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瑰不耐烦的道:“看我做什么!说你的事儿!你武功哪里学来的!谁教你的!”
明玦惊讶道:“你只是问我,教子文他们那番话是哪里学来的,可没说还要打探我武功哪里学来的呀。”
金瑰哽了哽,耐着性子,退让一步道:“行,那你就告诉我,谁教你说的那番话。”
明玦斩钉截铁道:“我自己!”
金瑰柳眉倒竖,目露凶光:“你敢骗我!”
明玦耸耸肩,道:“我还真没骗你,我的武功怎么也算稍有小成,难道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经验和感悟?”
“……”金瑰脸色黑沉,咬牙切齿:“你敢耍我!你找死!”
“死”字还没出口,她人已经猛然扑了过来。
明玦不慌不忙,轻车熟路的见招拆招。
这些日子,他和金瑰交手的次数多了,不但摸清了对方的武功路数,也从对方身上新学了不少实用的招式,再加上他最近功力见长,哪怕现在不能用暗器,也能够在金瑰手里坚持得更久了。再说,就算打不过,以明玦的轻功水平,一旦全心全力的闪躲起来,金瑰也拿他没办法,总之是不会再像刚开始那般被对方吊打了。
明玦的神速进步,一行人都看在眼里。
而现在,就连清平也摸到了门路,进展可观。他现在甚至都有点迷恋上躲避新杨鞭子的感觉了。
刘子文看着清平左躲右闪,从原来的狼狈丧气到现在的兴致勃勃,多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这就好比玩游戏晋级,若是一开局就被对手虐死,当然只会让人颓丧愤怒,可若是一次比一次通关更多,那自然就让人斗志昂扬,欲罢不能了。
可再看看自己,貌似仍然处于开局即死的阶段,截至目前,他也就成功的躲过了一两鞭,真是毫无乐趣可言!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下来,刘子文就免不了更加郁猝,在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难道自己当真没有习武的天赋么?
就这样又走了几日。
新杨立马止步在一处小山坡上,他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塔尖,对众人道:“看,我们快到了,那里就是十方阁的南分阁了!”
明玦将手搭在眉间,举目望去。
只见远处有两片望不见尽头的群峰,如同蝴蝶翅羽一般向两侧分向绵延,层峦叠翠之上还有几缕未曾散去的云雾正在徐徐浮动,远观之下,宛若仙境。
在两片山脉的中间,一条宽阔的河道绕山路过,呼啸奔腾而去,急急流向远方。那河道之前还有一大片槐杨林,郁郁葱葱,翠色欲滴。林中又隐约可见红色的屋顶层叠,其中一顶塔尖色泽金灿,鹤立鸡群一般的冒出头来,甚是显眼。
阳光照射之下,山峦、树林、河流、村庄、金塔组成了一副波澜壮阔,又显岁月静好的唯美画卷。
清平感慨道:“这地方真漂亮啊,反正都是十方阁的地盘,我们不如就到这里好了,倒也不用大老远的再跑去武州了。”
金瑰闻言笑了,她道:“看来果真是你的缘分,我原本就打算让你留在这里的,你能喜欢这里最好,也算如你所愿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清平不解道:“你改变主意了?我们不去武州了?”
金瑰道:“不是你们,是你!你留下,他们两个跟我去武州。”
几人顿时沉默了一瞬。
明玦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刘子文却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们分开?”
新杨面色夸张,插嘴道:“你这话问得!又不是学人家小姑娘谈情说爱,怎么着?还分不开啦!啧啧啧……”
刘子文气结:“我是那个意思么!我们三个一起出来的,为什么不在一起!”
金瑰抬手制止了新杨和刘子文,看着愣愣发呆的清平,静静道:“此处有一位能人高手,他所修功法平稳浑厚,擅长战马风刀,很适合你。你若不想浪费自己的根骨天赋,便随我进去拜师,若你只想和自己的朋友呆在一起,那我们便不需进去了,直接继续赶路吧。”
清平怔怔半晌,有点难以置信道:“你带我们绕道路过南分阁,就是为了给我找个师父么?”
金瑰想了想,道:“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行了!废话不多说,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清平下意识的看向明玦和刘子文。
明玦淡淡道:“别看我,你的事,自己定。”
刘子文想了想,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兄弟,是朋友,也是伙伴,我心里是不愿意咱们分开的。只是……我知道,你习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害你父母性命的幕后真凶,然后手刃仇人,这同时也是我的目标。所以,如果这位高人真的适合做你师父,那机会确实难得。你……自己慎重考虑吧。”
清平沉默许久,又望了望远处金色的塔尖,终于对金瑰点了点头,肯定道:“我去!”
