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骁是越想越气,可是走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貌似连一文钱都是没有带出来,怎么好离家出走呢?
可是要让自己再灰溜溜的回去,也是完不可能的,这都别说有多丢脸了。只得咬牙微微寻思了会,该死,她怎么是把慕容恪忘记了呢?他现在虽然很忙,可是她也只能去叨扰他了。
她记得上次慕容恪说出了城一路向北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行军大帐了。这过去的半年,晓骁虽然过得迷糊,但是还是要比原来长进了不少,这具体就是表现在……
她终于是找得到北了。
便是一路向北,隐隐看到前方似乎是有军队驻扎,便几步走了过去。
“女娃,你做什么!”一士兵却是将晓骁拦下,晓骁一翻白眼,虽然她的确很迷糊,但是那士兵的装束她还是认了出来,是燕国的服装,微微点了点头,谁说她是路痴的,这
不是找到路了吗?“把你们的慕容恪慕容大将军给我叫出来!”晓骁非常豪爽地叫到。那士兵怔了怔,又是上下打量了晓骁一番,“女娃,你可真是大胆,这主将的名字,岂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你且去帮我把慕容恪找来,看我可不可以直呼他的名字!”晓骁白了士兵一眼,她如果真心叫慕容恪一声慕容将军的话,估计慕容恪应该会惊得从马上下来吧。
“主将现在不在军营。”大抵是猜出慕容恪可能和面前这个女人有一些关系,那士兵也是变得礼貌了许多。
晓骁听得这话,也只能扁了扁嘴巴,好吧,这慕容恪不在,谁又能收留她呢?却是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茫然转身,就是见得一骑一马当先地一路冲了过来,虽然那
人是带着厚厚的盔甲,但是晓骁还是认了出来。便是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慕容恪见得晓骁走近,便是一个翻身下马,非常习惯性地抬
手挖了晓骁的鼻尖一下,“怎么,竟然有空来看你六哥哥?”
晓骁哼了一声,慕容恪回来,她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却是半开玩笑地皱眉,“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真不知道你这一身有多脏。”
她说的是实话,这慕容恪分明就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满身的血迹不说,身上还有一层层的尘土,不过看得他精气神不错,应该是打了一场胜战。
微微出了口气,如果说慕容恪胜了,那就是说,苻坚是败了。
好吧,她心中还是有些泛堵。
…………
慕容恪倒是没有注意到晓骁表情的有变,拉着晓骁进了自己的主帐,也是毫不忌讳,当着晓骁的面就开始更衣洗漱,不过晓骁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现在都把慕容恪当自己的哥哥了,所以生疏避讳什么的,还是不要了,要不然可是好生麻烦。
“晓骁,你说你到我的营帐来做什么呢?”慕容恪一边洗脸一边问到。
“我和你弟又吵了一架,”晓骁耸肩,颇为无奈地抱怨到,“
我是打算离家出走的,你有没有钱,借我点。”
慕容恪无奈地笑了笑,他突然是觉得慕容垂有些可怜,竟然是摊上了晓骁这样极品的性子,“我行军打战没有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看看桌子上有什么可以换钱的,你拿去就是了。”
晓骁白了慕容恪的背影一眼,好吧,他才是极品,听听,这世上何尝有人会说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难道这家伙就不知道什么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吗?
不过慕容恪桌上的那堆东西倒是不错。既然得到了慕容恪的首肯,晓骁就开始东翻翻西翻翻。
突然,却是停了下来。
她手中握着一个沾满血污的护身符,那护身符虽然简单,但是上面隐约的司空二字,她却是看得分明。
这……
这是雪姬送给苻坚的护身符!她以前见雪姬带过,所以可以记得一清二楚。
“这……这东西你从什么地方寻来的?”晓骁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颤抖,她一向觉得天塌下来就是当被子盖的,可是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她竟然是怕了。
她怕什么?怕苻坚遭遇不测?
“哦,就在前面的山头吧。”慕容恪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注意到晓骁已经是苍白到不行的脸色。“刚才秦国来打了我一场伏击,于是我就还了他们一场,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不堪一击,……你若是喜欢,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晓骁急促地呼吸着,她觉得自己现在连呼吸都是变得非常困难了,慕容恪后面的话,也是没有听得清楚,微微长长出了口气,“那山头在什么地方?”
