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日的雨,今天终于放晴了。秋日的暖阳让人别样的舒服,天高云阔,心似乎也随着那飘动的云而飞上了天际。
今日是周五,同事们约好了下了班去吃寿司。嗯,那家寿司店正好在千禧区。津城商圈内的各区都相邻,一个区到另一个区也就十分钟,所以虽是跨区了但其实不过就是抬脚的功夫。千禧她去过几次,不过和他却从未遇见过。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如此了,能遇上时绕来绕去都能相遇,反之即便擦肩也看不见对方。
难得今日天气好,和小媛一起先到吃饭点点菜定位置。
小媛是个话匣子,总爱和她说些八卦,比她以前还爱说。通常她也是听听,笑笑,偶尔和她说上两句。
“筱苒,你性子真好,这么恬静。”刚下车,小媛一手挽着她,一边说着。
恬静?这样评价她的人真是不多,不过她如今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人可说话,渐渐话也少了,似乎也适应了那样的安静。也是因为她一直未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每每想着还是会难过。
她当初选择了一个人背负所有,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心里的伤痛,或是埋得太久,久到伤了心肺吧!
她冲着小媛一笑:“我性子好?”
“嗯!”小媛可爱地点点头:“我给你说,就你这容貌,性子,要不是因为你不是本地人,那我们局里追你的人不要太多啊。”
她笑了,局里有人对她倾慕,她知道,不过大家都不说破,因为她终究是要回C市的。再则她也没那多余的感情还能装下谁:
“我这儿都是装的。装温柔懂吗?”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小媛看着她叹了口气:“我也想装,可是装不像。前几日我妈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男生,我觉得还行,可人家看不上我。”说着她小嘴儿微翘,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介绍?你这么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喜欢的男孩儿。”
她点点头:“可不是吗?所以我妈给我介绍的时候我都不愿意去。拗不过我妈才去的。”说着她一把拽着她,眨着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给你说,我去就是为了应付我妈,所以也没上心,结果那男生真的不错,不过可能是被我咋呼的性格吓住了,见面后就没了下文,显然人家看不上我。”她说着一脸的惋惜。
墨筱苒捧着她的小脸儿,佯装端详:“这男生的眼神儿不好吧,这么漂亮的脸蛋儿都看不上?”
小媛冲着她一笑,卖乖地说:“我就喜欢听你说实话。”
“呵呵呵!”墨筱苒笑了起来:“那男生家里是干啥的,这么挑剔?”
小媛想了想说:“他后妈和我妈是闺蜜,所以就介绍了,他是个警察。”
警察二字,让她的心一惊。一下子就想到了苏域。随即一想,这也不会这么巧吧,这津城的警察可不止他一人啊。只是为何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或许天底下就是这么巧。
“他后妈?”忍不住她多问了一句。
“是啊,他爸妈在他读书那会儿就离异了,他爸爸娶了陈姨,就是我妈的闺蜜。”小媛说着,竟然流露出一丝同情:“我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陈姨经常到我家来玩。再后来陈姨就带了一个叔叔,那时候我并不在意。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因为陈姨的介入,他父母就离婚了。听说他妈妈受了刺激大病了一场,具体什么病我不知道,但从此他和他爸爸就疏离了。我妈说陈姨想撮合我们,我想着应该是想借我缓解他和他爸的关系吧。陈姨没有孩子,他就成了他爸的心病,所以当时我就不乐意了。谁知道他还真的不错。”
小媛这丫头没啥心眼儿,和她也最热络,难免就多讲了些,由不得她想起陌血薇当初单单提到了他的母亲。于是她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人叫什么名字?”
小媛傻笑的说了两个字,而她忍不住一杵。
苏域!她在心里重复着刚刚小媛说的那个名字。
天下果然就是这么巧了,果然就真的是他了。她心里五味杂陈!
今日提议到那家寿司店吃饭的可不就是小媛?而她也终于知道为啥提议来这里了,因为这家寿司店的斜对面就是警察局。
墨筱苒抬头看着那栋楼,他,应该就在里面吧!
和她一起看向大楼的还有小媛,她拉着她说:“筱苒,他就在里面工作,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的照片,真的不错哟。”她小脸儿难掩兴奋。
她看着她,这丫头怕是动心了吧?一见钟情?钟情于他的又怎会只有小媛一人。
“不……”她下意识地拒绝,或是拒绝得太过急切,换来小媛的侧目,她轻咳了一声,才到:“警察叔叔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乱闯的好。”她找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这话惹来小媛一阵讪笑:“筱苒你怕警察叔叔?是不是小时候被爸妈拿警察叔叔吓得太多?”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走吧!”只听小媛娇嗔了一声,下一秒她便被小媛拉着疯跑到了一楼大厅。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乖乖,她可是大病初愈啊比不得这些个小年轻儿了。
门卫看见俩小姑娘疯兔一般的冲了过来,以为有什么事,便上前询问:“小姑娘有事?”
她气喘吁吁地,完全没开口的力气,只听小媛立刻解释道:“没事没事,我们是来找苏域的。”
“苏队?半小时前出去了。”
一听门卫这么说,墨筱苒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一想,都出去半小时了,指不定就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行,她得赶紧离开。于是拉着小媛的手说:“既然不在,我们走吧。”
小媛略略有些失望,但也无计可施。本来想着现在过来,他应该在上班,正好可以和他来个偶遇啥的,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
“好吧!”
听见小媛如此说,墨筱苒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要是和他碰上了,那得多尴尬多尴尬啊?虽这么想,但心里莫名的那一丝失落从何而来?
她正想着,小媛突然一把拽着她:“筱苒,你看这就是苏域。”
她一惊,以为是苏域回来了。立刻抬头,却看见小媛指着墙壁。原来说的是照片!她暗自吐了口气,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
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墙壁上贴着的照片。只一眼她便认出了他。匆匆一面,她却能第一时间认出他,她忍不住自嘲。
依旧那番模样。和她第一次看见他照片时一样,和他第一次站在她面前时一样,那抹笑容她至今仍旧记得。在落雪峰上,在殷家老宅,在忘川河畔,在回家路上,在她家楼下,他可不就是如此?师傅,苏域,汀澜,筱苒,她还是她,可他已不是他。
有多少次,她希望着能这样在他工作生活的地方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也满足了。如今她就站在这里,他也在这里,可心却又在哪里?所以爱了就是爱了,不会因为对方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彻底消失无踪。或许有一天,她能看淡这份爱,能不再心痛,可那一天是哪一天?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神药,是因为它能让你从不习惯变为习惯,它能将那份哀伤慢慢带走,然而带走的又怎会只有那份哀伤,还有曾经的欢笑与快乐。这些都终将被带走所剩无几吧,除了那抹叫回忆的东西。
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到小媛不止一次地唤着她的名字,她才呐呐地回头。
“筱苒,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苏域的照片发呆?”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他长得有点像我哥哥。”
“是吗?”小媛满是狐疑。
谎言永远变不成现实,而因为一个谎言常常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所以她不打算继续说谎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5点半了,我们再不走等会儿饭就没得吃了。”
“啊!差点忘了!”小媛立刻咋呼拉着她的手说:“走走走,我们快走。”
于是只见刚刚怎么疯跑进来的两人,又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跑了出去。门卫看着那一溜烟消失的身影感叹道:“年轻真好!”
墨筱苒不知的是,就在他们刚跑出去转角就要跨出大门的一瞬间,从警车上下来的苏域正好走了进来,瞥了一眼那已消失无踪的模糊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