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阚泽押送而来的粮草终于抵达了九江水军大营,获得消息之后的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立马带领所有在位的将领出迎,一时间整个大营喧天,也为随时等候出征的江东将士注入最强有力的强心剂。
随同张昭、阚泽而来的还有刘备军的主公,现今江东之主孙权之妹婿的刘备。满面春风下,刘备紧随江东将士鱼贯下得粮船。要说这刘备怎么又成了江东之主孙权的妹夫,这还要慢慢说来。
刘备自从那日在江东大殿之上见识到江东君臣之分立两派的景象之后,一回到驿馆就被孙权派去的禁卫所暗加软禁起来。对于江东之主如此别致的好客之法,护送刘备前来江东的关羽再也坐立不住,抄起惯用兵器青龙偃月刀就欲出得驿馆将那隐藏于暗处的江东禁卫拼个血流满地。然又是刘备不放心,毕竟这里隶属江东属地,就算义弟浑身是胆,艺绝天下,可仍无法在江东之主孙权的腹地杀出重围,相比关羽的冲动,刘备冷静之中死死的拉住了盛怒之下使得面颊更加艳红的关羽,对其语重心长的说道:“云长!切爀鲁莽!如今之计,想来均在诸葛军师预料之下,何况当初前来之时,军师也曾交由一锦囊,交代吾等可在最为危急的时刻可拆开按照其上面所言行事,如今想来正是拆开之时,不妨先打开看过之后,再作决定如何?”
两人于是回到馆内,就着烛火打开了那一直存放在刘备外衣之内的还带有浅浅体温的锦囊,取出一张锦帛,只见上面如是写道:“主公!想来在看见这封信函之时,也已处在危急时刻,如今亮或有一计可解主公之围,但爀要认为乃是亮故意而欲使主公施展美男计而求得平安之法。这里亮先请主公看完此信之后在作明断。此计实施也十分简单,江东之主孙权另有一妹,名曰尚香,此女性泼辣,好豪爽,乃女中奇女子也。然其火爆美艳之外表下,深具一颗善良仁慈之心,而江东如今母贤子孝,孙权极惧其国母吴老太,而吴老太偏又极为疼爱这位郡主,事事都不欲责骂,娇惯出这位娇娇女目空一切的嚣张气焰,使得其兄长孙权有时也不得不为之退让三舍。如今主公身处险境,其江东之人必会劝说其主孙权不能放任主公平安离去,因此如欲平安归来,主公不妨从这位郡主身上下手,只要能求得这位公主答允,想来回归江夏定非难事。至于如何行事,主公可随机应变,一切以平安为上!亮敬言!”
面带苦笑,面对锦帛之上诸葛亮亲笔手书,刘备实难笑得开颜。而一旁陪同义兄观看的关羽则苦苦压抑住内心的笑意,只不过不好当面笑出声来罢了,但一脸的强忍也实在辛苦,最终还是仰面张口大吐粗气,让刘备颇觉面上无光。
放下愁绪,细细想来,刘备自觉也对当日巧遇的江东郡主抱有好感,可信函之上对于如何成事也只字未提,这可愁坏了一生老实巴交的刘备。
然就在此时,屋外响起清脆的脚步声来,关羽早已迈步出去,得见正是曾当初大殿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诸葛亮其兄诸葛瑾,忙把这温文儒雅,淡然从容的君子引如屋内,并随后带上屋门,就在屋外为两人守卫起来。
“原来是子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刘备回神见过来人,赶紧出言问道。
“见过使君!吾主欲明日晨间接见使君,特遣瑾前来通禀一声。”诸葛瑾如是回道。
“哦,敢问可知有何要事需遣子瑜来请?”刘备续问。
诸葛瑾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刘备之后才谦道:“这瑾也未知,想来还是与战事相关吧。如使君没有别事,就请容子瑜别过可否?”诸葛瑾仍对身为刘备军师诸葛亮之亲兄长而有所介怀,又怕引起主上日后疑心,这才着急请辞。
刘备心明,也觉如此会面颇觉不快,想来也不会从其口中探知一丝半解,也就遂了诸葛瑾之所愿,让其慌忙离去。
关羽等诸葛瑾离开之后再次进入屋内,询问得知明日孙权再招,怕义兄明日会遭遇更加险情,忙出言说道:“兄长,明日还是让某陪其一同面见这江东之主,就算羽粉身碎骨,也必报大哥脱离江东。”
“二弟,此事想来没有弟想之这般凶险,一切还是待吾独往即可。”刘备安抚说道。
“兄长!……”关羽还待再言,可却被刘备以眼神示意阻止,悻悻之下,生着闷气回道刘备隔壁静坐了一夜。
隔日来到江东柴桑的大殿,到处飘扬着大红吉庆的彩带丝绸,让刘备还误以为是不是来错了地方。随着殿前的侍从前行,刘备获知江东今日的确是有喜事,但却非刘备猜想之中的乃孙权的大喜,等刘备欲仔细打听却被告知,奉有王命,不得透露,否则……
江东君臣将士乃至侍从均如此神秘的动作,让刘备满头雾水,怀着一丝不安和疑惑,刘备见到了今日邀请自己前来的主角孙权。此时的孙权,没有一丝霸气外泄,全身上下洋溢出一种暖暖的和气。对!就像那每家每户新年团聚之时才会有的和气,其乐融融。
“使君!快快入内。想必早已为今日这种情形存有所迷惑吧。无妨无妨,一切随仲谋进内后即刻相告。”一脸的笑意堆积,不过刘备却从中看出勉强。
待随着孙权绕过位于建筑群正中的大殿,两人亦步亦趋的来到后院一处相对宁静之园中,刘备正欲发问,却已闻在前之人孙权话语:“使君无疑,此处乃家母之下榻处,平日甚少有人前来拜会,而且家母素喜安静,如不是今日恰逢家有喜事,当不会引领使君至此。”
“敢问君上喜从何来?”刘备小心的问道。
孙权回首面注刘备,这才缓缓道:“喜从西来。”
刘备还是不解,还待再详细探问究竟,却已被孙权拉住说道:“使君可是自西往东来吾属地?”“正是!”“这喜就是随使君而来矣。”“……”
“罢了罢了!还是让仲谋为使君道尽玄机一解困惑好了。”
“备静心聆听。”
“使君初至柴桑,可曾于当日在街中偶遇一女子?而且还差点大打出手?幸好当日还曾有吾臣子鲁子敬在侧才免去双方一场纷争,此事不假吧?”面带朗笑,孙权问道。
“这……确有其事!”刘备欠身回道。
“想必使君也已得知那女子即乃吾之小妹尚香,敢问使君可还中意?”
