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别人不认识,但自己的孙子女人,福文武却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脸色顿时一变,精芒如电,扫一眼边上的福子义,图象一显露,福子义就呆了,这时再阻止也已经迟了,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但福文武老而弥辣,却不慌神,先不顾真相到底如何,狂喝一声:“何方妖人,敢以幻术戏弄老夫,看剑。”

手一扬,手中剑离鞘射出,他这剑有名,唤做青龙剑,剑到中途,化一条青龙,射向幻影珠。

他一句话,就把幻影珠中显露的图象称为戏弄他的幻术,即是妖人弄的幻术,那自然就是假的了,等于一句话就把真相给洗清了,再断然出手,只要一剑击碎幻影珠,后面真正的春宫戏不显出来,那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真相,可以事后私下里慢慢查慢慢问,家丑绝不会外扬。

他久掌福贵门,人老成精,处事果断老到,福子义与他比,确实嫩得太多了。

然而福文武对上的是许一诺,许一诺同样是个人精,早把他的反应算在掌中,福文武青龙剑一出,许一诺同时便放出了五龙神符,五龙腾空,一龙迎上青龙剑,另四龙四下盘旋,牢牢护住了幻影珠。

“五龙神符。”

许一诺手里居然有五龙神符,而且许一诺居然会放五龙神符,这一下,就是福文武也变了脸色,扭头瞪向福子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五龙神符怎么到了他手里?”

福子义无法回答,眼一闭,扑通一声跪下,然后深深埋下头去。

他可以掩着脸,却掩不了幻影珠中的图象,这时在幻影珠中,十三姨的衣服已给他剥了下来,正挺枪直入,图象中现出他狰狞的脸,还有十三姨脸上的痛苦挣扎,虽然无声,所有人耳中却仿佛都听到了十三姨那一刹的惨叫。

“何方妖孽,不但以幻术辱我,更盗我门宝贝,我福文武与你誓不两立,来人啊,给我拿了。”福文武心中已然断定,这图象不假,十九是真,虽然心中恼怒,但神智始终不乱,这时候最关健的,是要拿下许一诺,同时死死咬定,图象中放的是幻术,许一诺是妖人,不但以幻术辱人,而且还偷了福贵门的宝贝,他咬死了,别人不明真相,自然只能信他的话,果然,这话出口,不但周遭的福贵门弟子纷纷扑上,四围的客人也都一个个奋拳攘袖,想要帮场。

“我是谁?”许一诺蓦地一声厉叫,他这一声,运足了真气,恰如半空中打一个炸雷,场中内外两三万人,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一些功力弱的,甚至忍不住掩上耳朵,一时人人变色,个个敛声,场中刹时一静。

而就在这一刹,许一诺手去脸上一抹,现出本象,而八音刀也同时到了手中。

“许一诺?”

“千金一诺许大侠。”

“确实是许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惊呼声四下蜂起,翘着脚看戏的于异都吓一跳,他知道许一诺名声大,但没想到名声这么大。

“正是许某。”许一诺抱拳,做了个四方揖,先还有些人怀疑呢,堂堂千金一诺许大侠,跑人家老寿星的戏台子上,又扮花脸又弄幻术,搞什么啊,不会是个假的吧,但许一诺这一抱拳一开腔,再招呼了几个附近认识的豪客,顿时就确定了,不假,这确实是江湖上千金一诺的许一诺许大侠,那这是怎么回事?顿时前前后后就都有人问:“许大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福文武当然也是认识许一诺的,其实许一诺一亮出真面目,他就认了出来,这样的功力,绝不可能是个假的,一颗心顿时直沉下去,换了任何人,他都可以咬死幻影珠弄出的是幻术,是妖术,是要故意抹黑羞辱福贵门,但许一诺不行。

