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山窝半腰处的一间竹屋,新杨敲了敲门:“文师,左使座下新杨,给你送块料过来。”
刘子文:“你说送个人过来会死吗?”
“吱呀!”竹门被打开,一名装扮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门外三人,在明玦身上停留了片刻,道:“哟,这个质量不错啊,哪来的?”
新杨道:“这个不是给你的。”他把刘子文往前一推:“这个才是你的。”
文师仔细看了看刘子文,微微蹙眉:“这个……将就吧。”
刘子文默然片刻:“多谢您的含蓄。”
文师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对新杨道:“行,我知道了,规矩你给他讲了吧,进了这里,没达到我的要求,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新杨道:“讲了一些,剩下的您找人慢慢教吧,我还要去一趟武字地,就不在这里耗了,告辞。”
文师诧异道:“你别告诉我这孩子你要送去武字地?”
新杨摇摇手:“正是!正是!我先走啦,回头空了再聊!”说完拉了一把明玦:“走了!”
“诶!你这小子!话没说两句就走!真是!”
新杨小声跟明玦解释:“文师话比较多,被逮住能跟你聊上一天一夜,赶紧走!”
明玦尚未来得及回一句:我觉得你的话也挺多的。身后便传来文师的怒喝:“臭小子!你当我是聋的吗!?”
明玦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子文正神色戚戚的望着自己,似有不舍之意,顿时忍不住失笑。他扬了扬手,算做道别。
‘文’字地距离‘武’字地相隔不算特别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和文字地不同的是,武字地所处地势险峻,坐落在一处瀑布顶端、悬崖边上。一座座木屋倚着山势而建,高低错落,远观甚是壮观。
明玦观望四周,问道:“这里没有演武场?”
新杨笑道:“这地势,就是你们最好的演武场。提醒一句,武师的脾气不好,你可千万收敛点,你若惹恼了他,他绝不会像左使那般对你手下留情。”
明玦淡淡道:“你觉得我像是惹事的人么?”
新杨嘴角抽搐,一脸为难:“……不是……么?”
“你就是阁主说的那个武道天才?”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厉的男人从林中走来,他先打量了明玦一番,似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瞥了一眼新杨,颇有些玩味道:“是你小子?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就是这样跟别人编排我的?”
新杨讪笑道:“哪里,我实话实说而已,也不算编排吧。”
武师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现在管不着你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再让我逮住你在外面坏我名声,就把你吊到悬崖底下醒醒神!”
新杨面容一僵,苦笑道:“多少年了您怎么还是这手,就不能换个花样。”
武师哼哼一笑:“你要是愿意回炉重造,我也可以让你试试我的新花样!”
明玦闻言,问新杨:“你从武字地出来的?”
新杨无奈道:“正是啊!不然我怎么这么了解武师大人呢?”
武师突然屈指成爪,猛然朝明玦的脖颈抓来。
明玦一动不动,闭目等待。
武师的手抓停顿在明玦的咽喉处片刻,收了回来。他疑惑的看向新杨,不解道:“这就是所谓的武道天才?空有一身内力,遇到袭击连基本的应对反应都没有?”
“……”新杨无语的看了一眼淡定如常的明玦,解释道:“武师,你知道的,人无完人,一个人身上若是有一处发光,那么相对应的,就一定有一处非常暗淡。”
明玦静静的看着他。
武师沉默片刻,问道:“他的脑子暗淡?反应迟钝?”
明玦闭了闭眼,沉默。
新杨看了一眼明玦,又看了一眼武师,认真道:“我不这么认为,就我个人愚见,他的缺陷和您基本一致。”
武师愣了愣,思索良久,道:“你是想说,他没有缺陷?”
新杨:“……”
明玦深深叹了口气:“说别人脾气不好的人往往都非常欠揍。而脾气当真不好的人,可能都自觉比较良好。”
武师皱眉沉思。
新杨干笑一声,快速说道:“武师大人,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然后他又拍了拍明玦的肩膀道:“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出来,我们就后会有期啦!”
说罢,趁着某人尚未反应过来,新杨足下用力,施展轻功很快没了人影。
武师眉头皱得更深,冷冷盯着明玦问道:“你刚刚那句话,对我暗有所指?”
