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雾拢,月色清幽影渐斜。
夜已深,万籁俱寂,却不想一道女子惊呼划破了这清幽之夜。
华墨本已修炼成眠,入了虚境。忽闻此声,双眸乍开,才想有所动作便听耳边一阵呼啸,一道寒芒自眼前划过,便刺在木桌上。
“不知是何方神圣来访?不打招呼,怕是有失礼节罢!”
柳生与华墨使了个眼色,却见华墨一挥手,那柄飞刃宛如生了灵性一般,竟顺势飞到华墨手中。
“嗖嗖!”
外头并无回声,但见又是两道寒芒刺向华墨,华墨纵身一跃,躲了过去。未等暗处之人有所动作,华墨抽剑而出便运转气力对着虚空一划,一道淡白色剑气便顺着剑身剥离而出,便将后来的两道寒芒顺势挡住。
趁此空档,柳生一跃自窗中跳出,旋即传出一阵打斗声。
“原是只会暗器伤人的奸诈小人!”
华墨不屑的冷哼一声,暗中用神识一探,不料竟被遮回来,便知是遇到高手了,欲有所动作时,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敲门者乃是琼月,华墨因见她满脸急躁,又见客栈某处有一黑影,暗道不妙,来不及细问,便一把将其拉了进来。
那黑影并未有所动作,只待华墨提剑斩向他时身形略微一动,那剑顺着其身子落了空。其后华墨连连出剑,一道道虚影带着剑鸣刺破虚空。只见那黑影连连倒退,华墨竟渐渐落空皆被躲了过去。
“又是一位高人!看其境界应是地阶初期!我要小心行事才行。”
华墨暗忖,脸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下一刻却见幽蓝光芒一闪,竟是这刺客提拳出招,其所到之处皆是隐隐破空之声,欲将空气撕裂一般。华墨连连倒退方躲了过去,待身形俱缓,那刺客手上却忽的变了个动作,幽蓝之色附在拳上更甚,身形忽的化作一道道残影急速冲向华墨。华墨心知不可再躲闪,便硬着头皮提剑格挡。
“砰”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竟是黑影的拳头生生挡住了华墨的剑,华墨运转气力,竟发现再动弹不得半分。那黑影倒显得云淡风轻,只见他抽了个空挡,化拳为掌便猛地往前一推,登时寒芒炸裂,华墨只感到身子一沉,竟不由自主的往后倒飞而去,猛地撞在墙上,一道血剑便顺着口内喷涌而出。
“公子!”
琼月看华墨如此这般,心知那黑衣人更胜一筹,心惊同时更觉得半分心疼,不由得要前来搀扶。
“休要过来,我没事!”
华墨出言拦住琼月,旋即撑剑自己勉强站起身来。因见这刺客再无有所动作,便知对方本意并非取了自己性命,方开口道,“阁下何方神圣?”
“且看这是何人?”
黑衣人并未直面作答,而是将一女子拉了出来。
华墨定睛细看,当下面色一寒。娇俏身上浅粉纱,花容月貌添风流。不是昭君又是何人?只见这昭君被反手捆绑,衣布堵嘴,面色惊慌至极。
华墨看了只觉心头似有一股火焰,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当下冷冷道,“阁下想要些甚么东西,尽管冲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柔弱女子!”
“你随我来。”
那黑衣刺客只扔下一句话,未待华墨有所反应,言罢提着昭君便是纵身一跃,出了外面。
华墨挑眉,掏出一环玉珠,回身对着身边琼月道:“且拿着这串玉珠,若有人袭你时,此物能抵挡一番。你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来。此人并非针对你家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琼月接了玉珠点头不安道:“公子务必万般小心行事!”
华墨点点头,便持剑出了客栈,却不见柳生与那人华墨因心念昭君方动用真气御剑随黑衣刺客去了。至一清幽竹林,华墨见到那黑衣刺客已等在前头。
“阁下甚么话不妨直说便是,何须拐弯抹角?”未到跟前,华墨开口冷道。
黑衣刺客道:“公子身上可是有一绝世之物,此物能修炼真气,变幻灵根,今日倒想见识一番。不知如何?”
“青玄圣玉?”
华墨闻言,心下了然。这青玄圣玉虽不是极品之物,却也是世间少有。应是去樱仙林时被眼前这人神识探到,心生歹念,又因看到自己与昭君一路同行,这才绑了昭君。如此一想此事因自己而起,华墨不由得心生愧疚,但他面上不动声色,自怀中取了玉佩道:“可是此物?”
