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甜

白甜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国家西北边境线上的一个山村里,在那个村子里,他们是唯一的外来户,她的父母带着她住在村口的一间毡房里,除了偶尔边防巡逻队经过外,这里很少有外人光临。他们刚来的时候,村子里人还以为他们是外逃犯,赶紧去警察局报了案,后来不得不边防站出来澄清,白甜的父母两口子是来这边进行绿化维护的,绵延一千多公里的国境线上,种植着梭梭木,于是承包维护的单位就派了他们一家过来。白甜就出生在一株国境线上的梭梭木下,那天的风暴很厉害,怀着她的母亲为他外出支撑苗木的父亲送饭吃,顶着风暴到了半路就再也走不动了,肚子痛得厉害,她的母亲就躲在一株梭梭木下,在一阵百爪揉肠的镇痛后,就产下了白甜。等边防巡逻队找到他们时,只是看到流干鲜血,身体冰凉的母亲和濒临死亡的婴儿,他们就赶紧送他们去了医疗站。白甜的父亲痛哭流涕,还是没有挽回母亲的生命,自此就失去了笑容,他拼命地去干活,沉默的就像一头低头耕耘的牛。白甜在医护站的精心照顾下,三个月后脸上才露出浅浅的笑容,在征求她的父亲意见后,就在她的出生证明上写上了“白甜”的字样,字形行间希望她经常保持着甜甜的微笑。

白甜出生后,默默耕耘的父亲看到她就想起自己的女人,再加上男人粗心的照顾,所以白甜的身体很瘦弱,若不是边防巡逻队偶尔送来吃食,他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白甜是村子里唯一的外来户,她的降生又给家庭带来这么大的恶行,所以村子里难免就会风言风语,白甜难免地遭到同龄孩童的欺负。白甜回到冷落的毡房里,那头年迈的老牛又不在家,即使回到毡房也是倒头就睡,连浑身掺杂着泥土的衣服都不脱下,他那惊天动地的鼾声足以振塌摇摇欲坠的破旧毡房。白甜揩干眼角委屈的泪水,那时的她就扎下对这个山村的仇恨,努力地摆脱这个农村就成为了她的意愿。于是,白甜在学校里努力学习,她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也只有这条路能够让自己尽快地脱离这个囚笼,她回到毡房里也是拼命地看书,即使有时会忍受那个心情变得糟糕的男人的辱骂和殴打,她只是抬眼看了看,还是把眼睛转回到自己的书本上,她不再流泪,低着头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干活,然后默默地看书,以至于有人会猜测她傻了,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村口的毡房里于是人们发现了两只牛,一大一小,偶尔嗷嗷地吵架,偶尔沉默地低头做事。日子依旧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中过着,懵懂的孩子依旧会围着白甜叫她小疯子、大傻子或者害人精,她的称呼都是在这些孩童随心所欲的语言中随机变换着,而很少再有人记得她的姓名。

半疯癫的父亲依旧早出晚归,有时候会夜晚醉醺醺地回来,看到冰冷的灶台,他会拉下床上沉睡的白甜,狠狠地揍上一顿,原先白甜还会哭泣求饶,最后她只是圆睁着眼睛,怒视着眼前的男人,直到他揍得累了倒在床上昏昏睡去。白甜抓起身下的黄土,摁在流血的伤口上,把身体缩在床位的一个角落里,透过屋顶的孔洞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那里是不是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眨着眼睛,从毡房的孔洞里来看着自己。边防巡逻队过来帮他们修缮过几次毡房,但是从西伯利亚吹过来强烈的风还是轻易地撕开这颤巍巍的,如濒临灭亡老人的房屋。白甜很感激这些屋顶的孔洞,是呀!从这些孔洞里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璀璨的月光,只有这些才能让自己觉得每个深夜不再孤单。白甜没有母亲的印象,只是在学校里看着那些为孩子们送饭的女人才想起毡房里缺失的女主人,她在脑海里拼凑母亲的形象,完整了然后再打散,她憎恨这拼凑出来女人,因为每个面孔都不像她脑海里憎恨的容貌,因为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既然不爱着自己,为什么还要把苦难的自己带到这人世间。

“水,快给老子拿水来。”床位上的男人有时深夜里醒来,用脚踹醒床角的白甜,对着她喊叫。

惊醒的白甜赶紧跳下了床,随意地从简陋的灶台上拿起瓷碗或者水瓢,不管是墙角的泔水或者是桶内的净水,勺起一碗或者一瓢递给了他,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喝下去,然后扔了手中的器具,歪头继续睡去。