明玦忍不住笑了,正色道:“武师大人,我刚刚说新杨欠揍,在帮您骂他。”
武师沉默良久,冷哼道:“小小年纪倒学会了拍马屁,不过我要提醒你,在这里,没人吃你这一套,只有拳头硬才是道理!我也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对你有所宽待,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
“……”明玦缓缓点头:“行吧!”
俩人随后来到武字地的居住区,这里木屋密集,植被丰富,每间木屋都隐蔽在林木草堆里,虽然条件简陋,但非常清静,明玦瞧着倒还算满意。
武师招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指着明玦吩咐道:“新来的,给他安排个住处,顺便给他讲讲规矩。”
少年诧异的看着明玦,一脸不敢置信:“啊?这个小孩儿是咱们武字地的?”
武师不耐道:“不然呢!让你安排就赶紧!别跟我废话!有这闲功夫好奇别人,不如去练功!我交代的功课完成了!?”
少年被这吼了一通,顿时噤若寒蝉,二话不敢再说,赶紧领着明玦撤走了。
直到走得远了,少年才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明玦,有些不屑道:“你这小孩儿又是谁塞进来的?想出头想疯了吧!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武字地虽然出人才,但也不是谁进来都可以。”
明玦简直莫名其妙,也听不明白这少年在说什么,要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估计现在就直接上拳头了,但想到初来此地,还没摸清什么门路,便暂且忍了下来,道:“麻烦带我去我的房间,谢谢。”
少年嗤笑一声:“这里木屋这么多,你看上哪间就去哪间,这点小事还要劳烦别人,别是还没断奶吧。”
明玦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行吧。”
眀玦在群屋中逛了一圈,环顾四周,终于选中了一间木屋,随口道:“那就这间吧。”
少年脸色一沉,微怒道:“那是我的屋!”
眀玦仿若未闻,径直踢开门进去,宛如屋主一般看了看自己的地盘,既而嫌弃道:“脏死了,看来只能把东西都清出去了。”
少年为眀玦的理所当然发出一声嗤笑:“这是哪来的少爷病?以为这是你家里?赶紧滚出去,少在这儿找死,别到时候哪儿伤了碰了,又赖我欺负小孩儿!”
眀玦冷笑道:“不是你让我随便选吗?难道你以为自己现在不是在欺负小孩儿?”
少年大怒,撸起袖子神色冰冷:“看来我是得好好教教你规矩,这里可没人会惯着你!”
他正要动手,一只手突然横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邓译!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眀玦抬眼看去,见阻拦之人比少年年纪稍大,约莫二十左右,瞧着一脸精明伶俐的样子。
被叫作邓译的少年回头望去,有些不耐烦道:“超凡?你拦我做什么!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我教教他规矩!”
杨超凡笑眯眯的按下邓译的手腕,拖长语气道:“好啦!多大点事,你也说了,人家是个小孩子,你和他有什么好闹的!”
邓译怒道:“他要住我的屋!”
杨超凡愣了愣,望向眀玦,一脸无奈道:“小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里空屋也不少,何必要争一个有主的?又没什么差别。”
眀玦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那要不你给我选一间?”
邓译差点冲上去:“给你脸了是吧!
杨超凡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刻拉住想要冲过去揍人的邓译,指着旁边的一间木屋,笑着对眀玦道:“这好说啊,我看要不就这屋吧,这屋没人,而且向阳通风,多好!”
眀玦二话没说,走过去推开杨超凡所指的屋门,见房间里空无一物,窗明几净,倒的确如他所说,是间好屋子。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超凡,挑眉道:“还是这位哥哥讲道理,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这都是小事。”杨超凡笑容和善,摆手道:“不过,以后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再和别人起冲突了,我们在此学艺训练,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师兄弟的关系,还是要友好相处啊。”
眀玦勾了勾唇角,道:“师兄说得是。”
邓译又是一声嗤笑:“你倒是会顺杆爬,谁是你师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白痴。”
杨超凡苦笑着拍了拍邓译的肩膀:“好啦!你也是,和一个小孩子没完了是吧!”
眀玦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当着俩人的面,“啪”的一声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