玉佩因吸了天地灵气,便自行浮空而起,通体生出幽蓝之彩。
黑衣刺客点头道:“正是此物!”话语中竟夹着几分颤抖。
华墨笑道:“欲求此物何谈不易,若想要,只管开口便是,比这好的门类尚也不少,何苦费尽周折来取这不入眼的法器。”
“废话少说!若想保住此女性命,交出青玄圣玉。”黑衣刺客冷冷道,心内却暗忖,“此子中了我一击‘绝命掌’,竟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地,由此观来着实是不可小觑呀!”方提了十二分精神。
华墨道:“若我交了,你出尔反尔不放人,这该作何解释!”
那黑衣刺客听罢冷笑两声,道:“好个谨慎的小子!”言毕动用气力浮起已不知何时昏迷的昭君,再一推便将昭君送向华墨。
“接玉!”
华墨扔了玉去,旋即抱起昭君回身疾去。
却说那黑衣刺客接了玉,再看已无冰蓝之彩,真气摄玉也不见其反应,方知被戏弄了一番,火自肝起,语气已是骤然阴寒,“你以为你能逃到几时?”欲动身追去,后有一人拦住了去路。
“不过是一虚有名头的残玉罢了,阁下何必念念不忘?”
此人已至中年,面容平庸,身着装饰皆平淡无奇。只是细看时,虽是一脸淡笑但眼中带着几分精光宛若利剑摄人心魄。身上气势却是古波不惊。此人便是柳生不差了。
“天阶中品修士!!!”
黑衣刺客看出此人境界,心中不由得凉了半分。修为境界中,能修到天阶下品已是出类拔萃,而能冲破天阶下品至中品者,则可称为“极品之师”。平素天阶修士少之又少,不想今日夺玉碰上一个,如何教黑衣刺客不心生退意?
“哼,今日算你等走运,这玉佩不要也罢!”
说毕,那黑衣刺客不知扔了甚么东西,一声炸裂后便是烟雾横生,待散去时u,早已不见此人踪影。
......
且说华墨正夺路狂奔,赶回客栈时却见琼月正守在门前,脸上担忧之色尽显,见华墨抱着昭君来后,便迎了上来。
“真是劳烦公子舍身相救,琼月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公子伤势如何?”
华墨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不过苏姑娘原是醒着的,如今却昏迷了,应是受了惊。”
话语未必,三人已到了屋中华墨遂将昭君置在铺上。
“咦?甚么东西如此冰凉?”
华墨只感手上似是触了冰一般的东西,不由得自语了一句,下一刻想起些甚么,伸手探了探昭君,脸色登时骤变。
“了不得了!”
可巧琼月正要出门打些水来,听了华墨这一语,惊道:“出甚么事了?”一路小跑至跟前,却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如抹了一层一层霜,再摸手时只感到冰寒至极,也是变了脸色,忙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喂了下去,方松了一口气。
华墨早已渡一丝真气探入昭君体内,知觉得身子等的皆是阴寒,再看送入昭君口中那丹药时,心下又是一惊。
“难不成这便是‘百寒奇病’?”华墨出言道。
琼月倒是一愣:“公子知道?”
华墨道:“前些时候听过一些,如今眼见这病症,便记了起来。火阳丹虽是一味良药,却治标不治本,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呀!”
琼月苦笑道:“我们自是清楚其中利害,只是因这‘百寒奇病’实属世间罕见,药也难寻。这火阳丹还是前些年一疯癫和尚赐予小姐的,说甚么‘要想此生不不为此病担忧,只管寻到千年圣莲以灵芝清煮便可。此火阳丹只延缓一时病症,不能保全一世’。听得此话我们也只死马当活马医了。如今这病越发难缠,原是吃一粒丹药便可安稳几年,如今吃一粒也不过十几日再犯一次,且昏迷越是长久,再拖下去只怕是小姐......”
一语未毕,琼月便淌下泪来。
华墨无语,只心内暗暗道:“我虽懂些救人之法,眼见这‘百寒奇病’实在是霸道难御。强行抵抗怕以苏姑娘肉体凡胎难以承受;如今只能等生伯回来再做定夺。”
想毕因笑道:“百寒奇病虽难缠,不过生伯曾习得些医救之法,指不定能应付一些。”
琼月听罢,马上止了泪,问道:“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