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圣都酷暑,竟然是连续三月没有下雨,日头当空,烈日像火球一样覆盖在九州大地之上。
灵鹫宫处于九州山峦最高处,与天齐,亦能感到那种炎热酷暑,更别说九州大地的百姓,西南更是连日传来大地龟裂,百姓干旱死的噩耗。
尚书部关于拨款救灾的奏折还没有送上去,女王却传来一道圣域,各处增收两层赋税!
百姓苦等的赈灾物资不但没有到,反而,得到的竟然增加赋税,同时,一座比皇宫更巍峨的建筑开建,此宫取名为,紫琉宫。
上百文武百官跪在长生殿,只求女王陛下收回成命,放弃紫琉宫轹。
紫藤宫。
角丽姬身着艳丽的金色纱衣,姿态妙曼的托腮躺在小榻上,她拌合着眼,旁边一个伸着绿衣的女子正跪在榻前,替她描摹指甲。
旁边的亲王,倾身,将身前香炉里的香拨了拨,顿时,紫色的烟萦绕了整个大殿,香气诡异赧。
角丽姬不禁扬起红唇,沉溺的深吸一口气。
“那群老东西还跪在那儿,说要将修建紫流宫的银两拨去救灾。”亲王一边说,一边将盛曼冰块的鼎放在床榻前,“看他们那痛心疾首的样子,怕是担心,无法拨款,他们钱包满不了。”
角丽姬掀开眸光迷离的眼眸,地上的绿意忙取来镜子,放在她面前。
铜镜里的女子,面容绝世,肤色如凝,不见一丝细纹,如双十年华的女子,微酡红的脸,更有一份少女才有的羞涩,连着眉目都多了几分风情。
比先前自己的容颜,还娇艳了几分。
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角丽姬不由欣然的捧着自己的脸,神色无比满足,“那就由他们跪着。”
看着她沉醉的样子,一旁的亲王冷笑勾起冷酷的唇,掀开帘子出了寝殿。
一旁的绿意看了看香炉里的曼陀罗香,亦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角丽姬,跟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亲王对旁边的宫仪吩咐,“女王陛下中了热署,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打扰。”
绿意一怔,望着紫藤花下那美若仙嫡的背影,有些反应不过来。
又回头看了看帘子后面,沉醉于自己容貌的角丽姬,终于明白:亲王,这是真的要动手了!
挥动着手里的折扇,亲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款步来到了长生殿的门前。
白玉广场上,上百官员依然跪在此处,在烈日下,整整一个时辰,其中,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坚持不住,晕了过去。一旁的侍从赶紧上前将其带起去,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止住。
“陛下说了,既然跪,那就跪出一个诚心来!那些晕过去的,用冷水泼,否则,他们永远‘醒’不了!”
亲王折扇遮面,冷视众人,下方一片哀嚎怒骂。
妖孽,祸水等辱骂之词不断。
亲王好似早听惯了这些辱骂,扬眉妖孽一笑,直接下了石阶从那成跪着的大臣中间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其中有几个大臣忍受不了羞辱,冲上来就要抓扯着亲王衣服,怒吼,
“你这卑鄙下贱的东西,我们要见女王陛下!”
侍卫欲将其中一个拖下去,亲王眼神示意侍卫退下去,折扇抵着那人脖子,压着声音道,“你真想见陛下?”
“你这个妖物!”
那人狰狞着双眼怒骂!
“那可惜了……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亲王妩媚一笑,抵着那人脖子的折扇轻轻一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传来。
那官员脖子一歪,倒在低声,气数已尽。
周围一片抽气声,又听到亲王幽幽道,“将这具尸体拖到后山喂藏獒!这些天,神兽依然在发怒,若谁再敢打扰陛下休息,就丢入后山献祭神兽。活的!”说完,紫瞳冷嘲的扫过众人,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大步流星的离开。
绿意抬步踩过那个尸体,默默的跟在亲王后面,刚离开长生宫,就看到公主角珠飞奔而至。
绿意一
见,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宫女示意她们退下,自己也默然站在一边,留得亲王和公主独处。
“亲王。”角珠咬了咬唇,有些忐忑的立在亲王身前,“我母亲呢!”
