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毒

腐毒

且说外面的人一边提心吊胆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一边瞪大眼睛看暗卫的动作,神经紧绷不是一般的档次,更何况暗卫还没有放开节妃和大王子。

但见丞相静立,崔涂呆望寝宫门口,旁人左瞧瞧又瞧瞧,也不赶妄动。

人心惶惶,突听里面一声大吼。

不禁齐齐一愣。

“太医,御医,TMD全给我滚进来”

于是乎御医在前,嫔妃王子宰相在后,权臣垫底,嘁呖闶阆一窝蜂似的拥了进去。

只见言默坐在御榻上,而王依旧躺着,只是身上的棉被变盖为裹,有点象粽子。

“还不滚过来?”言默看着乌拉拉的一群人,皱眉,吼。

不敢贸然前行的御医忙不跌的上前。

把脉的把脉,理伤口的理伤口,开方子的开方子。

“怎么样?”言默语气衣然不佳,但庆喜已经化吼为说了。

“启禀、启禀……大王伤势……”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只好含糊带过,但带过之后,对于无药可救四个字却是更加出不了口的。

御医们浑身哆嗦,汗流浃背,恨不得晕过去,挣个一干二净,倒也轻松。

怕只怕,没命醒来了。

“说”

“大王伤势虽不重,但腐毒——”

“腐毒?”扫过黑紫的伤口。

“节肢”保命就好,咬牙。

“……腐毒运行全身,节肢也……”无济于事,敛去惊吓,御医惊颤非常。

“那你们该死的告诉我,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死是吧?”一路劳顿,被软禁的闷气,抽痛的头部,一下全聚到了一起。

揪住御医的领子,不理会周围战战兢兢的众人,言默只知道他不要那个人死,绝对不要,笑话,好好的一个人不过伤了手臂,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死,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了。

即使曾经他也死过——

但还是太模糊,太——遥远……

遥远到,他依然会感到恐惧……

“殿、殿下……”御医已经说不出话了。

一把甩开手里快断气的人。

言默倒回榻上,注视趟着的那人。

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憔悴容颜,紧绷着躯体,甚至不敢睁开眼睛,长睫却止不住的轻颤,完好的手臂依旧死死的护着怀中。

好怕,言默竟是前所未有的害怕,恐惧本身就让人想要远离吧……

讽刺的哼笑一声,现在又算什么……

灯心噼啪的响声回荡在偌大的寝殿中,盖过众人的呼吸,盖过人脸上的表情……

无论是不敢近前的臣子,还是停滞一边的嫔妃,或惊恐或无错或沉思或阴沉……

复杂……

“其实也不是真的无药可解……”平缓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起一圈涟漪。

什么?言默猛抬头,高大的帽子似乎遮住了那人的眼帘,但言默却是认的的,那个丞相?

他说有办法?

也就是说……

“你、说……”嗓子竟然干哑到如此地步,言默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丞相明知不可能……”崔涂的声音略为尖锐。

“崔将军,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吗?”带他回来,只是为了见一面?

“我……”

“腐毒,只有雪虎的……”目光灼灼,射向言默。

“够了,都给我出去”姬宫涅毫无预警的出声,着实把床沿的言默吓了一跳。

“王”那丞相怆然跪地“只有他活着出了魔鬼谷啊!也许……”声音凄厉,激动异常。

“闭嘴,出去。”

“今日就是杀了臣,臣也要说……”

“你敢违抗寡人的命令”

“王……”

“来人拉出去”

立即有两个侍卫来拖那丞相,可最后一句

“王……只有雪虎的血可以救你……”

“这就是让我必须回来的原因吗?”言默抬头看向崔涂,对方只是沉默。

“你听我说……我没有让你回来,我没有算计什么,你……真的……真的……”

