典规定,擅自拆除他人房屋,视为故意破坏他人财务罪论处,按照受害一方的诉求勒令赔偿他人损失或令其居所恢复原状,按房屋价值量刑,五百两白银以下者拘留七日,五百两白银至十两黄金之间者劳役一年至三年,十两黄金以上者视金额数目大小判处有期劳役三年至十年!秦氏忆耀、忆荣、复光、复集、复立、继发、继宏、继驽、继步9人带头犯罪,事实清楚,证据明白,叛9人劳役一年,赔偿徐老太损失五两黄金!诸位可有异议?”
秦家虽然有两位族老,以及三位族叔,对于判决很是不忿,但秦戈此时立在大堂什么没说,他们也不敢说话,纷纷抱拳道:“我等谨遵判决!”
每个人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说实话秦家在自由领一直是如神一般的存在,秦家英才辈出,秦戈一手创建自由领自然不必说,除了秦继武、秦继宗、秦继贲“秦氏三虎”,秦继礼、秦继学“秦氏双璧”外,还有忠孝廉耻勇,温良恭俭让十位继字辈优秀子弟,十人并称为“秦氏十杰”!
外人凡是提起秦氏子弟那个不是响当当竖起大拇指,而现在自由领万众之下,他们被钉上了耻辱柱,他们成了秦家犯罪第一人,秦家人有他们的自尊,对他们来说名节比命还重要,几个族老因为情绪激动一度晕厥过去。秦氏的几个继字辈兄弟甚至留下了泪水,是他们给秦氏抹黑了。
秦戈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场中观望的百姓,其中就有秦家子弟,除了在外随着曹操征战青州的秦继武、秦继宗等人和在青州处理事务的秦继学等人外,秦家子弟几乎全部都到来了,忍着胸口犹如针扎的剧痛吼道:“法大于天,高于一切,凡自由之众,皆伏于法威之下!自由法之下,人人平等!”
突然秦戈声音隐隐共振于雷鸣,声音随着天空万里奔驰,天空一个黑色的言碑从天而降,众人闻此尽皆变色,满宠眼中闪过一抹亮彩抚掌欣喜道:“这是法家之立言,没想到主公竟然以法立言,我自由领有法道之言了!”
“恭喜你,领悟民治,政治属性突破三流!由于你是第一个政治入流的进化者,特奖励君级政治技能‘以身作则’!”
秦戈知觉识海中翻起了星星点点,在识海的天空闪耀,一颗颗明星有大有小,那是一个个顺从于自己的属下和民众!政是政权,而治则是治理,同时能从这些星辰中他能获得一种别样的力量,那是集合人道获得的类似军势,而又完全不同的力量!犹如满宠的法政之力。
没想到自己竟然政治入流,而且还是第一个,奖励了一个君级领主技能“以身作则”
以身作则(君级领主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领主身先垂范,可令百姓争相模仿,大幅度提升领地的行政效率!
这个以身作则,怎么说了,的确是个非常变态的君主技,对于一个领主来说,最难的是让百姓万众一心,而以身作则则有个隐藏的属性,那便是趋同,比如说秦戈的性格和日常的一举一动,会被领民模仿,而逐渐内化于心,外化于其形,比如秦戈贪婪无度,在领地内百姓会变得贪婪,而秦戈激愤好战,则领地内百姓会变得争强好斗,而且自己政治属性和民心越高对领地内的百姓影响越大,怎么说呢,这是一把双刃剑!
秦戈的一言一行将会影响整个领地的民风!
政治力量是一种精纯的类似于信仰之力的力量,可以转化为天下任何力量,秦戈如今受了重伤,领地民心都想他痊愈,从识海中的星海中每一颗星辰中不断释放出一种治愈的力量,而且属下的力量越强,对秦戈的关切越大,则反馈的力量则越大,这些虽然看起来很小的力量,但是千千万万的汇总起来,将是一股庞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开始滋润秦戈受伤的身躯,秦戈只觉浑身开始发痒,那是不断治愈创伤身躯的自然反应。
满宠看到秦戈眸子中泛着星光,顿时眉开眼笑,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政治入流,秦戈才是一个合格的领主,因为从民心海中,秦戈才能体察民意,善治于民!