亲王并未看她,只是抬头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冷漠,“休息,谁也不能打扰!”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流河一带,那些难-民-暴-乱,若再不想办法,事情怕是要闹大。”
“乱得好,乱了就将他们抓来,作为修建紫琉宫的苦力。”
“你……”
角珠一阵哆嗦,眼前张扬妖媚的男子,眉眼处,透出她未曾见过的狠戾和冷酷无情,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厌恶。
“你最近变了!”角珠突然厉声大喊,那酷似角丽姬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盯着亲王,“那日,你分明是要我死!”
亲王侧首,紫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角珠,“原来,你不傻!”
角珠浑身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三年前,第一次遇到亲王,他含笑立在阳光下,由如一株蔓藤花,明媚而温和。
可现在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她!”角珠喘着气厉声尖叫,“是那个下贱的药师!以前惹过你的人,从来都活不到第二天,但是你却一次次的放过那药师!你明明恨月夕恨得要死,凡是和月夕扯上关系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可你却在母亲面前,救下她,为什么?她不过是一家下贱的……唔”
没等角珠花说完,亲王突然倾身而来,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捏着她下巴,将她往地下一压。
角珠两眼翻白,亲王力道大得惊人,她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地上,恰磕在石阶边缘。
“咔嚓!”
膝盖骨裂,角珠疼得两眼翻白,几乎要晕过去。
那潋滟的紫眸阴鸷的盯着角珠,似带毒的利刃,亲王压着声音,“下贱?比起来,你们才是真正应该跪在她脚下的人!你竟然,想要她向你下跪!”
角珠浑身冰凉,脑子一片空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头顶那冷酷的脸,竟有片刻的错觉,她一定认错了人。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角珠眼前发黑,长大以来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近。
“上次,是你带她来皇宫的?”悠的,亲王声音再次响起。
角珠吃力的睁开眼,点点头,惊恐的看着亲王,“你心悸发作,我才找她来的!”
话一落,亲王阴鸷的双瞳顿充满了血丝,“是你故意让她看到那一幕的?”
能巧儿几近赤-裸的在他身侧,他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皇宫。
本就厌恶自己的她,看到那一幕,怕是更嫌弃自己肮脏而低贱了吧。
想到这里,亲王神色有些凄然,可手上却更加用力。
远处屏退了宫女的绿意只远远听到两个人的争吵,再细看时,发现角珠脸色发紫,双眼翻白,吓得赶紧冲过来,跪在地上,用力将亲王的手掰开,“亲王!公主殿下要死了……”
亲王这才放了角珠,却依然将她一把推倒地上。
角珠趴在地上好不容易缓个气来,抬头看向亲王,发现他面如修罗无情,根本没有看她一眼错身而过。
望着他消失在尽头的背影,角珠厉声大哭,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主殿下,你方才说的人是谁?”
那日能巧儿出事,绿意并不在宫中,所以有些细节并不知亲。
只听闻,那日,灵鹫宫药师全部被处斩!唯有月夕来得及时,救下了一个弟子。
听人再提起十五,角珠猛的止住了哭泣,红肿双眼涌起恨意,“绿意,你没有发现,亲王从野郡回来之后就变了吗?他现在竟为了一个下贱的药师,要杀本公主!!”
绿意一怔,月夕从不收弟子,并且三十年来都不踏入皇宫,这次,却破例而来。
“是月夕那亲传弟子吗?必是哪家贵族的子弟
吧?”
能成为月夕亲传弟子,这可是无尚荣耀,无数世家子弟,因此甘愿败在灵鹫宫门下。
“什么狗屁贵族!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难民!”角珠咬牙切齿,眼神一亮,“不对,难道是卫家有关?”
“小的不明公主的意思!”
“那小贱人姓卫,名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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