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秦帆可谓把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要知道一个理性的敌人是很难击败的,理性就意味着谨慎、意味着会深思熟虑、会考虑周全。
用雷霆之势灭掉岚枫城一部分骑士团成员后,秦帆并没有往北方而去,他掉了个头,直接南下。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打乱节奏,让敌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因为如果他继续往北方走,去到下一个城池,那些家伙就算再傻也知道他的目的是前往北境。
离岚枫城以南两百里之外有一座城池,名南宫城,这是一座以南宫姓氏命名的城池。城主府亦是南宫府,现任南宫家族族长南宫翼也是南宫城城主。南宫家族的实力丝毫不比天风都城宫家弱,甚至更强,别的不说,南宫老祖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凝丹境强者。只是南宫家族素来低调,为人平和,很少有外人知道而已。甚至很多天风国的人都不知道南宫城是南宫家的,连守城的将士也是南宫家的。
秦帆来到南宫城,果然见城门处并没有那些白色盔甲的天风骑士。他笑了笑,近半月的风餐露宿,到这南宫城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吧。
秦帆进城并没有任何阻拦,很快他见到一家缘客来的酒楼,听名字似乎不错,他便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呢。”一酒楼小斯热情招待。
“来些酒水,顺便给我找间客房。”秦帆平静道。
“好呢,客官您先请坐,小的这就给您安排。”
秦帆点了点头便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这座酒楼算是挺大的,吃饭喝酒的人也不少但并不拥挤。他打量了一番,便把目光集中在他旁边那一桌独自喝酒的老翁身上。
这老翁一袭灰衣,看上去似乎并不富贵,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那灰衣并不简单,材质很特殊。他两鬓斑白,留着八字胡,目光深邃而又清明。最重要的是秦帆看不透他的深浅,彷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位客官您要的酒菜,请您慢用。”
秦帆收回目光,将手深入怀中取了些银两交给那酒楼小斯。
“这些够不够……”
“客官您说笑了,当然够了,一两就够了。”
此时,那老翁将酒坛里最后一滴酒也喝完了,他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意犹未尽。他抬起头来见秦帆这边刚上来的一壶酒,双眼一眯。
“这位小哥,见你面熟,老哥我厚脸讨杯酒喝如何。”
秦帆微微一愣,见正是刚才他发现的那位老翁,此时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
“老前辈您请坐,要是酒不够喝我再叫。”
“那就多谢小哥了,今儿钱没带够,改日老哥我请你喝。”老翁说完便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壶开始倒酒。
“老前辈不用如此,小子秦帆,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啥称呼不称呼,小哥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刑老哥就行。”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刑老哥,再拿几壶好酒如何。”
老翁双眼一亮。
“甚好,甚好。”
酒足饭饱之后,老翁摸着肚子笑呵呵的离开了,秦帆也进入了客房。
而远在几百里之外的都城,宫家家主宫寒夜一脸阴沉,快半个月了。不说抓人,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摸到,反而损失了几十位骑士。
“谁能知道,那小畜生究竟到了那里。先是落云城,后来说他要去陇西,反而跑去岚枫城,在骑士团团长眼皮底下杀了他的手下骑士队长然后消失无踪。”
面对宫寒夜的咆哮,房间内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这也没办法,实在是秦帆那小畜生太狡猾了,让他们毫无线索。
而此时宫寒夜身后走出一老者,此人算是宫家的谋士。
“家主,属下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宫寒夜转身,见说话之人,心中的气倒是消了几分,看来那谋士在宫家地位也不低。
“天老但说无妨。”
天老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天风国地图,只见上面做了一些标记。
“诸位请看,这是那小子的行走路线。他从都城出去一路向北,三天后抵达落云城。此后据追兵的叙述,那小子往西的陇西城而去,但陇西城并没有等到他。而后的五天后他出现在了岚枫城,也就是说那小子前往陇西城的路上中途折返继续往北,在岚枫城犯案之后至今有六天没有任何消息。”他说完看了看周围一群人,而后继续将目光放在地图上。
“诸位想一想,岚枫城四周有哪些城池,而从岚枫城过去的时间按正常速度算需要多久才能到达。没错,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满足这些条件。当然,那小子狡诈如狐,不排除他在耍什么幺蛾子。但诸位也别忘了,有那么一座城池不在我们监管范围之内,而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诸位觉得按这个方向去思考是不是很激动。”
天老说完诡秘一笑,静静的收起地图,又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
宫寒夜双眼越来越亮,待天老说完之后他的确激动了,激动得阴深的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传令下去,驻扎在南宫城五十里之外的一千骑士立即赶往南宫城,并在南宫城外十里扎营。另外告知暗卫,南宫城集合,召唤飞鹰,我要亲自前往。小畜生,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南宫城缘客来酒楼,正在休息的秦帆听到外面小斯的声音疑惑的皱了皱眉。
“客官,外面有人找您。”
秦帆打开门看向小斯道:“你可知道是何人,我在此好像并没有熟人。”
“小的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对方的服饰,好像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家?秦帆就更加疑惑了,他不认识南宫家的人。可这南宫家为何找他,难道暴露了,这南宫家和都城八大家有联系?
