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静静躺在白玉床,听老和尚念着经,于异同时细察自己体内的感受,心下也不由得暗暗咋舌:“嘿,不想那干桔子皮一样的老和尚,居然有那般功夫,一声喝就暗算了小爷,师父曾说佛门有狮子吼神功,以音传功,专一制人心神,尤其是修练魔道的,最是克星,一个不好,便会受制,估计老和尚练的便是这个了。”想得通透,又回忆先前古杖僧那一喝传来时的情形,便就在心里大骂,想:“老秃驴狡猾大大的,刚好赶在小爷我出手一刻暗算,我心神一迷,大撕裂手劲气突然回逆,差点儿就自己要自己的老命,老秃驴,岂有此理,我若留了神,便给他吼上了万句,也只当麻雀叫。”

这么想着,便就磨牙:“等气血宁定了,定要把老秃驴的光头揪下来。”他是狼性,狼越是受了伤,越是凶悍,不过大撕裂手罡劲逆运带给他的伤势着实不轻,虽然逆运的罡劲稍平,自然回流,但所有经脉仿佛都给洗劫了一遍,不仅稳稳作痛,且全身无力,勉强要爬起来还是可以的,但说要去揪古杖僧的光头,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就是最简单的飞都飞不起来,而且这个情况一时半会也休想恢复。

磨了半天牙齿,也没办法,只好先爬起来,盘膝坐好,练起功来,以求尽快把逆乱的经气调整好。

他在螺壳里练功,外面却是热闹非凡。

突然不见了于异的身影,气血攻心的黄龙道人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无明火上头,披发仗剑,四处乱窜,差点儿把个苗州城翻转过来,古杖僧到没有跟着他发疯,佛门狮子吼功效独特,但也极耗灵力,而且他也担心于异匿迹潜形偷偷去暗害郁重秋,一发觉于异匿踪不见,他立马就回到了郁重秋身后,一面暗暗调息,把耗损的灵力补回来,一面留神戒备,对于异的神通,他心中也有几分怵惕:“无论怎么样的邪魔外道,受了我一喝,必定失神,束手就缚,这小子却仍能倏尔潜形,的是了得,到要防他暴起突袭。”

左手执杖,右手却把一串佛珠挽在了手上,他这一串佛珠非同凡响,乃是师门所传,共十八颗珠子,暗合十八罗汉之数,名字就叫罗汉珠,蕴有伏魔大力,他是想好了,狮子吼不管用,那就用罗汉珠,于异若突然现身,他便抛出罗汉珠,以十八罗汉之力圈住于异,即便圈不住,只要迟滞得一下,他左手罗天古杖便可兜头打下,不信就砸不破于异的脑袋,可惜他盘算得虽好,却始终不见于异现身,他便也暗暗猜到,估计是那一喝起了作用,他虽修练有成,心中古井不波,但想到狮子吼建功,心中也微有几分得意,尤其是看得跟个荒鬼一样乱窜的黄龙道人,这种感觉尤甚——和尚也是人啊。

天明时分,鸡啼三声,心灯光圈缓缓变小,释圆老和尚不见了,念经声自然也停止了,于异睁开眼来,逆乱的经气已完全平复,不过经脉受创极重,恰如洪水过后的沟渠,水虽然退去了,沟渠却也毁坏严重,要慢慢修复才行,这个时候,他最多能发出七成的功力,而且要冒经络重新受创的风险。

“算了,且先回白虎寨去,喝几天酒再说。”于异起身,到白玉池里泡了个澡,想到喝酒,到又想起先前跟苗朵儿打的赌,嘴角掠过一丝怪笑:“我说要再强奸好师父,那丫头可就怕了,哈哈哈,呆会见了,不知她还敢不敢犟嘴。”

泡了澡出来,看外面,天还只微微亮,不过苗州是大城,人烟密集,商业繁茂,这会儿街面上已经有了人声,赶远途的,卖早点的,要是站在十字街口,已经有些儿纷纷扰扰的味道了。

于异看到一个面摊子,居然有酒,一时动心,说来他极少吃面的,除了跟高萍萍等几女在一起,生活正常一点,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早起等一件事就是灌酒,然后下酒菜必然是干货,牛肉啊鸡肉什么的,蚌妖都会准备,可没什么吃稀饭面条的习惯,这会儿起了性,要了一碗大面条,叫了一壶老酒,慢慢吃着,随后又来了客人,却跟那摊主说起昨夜的打斗,前日郁重秋放谣言,说于异给黄龙道人斩了,昨夜的打斗却是所有人亲见的,亲见黄龙道人给于异一矛抽碎了镜子,人还给打下了半空,虽然后来又冲出来了,但披头散发人不如鬼的,明显是输给了于异,这会儿说起来,自然是说于异占了上风,黄龙道人比不上于异,什么法术不如,法器差劲什么的,一般老百姓不懂,但越是不懂的,越是乱猜乱想,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能冒出来,于异在一边听得打跌,本来昨夜受了伤,有点儿小挫伤,听一早上白话,到又爽了,结了帐,转过一个巷子,看看前后无人,便化成一只麻鹰,腾空而起,忽听得头顶一声尖叫:“呀,妖怪。”