福贵门的势力确实远远大于许一诺,但在江湖上的名声,他福文武却真的不能跟许一诺比,许一诺千金一诺,尽人皆知,人人钦服,而福贵门呢,虽然势大,虽然有名,却也有个为富不仁经常仗势欺人的名头,这广场内外的宾客,说是来福贵门祝寿的,但如果福贵门和许一诺争执起来,向着许一诺的,却绝对要多于向着福贵门的。

再一个,即便不顾一切强来,可许一诺手中有五龙神符,然后他的八音刀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另外,以许一诺名声之大,他即有心,难道没有帮手?强来,只怕也行不通。

这些念头刹时在福文武脑中闪过,瞬间便拿定主意,老眼微眯,一抱拳:“许大侠,久违了,是我家小义得罪你了吗?老头子我家教不严,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深深一揖。

不问五龙神符怎么会到了许一诺手里,更不问许一诺为什么这么做,却先赔礼道歉,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法,只要不是死仇,许一诺无论如何要卖他一个面子,更何况他老头子也叫出来了,欺负老人,人家今天还寿星,算什么本事,许一诺真要做得过份,场中自然有人看不过去。

可惜他算错了。

许一诺竖掌一推:“不敢,你孙子福子义没有得罪我,但是。”说着,他手掌捏指,双指对着福文武狠狠一指,似乎这一指要直插进福文武心里去:“你得罪了我。”

福文武给他这一指戳得心中一跳,他能感觉到这一指中的狠厉,虽然心中迷惑,不过他也不是个怕事的,讶然道:“老夫与许大侠虽也见过两面,但好象没什么过节吧,有哪里得罪的地方,许大侠不妨说在当面,这里大家伙都是见证,若真是我福某人的不对,我可以当面道歉,却不必拿小孩子来折腾。”

“嘿嘿。”他话中的意思,许一诺自然明白,就是说他这幻影珠中的影像,仍不过是折腾小孩子的玩意,当不得真的,场内场外群雄听了,自然也就不当回事,这样也就保全了福贵门的名声,可许一诺要的,就是要败坏福贵门的名声,他想杀福文武,不容易,但只要败了福贵门的名声,那可比杀福文武一千次还要让他难受,所以嘿嘿两声笑,不看福文武,却四下做个揖,朗声叫道:“大家伙看清楚了吧,其中一个是福子义,另一个你们知道是谁吗?我可以告诉大家伙,这珠中的女子,乃是福文武福老贼的第十三房小妾,也就是说,福子义逼奸的,其实是他的十三姨奶奶。”

“什么?这女人是福老掌门的小妾?”

“没错。”到底有见过十三姨的,这时可就见识了:“我说怎么面熟呢,原来是十三姨啊,没错没错,就是她,哇,这身材。”

“论辈份可是福子义的奶奶啊,这——这——不是禽兽不如吗?”这是有点儿正气的。

“我就知道,别看他福子义平时人模狗样的,心里还不知多渥促呢,果然就是今样。”这是有些嫉恨福子义的,然后更有火上浇油的:“这都十三姨了,前面十二个是不是都奸过了啊,哈哈,这孙子可真是孝顺啊,知道他爷爷不行了,浇不动了,一丘田一丘田的给帮着浇了,看那卖力的样儿,真是不错啊。”

一时之间,场中乱做一团,说什么的都有,于异在边上听得大乐:“精彩,精彩啊。”

“许一诺。”福文武没想以他如此作派,许一诺仍把真像挑穿了,一时老脸铁青,双眼如有火喷出来:“老夫跟你到底有什么过节,你要弄这些来抹黑我福贵门,今日你说得清楚便罢,说不清楚时,我也不想明年今日的寿宴了,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留在福贵山上。”他也不跟许一诺辩,这种事情,越辩越黑的,咬死许一诺是抹黑就行,心中则下定了死决心,今夜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许一诺。

“我跟你有什么过节?哈哈哈哈。”许一诺霍地狂笑起来,一张脸刹时变得狞恶无比,充满了无边的恨意,死死盯着福文武,咬牙着道:“福老狗,你还记得四十年前许家庄之事吗?”

“许家庄?”福文武眉头微凝:“许家——许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