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去航听得出那是带队去了郾城县的熊捕头,他当即笑道:“今日就说到这,过两日我派个人过来便是!”
说毕,他大声答道:“熊捕头!本县在这!”
其时天气已冷,可熊捕头却跑得汗流满面,他一见白县令的面就低头附耳过来报喜:“大人!那劫赃物的案犯我们已经查到了!”
白县令驱退众人,问道:“是哪一个?这么大的胆子,这虎翼军的军资他也很敢抢!不要命了!”
熊捕头当即道:“是吴老六!”
“吴老六?”白县令可是数次听闻过这吴老六的大名,知道他是河南道上的黑道大豪,武功十分高明,但与武功不同的是,他的名气是靠销赃出来,但凡河南黑道上不易出手的货物,总是由这吴老六来出手。
这吴老六在兄弟中排行第六,他五个结义兄长都是官府中人,或是部总掌旗,或是捕头巡检,他又用银子收买了些官府中人,所以绿林道上出手不了的货物,他总是有办法出手,可以说是有通天的本领。
白县令一想到这人,当即笑道:“这吴老六,说不准还是个肥羊了!咱们有机会没有?”
一听这话,熊捕头象得了个知音一般,脸上全是喜色:“不止是肥羊!还是大肥羊啊!大人,您想想,这吴老六在江湖上做销赃的买卖二十多年,一出手就是十倍、二十倍的利润,大伙想想他二十多年来赚了多少银子啊!”
熊捕头越说越兴奋:“虽然上下打点要花去许多银子,可这其中的油水可是不计其数!我估量着,虽然没个百八十万的家产,但是弄个几万两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他吴老六黑心了一辈子,总得把债给还清吧!”
白县令一想到这吴老六的家产,也兴奋起来,又摇头道:“想捞油水……看着这批赃物的人恐怕多着!”
熊捕头拍着胸膛保证说:“大人!虽说这不是登封地面的事情,可现在只要雨小将军一个手令,我就敢带那三十弟兄把吴老六的家给抄了!”
白县令却小心地很:“吴老六有多少人手?沈姑娘那次送货来登封,人手也不少啊!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熊捕头微笑而自信地说道:“怕什么!我们有的是人马!大人,这么说吧,这事情是偷偷跑回来的!若是让沈寡妇她们知道,那可了不得!要知道沈青玉的骑兵掌旗就驻在我们旁边!只要一得了风,这几千人就立马把吴老六的家给抄了!”
白县令淡淡笑道:“沈姑娘她们没起疑心?”
熊捕头答道:“当然有了,可是他们没过硬的证据啊!”
白县令又问道:“你有过硬的证据?”
熊捕头一拱手道:“大人!没有,可咱们要证据吗!小人有确确实实的消息,这案子确实是吴老六干的!”
吴老六在绿林道上差不多是垄断了销赃这一利润最大的行当,只是最近洛河寡妇突然杀出来抢生意,先是用高价抢单,接着借攻破白马寨的态势,一口气把河南省内大小山寨的赃物全部吃下,堪称是空前绝后的大手笔!
只是这样一来,吴老六这边就一个月半笔大生意也没开张,虽然特别提了买进价格,甚至准备好恶性涨价,只是洛河寡妇对各山寨有什么赃物一清二楚,再有虎翼军撑腰,竟是强买强卖,全吞了进去。
吴老六这边才发现问题大了,给沈巧薇这么一搞,各山寨的库房都清得干干净净,几个月是不要想做大买卖了,一想到吴老六气愤不过,竟是带了在郾城劫了洛河寡妇的车队,哪料想竟惹上马蜂窝。
白县令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我信得过你……你这次来是雨小将军的手令?”
熊捕头说了个大人物的名字,然后又道:“大人,若没有雨小将军的手令,不但调度不动虎翼军,有这位大人物撑腰,我们也不敢动吴老六啊!”
白县令从容一笑,竟是有着无限的自信:“熊捕头,雨小将军出面,这河南地面上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你放心便是!”
“莫说雨小将军的手令,便是苏会办的手令,我也给你弄来!陈通判便在登封县,他可是可以在苏会办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啊!”白县令稍缓了缓:“这次执法,非得有几个办事得办的人不可!熊总捕头,我亲自带队去!”
熊捕头却记挂着白县令说的那四个字,心下猜测着:“莫非大人要把我升成总捕头了?以后登封县这么多捕快全归我指挥了!”
白县令猜到他的心意:“你这次是出了大力气了!这事办好,你这个总捕头的位置还跑得了吗?陈通判可是能通天的人物,只要苏会办一句话,别说一个总捕头,就是干个六品都尉也没问题!对了,南面那位可要加紧联络啊,那也是一笔大买卖啊!”
熊捕头忘不了自已师弟的引进之恩:“大人,那我沈师弟怎么办?”
白县令自信地说道:“有了这样一桩大功,我还怕他林府尹不成!咱们登封县有的是空位置!别说是沈越,就是张亦隆、茅禹田他们也是大有功劳,非得好好嘉奖一番不可!”
熊捕头替自己师弟高兴:“代大伙儿多谢大人了!”
白县令一挥手道:“别的话就不说了!这桩案子,我可是替你顶天大的风险啊!这案子若不是吴老六办的,你让我如何收拾残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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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捕头摇摇头道:“大人!小人的消息是可以打保票的!”
白县令瞄了熊捕头一眼,然后很轻松地说道:“你还明白这官场中的规矩吗?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也成!既然明白了这一点,怎么还不明白另一点!不是吴老六干的也罢,是他干的也罢,咱们总有法子安在他的头上!”
熊捕头那是如梦方醒:“对!对!对!他吴老六本来就是负责销赃的案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案子哪怕不是他干的,只要我们能起出些赃物来,也能安在他的头上!”
白县令嘴角带了一丝微笑:“熊捕头,你又说错了,这案子一定是吴老六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