“山头哇?”慕容恪转身,这才是看出了晓骁的反常,微微出了口气,“就在再往北的那个山头吧。”
慕容恪话音未落,晓骁就是冲出了主帐,慕容恪追出去的时候,晓骁已经是非常干脆地上了慕容恪的战马,整个动作非常干净利索。
“晓骁,你这是做什么!”慕容恪大惑不解,他可是没有看到过晓骁这样失常的模样。
“六哥哥,你不用管我。”晓骁手中紧紧握着那个护身符,却是不敢把心中的担忧告诉给慕容恪,如果他知道那群士兵中非常有可能有苻坚的存在,那么他可能还给他留下一条活路吗?
慕容恪还想多说什么,可是晓骁却是一路狂奔,已经走出了好远。
山头并不是很远,慕容恪的又是千里战马,自然是十分迅速。刚刚结束完了一场战役,整个山头除了还未散去的硝烟之外,却是了无人烟。
晓骁整了整身上的裘皮大衣,虽然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但是她的手心却是出了整整一层的汗水。
这一座山望去,都是没有半点人的气息,苻坚……他若是在,会还活着吗?
晓骁下马,虽然是心急如焚,却是一步也不敢向前。
深深闭上眼睛,自己这样始终不是办法,罢了,还是速速上山吧,若是苻坚在,还活
着,她一定要救他,可若是在,已经死了,她也得为他收尸,倘若不在呀,那就是天见犹怜了。
这样一想,脚下的步子倒是快了许多,可心中的七上八下却是越发厉害。
终于停下了脚步。
晓骁吐了口气,这放眼望去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秦国军队的,也有燕国军队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多是裹着重甲蓬头垢面,晓骁估摸着要在里面找出苻坚来,还是要些功夫。
可倘若苻坚在里面的话,岂是有功夫可以耽搁的呢?
便是皱着眉头,每每遇到一个秦国装束的兵将,都是蹲下身子细细打量一番,她看得很是仔细,全没有了平日玩乐的心境。
和苻坚的相处不算太深,她虽然怨他那日的一吻,却是断然不会于他是见死不救的。
突然,晓骁是不动了。她的脚下躺着一人,身上的装束虽然是秦国将士的装束,但是单从材质来说,就是和一般的士兵将卒不同,长长地出了口气,心中压抑得难受,她几乎是可以确定,那人,应该是苻坚吧。
缓缓将身子蹲下,小心地将那人的身子扶了一扶,让她可以看清他的容颜。
…………
晓骁听到了自己的啜泣的声音,这人分明是苻坚,虽然脸上狼狈了不少,但是她却是一眼便可以看出。而且更让晓骁觉得喜出望外的是,她将手扣在苻坚的手上,竟然是可以感觉到微弱的抖动。
是,他还还活着。
虽然是何其狼狈,但总算是还活着。
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吧,晓骁的眼中竟然是流出了泪来,跌坐在地上,她那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明明是苻坚遇难,她自己倒像是在鬼门关中走了一遭。
为什么!
知道苻坚的情况不好,可是晓骁却是断然不敢带苻坚下山,他这一身的装束,如果让慕容恪或者其他士兵看到的话,哪还有半点的活路,可是留在这冰天雪地的山上,怕也是没有一点活路。
却也只能将苻坚那沉重的身子支撑了起来,四下张望,却是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山洞。
好不容易将苻坚带入洞中,晓骁却是再也没有了半点的力气,只能努力将苻坚的盔甲都是除去,她要看苻坚身上是不是还有伤,一想到那护身符上的血迹,她就是担心得要死。
简单地查看了一下苻坚的伤势,大抵算不上严重,虽然身上有多处刀伤,但终究是很浅,没有伤及要害,而且多是已经结痂了。
唯有一处伤口,刺疼了晓骁的眼睛。
将手放在苻坚的胸口上,昔日那剑伤已经完全愈合,只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苻坚的话历历还在耳边,“不过是帝王心,我给你就是了。”
想想那时,苻坚应该就是喜欢自己了吧,只是她一向迟钝,竟然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只当是个好朋友的馈赠罢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