姬宫涅扑上去,死死的拽住言默的臂膀,丝毫不理会自己再次破裂的伤口,焦急仓皇——

他不要,他再次……

越是焦急无措越是语不成句,恐惧再次弥漫,简直要避疯人——

最后只能是两个字的重复……

仿佛是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

……真的……清泪顺颊而下……

言默缓缓的抬起手,干净利落的挥下,成功的切在姬宫涅的颈项。

“把刚才拉出去的人再拉回来”轻轻把人放好,盖上锦被,示意御医上前,顺手抹掉那不该存在的水痕。

周围的人无不惊惧骇然,看着言默一系列的动作,直到丞相又被拉了回来。

“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言默相信那丞相一定听的懂,伸手接过内侍呈上来的药,把人揽入怀,小心喂入。

还有救……

呵呵……

“大王所中之毒,名为腐毒,气阴寒,而雪虎生长之地有一内泉明为白,水质清冽,温热,似温泉一般”言默想到自己过冬的那个洞穴里的温泉。

擦掉姬宫涅唇角露出来的药汁,示意姬宫涅的丞相继续说。

“雪虎幼年亦折,母虎多将其浸在那白泉之中,因此由于长时浸泡所以血液中自然而然产生功效”

“可解百毒?”真不知道小白的血还是好东西呢,言默思考着要不要割点出来作药丸,或用或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非也,只针对腐毒”所以才说这腐毒无药可解,天下第一猛兽的血固然难取,但发动大军或还有丝希望,但百年来有谁能入那魔鬼谷而活着出来?

只怕也就眼前这人吧,李涛,目光复杂的看着干脆用嘴喂药的言默,心下暗叹,想先王在位时,他不过一方小吏,姬宫衍王孙贵胄,太子储君不是他见的到的,当时太子无能传遍天下,后来三十六计震惊群雄,可却是再也没回来,如今回来了——

这北荠……

“雪虎?顺王那里有,我……”一听有小白的血就能活,言默就打算脱鞋,但脱到一半想到华胥已经给许浑了,摸摸身上,还真没什么东西,于是转口“我休书,你派人去取”

“对了用多少血?”不会让他把小白宰了吧,瞧瞧床上人,人和老虎,还是人重要,别说他种族歧视……

“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还有什么吗?”

言默这才注意到殿内气氛不对,好像气压有些低,难道他们不知道小白的存在?

还是说以为是假的?说实在的他也没感觉出小白除了毛白点还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天天说是应该是的吧!

“殿下”李涛开口,言默看向这个丞相,等着他往下说,该不会雪虎的血要在魔鬼谷里才有用吧,难道奶牛挤奶还要看地点的说?

“殿下,此次大王中毒就是顺王所为”要是可以从顺王那里拿到血的话,他们也不必打魔鬼谷这个难上百倍的主意了。

“霍、霍梵天?”天天干的?不、不是吧!言默已经失去语言能力了。

“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言默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被带了上来,看其衣着,竟是与旁边那些嫔妃相似。

“此人埋伏多时,趁王不备……”丽妃,王最宠爱的女人两年前进宫。

“冀王?”那女人倔强抬头正对上言默打量的目光,脸色顿时刷白,直视言默,满目惊讶,出口而呼。

这一声“冀王”在旁人来说不过是“荠王”,也只当是唤姬宫涅,但与其相视的言默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女人是在唤自己。

“你认识我?”

那女子一言出口才觉不对,待看周围情况更是莫名,更何况那荠王正躺在冀王怀里。

丽妃惊讶,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潜伏多年,突然收到命令寻访冀王下落,来接应的人说冀王可能被困在荠王皇宫,也给她看了画像,但具体情况她知道的却不是很清楚,来人也只说冀王可能被姬宫涅挟持,原因是北荠大将许浑持华胥威胁大王退兵。

后搜索得出冀王并不在姬宫涅手中,王直接下了命令要姬宫涅的命,而自己趁乱以抹了腐毒的利器伤了姬宫涅,却也暴露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