“哦!对了,客官,那人好像说什么刑老祖有请。”
“刑老祖?”仔细一想,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位人啊,难道是刑老哥,应该没错了。
“带我去见他。”
秦帆到得大厅,小斯将他带到一位银装侍从面前。
“想必这位就是秦公子吧,我家主人有请,还望您随我前去,主人说,他有要是相告。”
“敢问,兄台可是南宫家族之人?”
“正是,秦公子无需猜疑,您叫我小六就好,我就一侍从当不得秦公子如此称呼。”这位南宫家侍从对着秦帆躬身抱了抱拳,态度可谓十分尊敬。
“那劳烦你前面带路。”秦帆并没有做作,既然对方没有啥恶意,会会这南宫家也无妨。何况如果南宫家想要对付他,还真的不用这么费尽心思。
“秦公子子请。”
南宫家果真不愧是大家族,整座府邸占地辽阔,这一座大门都是用金丝楠木制作而成,门匾上南宫府三个烫金大字似乎带着某种意境。秦帆也不由得有些咋舌,饶是曾经问鼎天风国顶级家族的秦家也没有这般奢华啊。
进得府内,各种亭台楼阁、山水花木引入眼帘,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惬意舒爽之感,整个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那南宫家的侍从将秦帆带到一处幽静的别院内便退了下去,别院中小亭内一老者坐于卓案前将泡好的茶倒入晶玉茶杯中。
“秦小哥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过来陪老哥我喝杯茶。”
这不就是缘客楼那位老翁么,搞了半天原来他就是南宫家的人。即是南宫家的人又干嘛跑去酒楼喝酒呢,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啊。
“刑老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害得小弟我猜了半天。”秦帆苦笑道。
“哈哈哈……老哥我可没藏,我辈修士率性而为,太在意某些条框,反而不自在。”
秦帆于刑老对面落座,听到刑老爽朗的笑声和坦率的性格,他也不由得有些敬佩。
“刑老哥心性之高令人钦佩,如若这世间修士都如老哥这般,那会增加很多乐趣。”
“秦小哥就不用奉承了,尝尝这茶,这可是我费了些精力才弄到的。”
秦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时一缕缕芳香沁入心肺,一股特殊的能量抚平了五脏六腑,让人忍不住想要舒爽的大叫一声。
“好茶,这茶可谓极品,想必也是珍贵至极,让刑老哥破费了。”
“哈哈……无妨,不论你在酒楼赠酒还是你自己本身都当得起我这般对待。”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秦小哥你可知道我为啥特地命人叫你来我南宫家一趟。”到这时,刑老也终于正色起来。
“小弟愚钝,实在不知刑老哥此番叫我前来是为何,按理说刑老哥你身份尊贵,完全不用理会像我这样的一个落魄的小子。”这也正是秦帆疑惑的地方,当他猜到对方身份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秦小哥,你可相信命运一说。”
秦帆皱了皱眉,他实在不知道这刑老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但我只相信我自己,若命运不公我破开便是,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岂不美哉,大不了一死,有何惧之。”秦帆此时犹如一只蛰伏的猛兽,亦如展露锋芒的刀剑,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