众人翻过小山坡,便走近了方才远处看见的村庄。
村庄规模很大,坐落在那片槐杨林前。金瑰领着一行人步入村庄时,途中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刘子文不解:“他们为什么都看我们?”
新杨解释道:“这里是古阁村,里面的人有一部分是阁中弟子的家属,在此安居。另有一部分人则是阁内的外围人员,会负责阁里日常不太重要的产业管理以及生意往来。当然,这里还收留了一些天资尚可的孤儿。这里是南分阁的地盘,人也都是南分阁的人,平日里村中不会有外来客,我们几个面生,人家多关注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们进来时,几个商贩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可在看见金瑰和新杨故意挂在腰间的十方阁令牌之后,便又放松下来。
明玦注意到后,便随口问道:“非是村里人,这里便不让进么?”
新杨又道:“那倒不是。刚刚摸刀的不是南斋之人,而是隶属中斋。”他指了指村外不远处的官道和左面的群山,道:“左面这山脉叫南阳山,顺着那条官道,穿过南阳山便是燕州境内,那边山口处不远,有一座燕子文书塔,里面住着个老怪物。”
新杨说到这里,突然就没了下文。
几个听众等了片刻,刘子文就率先忍不住皱眉道:“我真是特别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新杨压低声音,小声道:“不是我要卖关子,主要这事儿吧……涉及此地主人的私事,这里都是南斋的人,乱说会遭人揍的!”
金瑰走在前面,听见新杨欲盖弥彰的嘀咕,嗤笑道:“你要是真害怕,就管好自己的嘴。”
新杨沉默片刻,有些焦躁道:“说实话,让我讲一半收住,也是很难受的!这样吧,我悄悄跟你们讲,燕子文书塔里的那个老怪物,对我们的南斋主仰慕已久,可咱们南斋主偏就看不上他……”
“停停停!”明玦抬手做了一个收住的手势,不耐烦的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不想听这些,不感兴趣,你不用讲了!”
新杨:“……”
刘子文、清平:“……”其实他们还是蛮想继续听下去的。
明玦干脆道:“换个话题,你们给清平找的师父是谁?”
清平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过去:“对啊,你们说的那个高人是谁?”
新杨被明玦这么一打岔,也顺利转移了话题,转而满脸羡慕的喊道:“哎呦!斩马风刀啊!我跟你们讲过的,你们忘啦!十方阁下五方斋!镇岳中斋,斩马风刀杨继昌!左副使给清平找的这位师父,那可是堂堂中斋之主!清平你发达啦!”
明玦面无表情,提醒道:“这儿不是南斋吗?芝阳南斋,欺霜胜雪叶思思。听这名字,再加上刚刚你说的‘私事’,这南斋的主人是个女人吧。”
新杨闻言还挺惊讶:“哟!没想到当时你有在听我讲解啊,还记得这么清楚,我以为你懒得听呢!你说得不错,南斋主可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子,同时,她也是中斋主的红颜知己,正常情况下要是没啥事,咱们这位风刀斋主都在南斋呆着呢!”
“呵!”刘子文扶着清平的肩膀,惊叹道:“原来这里是你未来师母的地盘啊!清平,看来你不但要拜师父,还要连同你的师母一起拜见哦!”
几人一边聊,一边穿过村庄,又越过那片槐杨林后,一道雕花楼门赫然映入眼帘。楼门之上挂着一块年成已久的古木牌匾,上书“芝阳斋”三个秀气的字体。
石阶之上,楼门之前,一位丰韵娉婷的白衣女子此刻正含笑而立。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这位白衣女子生得螓首蛾眉,明眸善睐,唇如丹果,乌发如泉,全身上下除了发间钗着一只云雀式样的金步摇,再无其他任何粉饰。可就算对方打扮得如此素淡,仍是掩不住其国色天姿。
待他们走得近了,那白衣女子便拾阶而下,迎上来对金瑰盈盈一拜:“左副使,别来来无恙。”
金瑰难得收敛了身上的匪气,学了女儿家的端庄姿态,对白衣女子回礼道:“妹妹,好久不见。”
新杨也跟着上前行礼:“小人新杨,见过南斋主。”
明玦微微诧异,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就是这南斋的主人。
还果真如新杨所说,这位南斋主叶思思的确是一位世间罕有的惊鸿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