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快快进帐,宁有要事禀报!”甘宁一眼瞧见正随心腹亲兵跟进的诸葛亮姗姗走来,忙出声相迎。
“兴霸将军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曹军水军近日有大动作不成?”诸葛亮也被甘宁弄得神情极不自然,走动间已慌忙发问。
一面顾着在前入帐,一面对着不明详情的军中智囊解释,只听甘宁朗声说道:“军师!对岸吾军探子前有回报,说那曹操亲自任命的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已被曹军监军大将于禁率领亲卫三百余悄然擒下,暗探不敢延误如此急情,冒死将这一可比惊天动地的消息传至接应之士后,被随后赶至的毛玠亲兵乱箭射杀,幸好接应之人乃吾当初纵横江面之得力部下,凭借其超凡脱俗的水中本事,独自驾舟趁乱驶回水营。宁一闻之,颇觉此事非同一般,这才让心腹前去请来军师商议。”
诸葛亮初闻之后,也顿感心头猛颤,可智诸葛是何人等,面不改色之下,调整鼻息心神,渐渐平静无波般将此给自己也带来震撼的消息掩藏于面色之后,沉默无语,细细盘算对手军中这一剧变起因及后果。
甘宁见此情形,没有立即打乱诸葛亮的思索,将其让于主位之后,在诸葛亮右侧两步开外静立,使得整个帐中出现短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时,甘宁也偶觉心中不宁,正谋思如何开言之际,却已听闻诸葛亮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喝道:“甘将军!可再速速派人去往江夏城中请来庞统军师以及马、蒋等各位大人,并同时召集水军诸将以及城中留守巡防之将领,就说天色已变,曹操大军必有动作,着其这些大人将军尽快赶来水军大帐议事。快去!”
最后两字脱口而出之时,诸葛亮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同往日的清秀,可见事情之重大到何种程度。甘宁不敢怠慢,忙疾步出帐,传达将令。
待甘宁离开之后,诸葛亮又陷入一个人的寂寞苦思之中,随着脑海之内的智慧搅动,神情更显担惧、焦虑,然却无人可在此处为诸葛亮共同分之。
沉闷的气息在不一刻就被打破,传达将令没多久,甘宁就在随后快速赶到的周翔、江郎二人的陪同下出现在诸葛亮的眼前。为何这二人能这样快的跟随在甘宁之后赶至,这还是解说一下。由于之前“草船借箭”一役完满达成,后主公又因获其江东水军都督周瑜所邀而匆匆东下,水军大将中抽出了彭忠暗中带兵护随,诸葛亮担忧曹操获得丢失军需利矢之后做那困兽之斗,让那时还总督水军主帅一职的蔡瑁、张允派兵进袭,才让也颇习水性的周翔、江郎此二人暂时顶替另有军务离去的彭忠担任水军副将。
“军师!何事如此紧急传召?”江郎是三人中最后进帐之人,可也是最先沉不住气之人。
诸葛亮闻声抬头,神色在抬头的瞬间早已又回转至往日那种不为所惊,不为所动的泰山崩于前,而处乱不惊的地步。慢慢在三人面目上来回收索,见得三人各自表情不同,已知甘宁并没有对后至的两人私下透露军情。随即最后给甘宁送去一个信任、赞赏的微笑后,才接过江郎的问话说道:“江将军勿急,还请稍等片刻,待庞军师等大人、将军齐齐到来之后,吾在详细转述如何?”