原来他只看了左右,却没注意头顶,而两边是楼,左边楼上,正有一个少妇在晨起梳头,这少妇二十七岁年纪,瓜子脸,外面一件小红袄儿,半敝着怀,里面是一件紫色的肚兜,正目瞪口呆看着于异呢,小脸儿本来就白,这时候受了惊吓,更白了。

于异看她衣衫不整的,猛然恶作剧之心起,索性飞过去,猛一扬爪,一把将里面紫色的肚兜扯了下来,两只大白兔倏一下窜出来,那少妇尖声骇叫,急双手掩胸,于异早飞了起来,抓着肚兜直飞上半空,这才松爪,那少妇先前吓着了,见于异飞走,她到还探头出来看,眼见自己的肚兜在空中飘啊飘的,不免又羞又气,脸本来吓白了,这会儿羞急之下,到又转成了半粉色,但没多会,却又变成了紫黑色,因为她的肚兜飘下来,居然落到了对面窗台上,这下要命了,又羞又急,偏生又没有办法可想,还生怕给人知道了,肚兜呢,这可是女人家最贴身的东西,若给人知道了,那真是不要活了,不免咒了于异一天:“糟殃的精,雷打的怪。”

于异只是临时起兴玩了一下,丢了肚兜,也就不管了,到是半空中打了两个喷嚏,估计是那少妇在咒他,忍不住怪笑两声,反是得意非凡——典型的顽童恶作剧,别人越骂得凶,他反而越开心。

一路飞近白虎寨,还没到寨中,却远远的看到了苗朵儿,这丫头在一个山顶上冒了一下头,随又落了下去,于异心中一奇:“咦,这丫头在山上做什么,不会是跟什么小情人钻林子吧,这个到要看看。”

说起来,苗朵儿应该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过他当时强奸苗朵儿师徒,就是怄气,心中并没有把苗朵儿师徒当自己的女人看,所以想着苗朵儿跟人幽会,他心中没什么疙瘩,反是隐隐的有些好奇。

他本来就是化成了麻鹰的,到不怕苗朵儿能能认出来,直接飞过去,山后面却是一个山坳,只见苗朵儿站在半山坡上,怀中抱着那只能喝酒的小猫儿苗牙,正凝晴往下面山坳里看,好象在找什么,忽地呀的一声脆叫:“啊,找到你了。”

“什么东西?”于异跟着她眼光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好又看苗朵儿,他想得好,不论是什么,苗朵儿总要下去找,一找不就知道是什么了,不想苗朵儿没动,却把苗牙架到手上,道:“小牙儿,你从这边绕过去,到那边埋伏,然后我赶下去,它一露头,你就扑出来捉住它,可别咬死了啊,听清了没有。”

苗牙呀的叫了一声,苗牙不是猫,到象是豹子,叫声细小尖利,不过是灵物,说还不能说人话却听得懂苗朵儿的话,把个小脑袋乱点,苗朵儿松手,苗牙从坡脊上斜着掠过去,翻过西面山坡,然后从山坡上绕下去,而苗朵儿则从这一面山坡上慢慢往下赶,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山坳里。

于异一直没弄明白苗朵儿到底是要抓什么东西,气闷之下,忽起了个顽皮心:“咦,我来跟她玩一下,变成那小猫儿,也到那边埋伏,然后我就故意放水,哈哈,气死这小丫头。”

这个游戏有趣,兴头一起,双翅一展,飞过西面山坡,一眼看到苗牙,正沿着山坡往下奔,要绕到山前去呢,于异飞下去,那苗牙成了灵物,极为灵醒机警,一听头顶风声有异,到是停下脚步往天上看,它虽是灵物,灵力有限,自然看不穿于异法身,看到是只麻鹰,并不当回事,紧紧盯着,眼里凶光四射,还呲着牙,还明显,麻鹰不下来惹它就算了,若是敢打它的主意,那它是不会客气的。

它哪里知道,这麻鹰是于异变的,于异更不怕它凶,直扑下去,他任何时候都玩心不减,这会儿也还要逗一下苗牙,故意扑得慢一点儿,距离一近,苗牙果然腾身跃起,反来扑他,这畜生修成灵气,这一跃竟有三四丈高,而且快得异乎寻常,若真是一般的麻鹰想打它主意,只怕真个反而给它吃了,但碰上于异,也算它倒霉,看苗牙正如他所料的扑上来,于异大乐,爪子一伸,说苗牙快,但与他这一伸爪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他这一下才真真快,只一下便又揪住了苗牙的顶瓜皮,顺带着连人带兽都进了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