几个继字辈的弟兄扑通一声跪在秦戈脚下道:“我等让家族蒙羞,愧对兄长的期望!”
看着十四五六岁的几个族中年轻子弟,秦戈在星海之力的治愈下精神好了很多,抬手道:“以往不光大家,就连我也受制于传统思想,从今日起,自由法威将彰显,不光是我秦家,还有追随自由意志的所有人,捍卫法之尊严,既是捍卫自己的尊严!让自由之法成为自由之魂,永垂不朽!”
随着秦戈之言,以身作则被动政治技能激活,众人纷纷跟随秦戈举臂高呼。
朱隽看着秦戈那双褶褶生辉的眸子,心中生出恍惚,他出生于没落世家,因为天赋异禀,拜入大儒门下,出师后因为师父庇佑的缘故通过举孝廉走向仕途,然而朱隽骨子里不安分,他看到了朝政的腐败以及百姓的困苦,他想改变这一切,但是当年年轻,触怒了朝中贵胄被打压几乎等于流放一般将他贬到交州,那里穷山恶水遍地都是南蛮,不过朱隽倔强,硬生生在交州干出一番业绩,折服了南蛮归降大汉,名震天下。
待到天子刘宏即位,想要收揽天下士子之心,便将朱隽调入朝堂。然而朱隽满怀期望的来到大汉朝廷做了谏议大夫,结果遇上十常侍把持朝政,经历一次次的挫折,朱隽的一腔热血早就被凉透了!他便将心思放在传道受业上。而现在看到秦戈的胆气、脾性甚至革新精神,比自己当年更甚!
徐老太此时脸色好转了很多道:“倒是我太计较了,秦家守护领地出生入死,按理说征迁老身的民居理所应当,只是我儿长期游历在外,况且此地人生地不熟,我怕我那孩儿来此找我寻不见,所以才要留于此!”
秦戈眉头一皱对秦家的几个叔伯道:“立刻将新建的武训场拆除,给老人家重新在原地修盖一所居所!”
秦家的几个叔伯色变,卫三娘不可思议的道:“大哥,不可!新建武训场是一张非常难得的黄阶神级图纸修建,光图纸就价值千两黄金,现在已经快完工,总共投资近三千黄金,如果拆除的话,对秦家损失太大了!”
秦戈挥挥手道:“既然是违法违规,我秦家从不做违法乱纪之事,此建筑既然是违法所建,只会是我秦家的污点!耻辱!此事不用再议就这样执行,至于秦家损耗,我长房掏一千黄金,钱不够就记账上慢慢还!”卫三娘在商场上就算一个铜子也是极力去赚,而现在直接浪费三千两黄金,这等于是在割她的肉,而且如今自由领财政紧张,人人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三千两黄金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秦家也是损失惨重!秦戈虽然拥有飘香楼这等大型产业的股份,但每年将所赚基本上全部捐给领地建设,家里面也没多少余钱,想要还清这些欠款,就算秦戈自己要还如此巨债按照他的收入也要还上数年!
徐老太倔强的脸上露出了动容道:“秦领主,你如此,让老身于心难安……我……”
秦戈安抚老人道:“大娘你放心,与心难安的是我们秦家,犯罪的也是我们秦家,你只是得到了你应得的权益!我知道我们秦家在自由领恩威并重,今日我秦戈便放话,谁敢在自由领因此事而让你难堪,就是藐视自由之法,藐视我秦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就安安心心的住到你家!”徐老太还想说什么,满宠便读了宣判书,衙吏过来将秦家一众叔伯下狱,抓去进行劳役。而同时派遣衙吏监督秦家拆除武训场!
之后便散堂,秦戈在民心星海的治愈下已经好的多了,带着卫三娘向族中走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应该给族中一个交代,自然听一众族老的唠叨是在所难免。
徐老太立在县衙门口,握着判决书,看着秦戈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不正是我儿寻找的英雄之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