“……”刘备错愕,哑口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孙权见状,晒然一笑续道:“权当日得知回报之后,已代使君斥责过小妹莽撞。感于吾两军现处盟友之势,于是权擅自做主欲将其妹下嫁于丧偶的使君您,并已禀明家母、小妹,得其首肯,如今就只等使君点头即可举行大礼。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刘备心脏立刻加速,昨夜才看过军师锦囊密信,得知平安归途一事还悬于此江东郡主一人之身,正感不知如何接近该郡主身侧,今日却忽闻江东之主主动愿将该郡主下嫁己身,换了谁,能不心跳加速?
“这……备乃一事无成之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整日东奔西走,又岂能由此福气得江东郡主垂爱下嫁,还望君上收回成名。”刘备言不由衷的谦道。
“此时现今可由不得尔于吾乎,一切还是待见过家母再说。”一把带住刘备,双双迈进了院子。
一头银发,一身华衣,一位雍容华贵装扮的老妇人出现在刘备眼前。
“江夏刘备,见过吴国太!敢问身体安康否?”刘备躬身行礼。
“使君爀需多礼,抬起头来,待老身好好看看。”盘坐于榻的吴国太面带笑意,岁月的刻痕抹不去往昔年轻之时的风采,依旧能在这时看出往日的美艳绝伦。
“唔!唔!不错不错!虽非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但从其面相也能看出使君当乃敦敦君子,想来吾儿下嫁使君,定不会坠了身份,失了宠爱。”老妇人看来还颇懂一些识人之法,说得头头是道。
刘备面色一红,低垂下头,拱手应道:“谢过国母谬赞,备实不敢受之。”
“诶,时下年轻人就是喜欢虚假,就如吾儿仲谋,平日难得来上这里几回,可坐不了几个时辰,就欲寻些借口离去,当老身不明真假乎?只不过老身年岁日大,也实不愿再过多问,就随他去了。不过老身不愿这半子也如仲谋一样,尽弄些虚假来糊弄老身。”吴国太的话中气十足,犹如利刺直把进入院后的江东之主孙权刺得浑身轻颤,还不敢出言驳之。
就在刘备等两人均感尴尬之时,一声娇啼:“娘!”打破了三人间的微妙。
“咦!尔怎会在此?”一身戎装的孙尚香惊惧刘备的出现,诧异的问来。
刘备正想作答,可孙权早先一步说道:“使君乃吾请来之贵客,小妹还是先去换回女装再来见客吧。”
“哼!要汝管!”“娘!二哥就是喜欢欺负小妹,这您可都是看见了的吧。”
老妇人一脸的慈爱,看着这即将远嫁的女儿,满眼不绝溢出泪花,无比疼爱的搂过女儿说道:“香儿,这二哥也是为了汝好,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人象汝这般整天蹦蹦跳跳,没个女样。都快出嫁的姑娘,总得学会女儿之态才是。”
“娘!哪有您这样说女儿的呢!”说完,一溜烟,飒爽英礀的靓颖没了踪影。
“老二啊!难道尔就一直隐瞒小妹下去?”老妇人待尚香郡主退去之后,冷声喝问一方诸侯的孙权道。
“母亲大人!权这不是欲先让母亲先见过使君之后再打算找个机会告知小妹,想来母亲满意,小妹也就没了话说不是。”孙权冷汗忽的自背心处渗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算了!老身也不打算多问什么了,权儿寻思着半吧。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想来权儿也会知道如何处理。不过,这婚礼怎的也应该半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才是。”老妇人言下之意,静立一旁的孙权、刘备二人自然了然于心,齐齐躬身说道:“儿臣(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