见军师如此回应,周翔也动作不慢的在私底下拉了拉江郎的内衬衣襟,示意其勿要再作他问,安心等候别的将领和大人前来即可。
江郎本也是心机灵动之人,这几年随着战事的经历,性格也不同于初临三国时期时的那般不知轻重,见机之下,后又得好兄弟好意提醒,自然没有再鲁莽出言,站在周翔、甘宁两人下首不再射出急切的眼神。
不一会,帐外马蹄声声嘎然而止,领头奔进一人,正是肩负江夏防务之主公义子刘封刘义嶈,紧随其后的还有副军师庞统、典农尉马良、主薄蒋琬及城门校尉裴元绍。
众人一走进水军大帐,纷纷拱手见过军中二号人物军师诸葛亮之后,各自站至己位,聆听紧急召集诸人而来的诸葛亮率先解答传召大家前来的缘由。
“诸位同僚!今主公身处江东,亮则然因甘兴霸将军紧急通禀得知,对面曹军前日来发生一件大事,深感此事不同一般,而主公远在千里之外,已无法及时通禀,感于此事关系吾军甚大,这才随后让其甘将军派人将诸位请来,只因此事真的发生突然,如处置不当,恐有被敌军曹操迷惑或置于先发制人的地步。敌情变动,甘将军比吾知之更详,不妨诸位先听听兴霸将军之言后再作商榷。”诸葛亮见军中留守江夏之人一个不少的出现帐中,也不再作客套虚假,先向诸人说明相请目的之后,即把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位于武将一列首位的甘宁之处,含笑中看着稳如岩石般站立中的甘宁。
甘宁少有的脸色一红,从未有过的在一种殊荣感在其胸膛中升华,使得如同害羞的女子一般颇感不好意思。可场中众人的眼光早已被诸葛亮调动着看向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般的清嗓说道:“诸位大人、将军,宁近日得其派往曹军水寨的密探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送来一份消息,既是曹军主帅大汉奸丞曹操不知因何缘故派其大将于禁带同亲卫将现今水军都督蔡瑁、张允等一干亲信全数擒下,并严加派人看守,同时在原由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防守巡逻的兵士数量和次数,宁不敢擅自揣测,故才在不明情形之下用最快的速度通禀诸葛军师,也就有了现在大家济济一堂的情景。”
甘宁话音一落,帐中冷呼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均感曹操此举出人意料,纷纷再起内心揣测猜疑其用意。诸葛亮将在场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过已觉猜之大概内情的他不给大家多余思考的时辰,清声已对众人说道:“亮自觉已将曹操此举猜个不离,现甘于献丑道出以供诸位明断。”
裴元绍没有文人那般的花花肠子,莽声莽气的站在原处对着诸葛亮高叫:“军师大人!既得答案,何用如此吊人胃口,何不将其明言道来,还可免却吾等大费苦心猜想。但有任何军务,绍卖命遵循既是。”
诸葛亮微笑以对,朝其所占之处投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之后,独自侃侃而谈:“曹操此为,在亮看来,不外乎乃因三事而将蔡瑁此等将领囚禁。其一,怪罪身为水军都督的蔡、张二将延误军情,致使大军迟迟不敢蠢蠢欲动;其二,做场假戏以迷乱吾军及友军视角,叫吾等看不清曹操究竟意欲如何,使得其随后针对吾联军进行的下一步军事部署得以悄然实施,让吾军摸不清其后展开的决战意图而致吾联军于险恶之境;其三,则比较简单,不外乎中了某人之计,盛怒之下临阵换将。结合以上三点看来,亮认为其一其二可行性甚微,原因在于,既然怪罪其二人延误军情,可时日也显得拖得较长,要责怪也应在此前早已撤换降罪于此二人身上,断断不会拖至现今才追问其两将罪责。至于假象迷惑,亮更认为曹操还不会聪明至此,理由简单:既为迷惑吾联军视线,绝不会象当日那般悄然派人出手监禁擒拿二将,做戏缺少了对手的参与、观看,那还不如不做。而且据甘将军所言,这随后两日,曹军除了加强巡防戒备之兵力、次数外,也不见其余后续军事部署调动,曹操此人,奸诈如狐,而且其麾下也不乏如荀攸、程昱此等才智当世绝伦的泛泛之辈,此等雕虫小技如在这几人手中实施,断不会象如今这般漏洞百出。因此亮断言此二者推断皆不能成立。至于第三点,亮觉得颇有可能。无它,这次结盟抗曹乃吾军与江东孙氏第一次联手,而江东才智不下吾等之人也大有人在,其水军正副都督,亮接触频频之下,也深感智谋超群,其军事、战法、天文、地理,无一不精,甚至在吾上次去往江东之时,也曾亲眼得见其都督周瑜统率之下的江东水军强盛之势,说句不好听之言语,如今的吾军水军还远未达成其正式对战江面的一半水准。因此在吾思来,这第三点的可能性极大,远在其前面两点之上。”
屏气凝神,诸葛亮一语,一石激起千层浪,把在场众人惊得心肝怦怦直跳,熟知诸葛亮乃从不虚言之人,这般说将开来,决然不会存有夸夸其谈之意,唯一稍有不满的人还是有之,那既是身为刘备水军都督的甘宁颇为不服,只见其怒瞪两眼,高昂其首霸气十足的走出战列回道:“军师岂可作那壮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之语。宁第一个不服,再说上次一同出战谋取曹军利矢,宁也不曾得见江东水军如何强势,今日军师这般说法,实难让宁心服口服。”
诸葛亮轻摇其头,手中羽扇随之摇动,但听得其解说道:“兴霸将军切勿如此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日共同出战,江东水军不过是壮吾水军气势,其周大都督根本没有下令江东将领和兵士欲同吾水军一拼实力,反而还多有叮语不可在吾水军面前大逞威风,想必这些兴霸将军定无知晓。何况江东水军成军在吾之前数载,即算仍存有遗漏之处,其强大的实战能力实非吾军现有军力所对抗,这点还需将军正视才是,以免日后或有交锋之时,然因此而大败特败,那时,亮则绝不留情,还望将军重视。”说道最末,言词语气严肃,让一直颇为自负的甘宁也不得不暂收傲气,辩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