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变成另外一个人,无论夺舍,还是如她这般服用四阶超品易容丹,都会被化神修士或神识强大的元婴圆满看透。
哪怕摘星阁的易容丹效用远超寻常货色,哪怕她还戴有特制令牌,都不可能瞒得过阁中高阶的识海。
至于夺舍,更加不可能隐瞒过去。没有人的魂魄可以与另外一人完全契合,哪怕双生子都不可能,强行占据旁人肉身,必然会留下种种隐患与破绽。
这十二人若是夺舍,早在明玑真人接见时就会被发现,现在也不必她来试探了。
何况若要强占他人肉身,首先须得是元婴修士。可哪个元婴修士会为了潜伏至某地,而放弃进阶化神的可能?
哪怕摘星阁里的隐秘再多,也不值得十二名元婴期牺牲修为。
同时被否决的还有丹药。无论多么高阶的易容易行丹药,变化的都只是表象,像她这般暂时为之还行。这些人要想常年扮作他人,绝不可能选择丹药。
再加上他们给人的感觉虽有不同,但身上气息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改变。这与她佩戴令牌散发的气息不同,哪怕动手炼丹或斗法时,他们都不会露出破绽。
除非日子久了,这副肉身彻底被他们适应,气息才会一点点改变,与从前再不一样。
何淼淼实在想不出,除了夺舍还能有什么法子,能使一个人的魂魄进入另一个肉身中,还不留下任何破绽。
而且他们既然敢这样做,说明此举不会对进阶产生任何影响,这样逆天强大的秘术简直闻所未闻,他们又是从哪里得来?
何淼淼一直怀疑汤真人勾结的正是赵家,她默默想着,若这些人真是赵家元婴,那么这秘术会不会是天魔分身所传授?
一只只睁着铜铃大眼的妖兽,拉着各式各样的精美飞车在街上穿行,何淼淼却没心思多看一眼,对远处热闹的小摊也不大感兴趣。
她心中的怀疑只是怀疑,没有一丁点儿实质证据,就不能交回暗堂当作完成任务。
可现在,她知晓这些人芯子里是元婴期,还要若无其事扮成上官怡琳就显得极为困难。她倒不担心神情举动会露出破绽,而是担心这些人神识太过强大,勘破了她的伪装。
若他们都是元婴后期或圆满,只需细细一扫,即可看出她真实容貌,感应到她本身的气息。若是初期或中期,也能在神识探查时察觉出不对劲之处,从而引起怀疑。
虽说他们此刻扮作金丹期,不大可能探出神识来观察她,但凡事总有万一,何淼淼不得不警惕着些。
她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逛着,偶尔也进入店铺翻翻看看。她知道唯有始终保持伪装,才不会在无意间露出马脚,是以哪怕心中想着事,也尽量让自己的一举一动更接近上官怡琳。
逛了大半日,何淼淼见天色不早,于是转了方向打算返回摘星阁。
她一路都在想着,现在又该如何继续试探下去。本以为他们是受到某种胁迫,才选择为汤真人做事,这样的情况总会有些许可钻的漏洞,让她套出只言片语来。
现在确定人家换过芯子,引诱套话的法子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想要确定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与目的,她必须冒着被神识扫视的风险,与他们多接触多交流。
“以什么理由去交好呢......”何淼淼觉得自己不应该退避,这些人与她一样都是假货,心头少不了惴惴不安,一举一动都得符合金丹期的身份,说不定正面相交反而更加安全。
只是上官怡琳本身瞧不上这些技艺不精的丹师,不可能在短短几日改变态度,放下身段去与他们交好。何淼淼捉摸着要想不引起怀疑,还得从慕采薇下手。
通过刚刚短暂的接触,她发现伪装慕采薇这位,性子有些急躁,压制不住心中对低阶修士的小瞧,亦藏不好真实的情绪。
相比那些至今能够保持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修士,这一位还算是好利用。
何淼淼很快打定主意,亦想好了自己该如何行事,带着一副见过了世面的欣喜神情,返回上官怡琳分到的小院中。
......
慕采薇的小院外,有着比刚刚还要严密的阵法,被笼罩在内的会客厅里,端坐着两名中年丹师。
他们的眼神与平常毫无相似之处,凌厉中带着高高在上,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走出小型修仙界的金丹后期。
“二长老,十一哥,我们是不是得趁这几日休息,好好探查点儿东西出来?”慕采薇一腿盘着一腿屈起,大咧咧地将手放在膝上,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刚入阁能探出什么来?你既是扮作女修,最好还是注意注意举止!”十一长老皱着眉头,很有些看不惯他漫不经心的样子。
“又不是在外面,我凭什么装模作样?!”扮作慕采薇的男修脸色一沉,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明明有时间,怎么就不能多打听打听暗堂的消息?到时候任务分配下来,难不成真要憋在这里没日没夜炼丹不成?”
“想被挑入暗堂没那么容易,我们初来乍到,贸然打听这些更是不妥。”十一长老见他神色不虞,耐着性子安慰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满这肉身,日后若有条件,再为你另寻一具就是。不过一副皮囊,值当你如此在意?”
“你不在意!那你当时怎不选?!”他越说越气,顾不得二长老还在,一拍桌子恨恨道:“少拿这些话哄我!小五行移魂阵耗费甚多,还能舍得专为我一人启动?”
十一长老自知这次亏了他,无声一叹后不再开口。
“十二,为了主上,整个家族都可牺牲,更不用说你一人。”沉默已久的二长老缓缓道。“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身上的任务吧,不要为无用的事扰乱自己思绪。”
平平淡淡的语气,反而让暴躁的“慕采薇”不敢多言,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二长老与十一长老起身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