白甜憎恨地看着眼前这个沉睡中的男人,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得不到一丝的父爱,得到的只有这些伤害和痛苦,她知道是自己的出生夺走了这个男人的唯一财富,那个能为他缝缝补补,能为他捶肩捏背,能为他热茶热饭,能为他挣的金钱,最重要的是能解决他生理上需求的女人,现在却为了眼前的这个最终会变成他家人口的外姓人夺去了生命。十二年了,白甜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如今变成了一名楚楚动人的少女,尽管缺乏营养,身体很瘦弱,尽管一年四季自己穿着巡逻队里送来的改换翠绿色的衣服,但是岁月还是送给白甜妖娆的身材。白甜看了很多的图书,村里和巡逻队图书馆的书籍让她翻了几遍,不管是她的这个年龄段能不能接受,不管这些字体能否认识,她都一味地索取和接收着。“强暴”,她有一天在一本书上看到了这个词语,便深深地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无数次地推演,在每次眼前的这位男人伤害后,而今天,偎在床角的白甜,又再一次从自己沉睡的脑海里提取出这个词语,她咬了咬牙站立起来,从床角走了过去,边走边撒开了自己的衣服。

第二天,警车的哨声惊醒了这沉睡的山村,人们随着警报声响,围在这破旧的毡房前,被揍得半死的男人迷惑中被戴上了手铐,然后在人们的怒视中被押上警车。

“真是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就是,我看他们在这早晚会出事,一个单身的老男人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孩子!”

“我看这次肯定会枪毙他,如果枪毙了他,这个孩子又能怎么办?”

村民围着毡房议论纷纷,尽管他们的言语间满是憎恨和同情,但是他们对眼前这个可怜孩子处置还是没有具体安置方案,他们只得把目光投向简陋桌椅旁坐着讨论的村长、企业代表和巡逻队员身上。

“按照公司安排,我们今天按照计划送来节日慰问品,没想到就发现出现了这件事情?我也和公司做了汇报,我们也一时找不到安置的方案!”企业代表无奈地说。

“你看看这个村,哪家也不宽裕,我真的也是无能为力!”村长可怜巴巴地说。

“我们很多队员也都没有成家,对这也手足无措呀!”很多年轻的队员说,“再说带回队里去,也是违反纪律呀!”

“真地就没有解决方案了吗?”老巡逻队长拧了烟屁股,下了很大的决心,指着村长说,“你和村民说下,我们巡逻队提供食物和衣服,如果能够收留这个孩子,我们每个月还能给他们一些补助,六十块钱!不,一百块钱的补助!”

“对,我们企业也能出一部分补助,直到这个孩子年满十八岁,之前我们公司每个月再补助一百元钱。”企业代表也发了言,在老队长的补助基础上,再加了一倍的补助。

“大家看看,谁家能够收留这个可怜的孩子,每个月除了粮物外,还有两百元的补助,同意的赶紧举手。”村长站起来,对着围观的村民说。

有了奖励,况且是两百块钱一个月,这对村民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诱惑,于是他们议论了一会儿,纷纷举起了手。

“但我有一点要强调,这个孩子不能再受到伤害,你们不能把钱粮衣物领到家,就不在管孩子了,所以基于这一点,这批钱粮要等到下个月才能领取,就和我们领工资一样,也就是说这个月的钱粮要下个月领取,当我们发现你确实把这些钱粮用在孩子身上了,我们再拨钱给你!”老队长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强调着说。

“就是,你说你三秃子,连老婆都没有,领了钱不马上被你拿到赌场赌了呀!”村长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人骂着说,然后回身对着村民说强调着说,“这笔钱只能用在这个孩子身上,别打着心思想去发财呀!”

人群中举起的手慢慢地又落了下来,既然没有了交易的行情,人们相互指责着,嘻骂着渐渐离去,只留下几名围坐桌椅旁的负责人,和几名奔跑嬉闹着的孩童。

“你看看这些人的素质,一点都没有提高!”村长指着渐渐离去的人群,叹息着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把她给我吧!”老队长看着周围哭丧着脸的人们,下了决心,回身拉着墙角哭泣的白甜说,“孩子,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先跟着我吧!”

老队长的家尽管在一个县城里,但是却很清苦,他还没有结婚,因为没有一个姑娘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居,所以尽管他即将到了不惑之年还是孑然一身,至今和自己退了休的母亲住在一起,他的母亲是一名中学老师,发髻斑白,刚刚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休,身体由于常年操劳,并不是很好,这也是老队长开始不愿意收留白甜的一个原因。

老队长的母亲接过白甜手里的行李,长久职业的原因,让这位年迈的老人伸出手去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这样的抚摸让白甜感觉到了未曾有过的温暖,白甜流着眼泪依偎在她的怀里,就像走进初春的阳光里。

自此,白甜就和这位年迈老人生活在了一起,生活中的清贫练就了这位懵懂的姑娘,也让他们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知识丰富的老人给予了孩子无穷的渴望和财富,尽管从山村里初来城市会有很多的麻烦,最主要的是教育起点和质量的差别,让要强的白甜刚来城市就吃了很多的苦头,但是在老人的耐心的辅导下,她还是在第二年里把成绩提了上来,第三年的成绩就达到了中等水平,五年后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就名列前茅,刚好迎来了高考,她顺其自然就考取了南方法学院的法律专业。

白甜自从来到了老队长的家庭里,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新生,就仿佛一个从地狱里逃离的人见到了光明,尽管刚来的时候还会做噩梦,梦见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双血淋淋的手拱着掐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不能呼吸和呐喊。她醒来就成了一身的汗水,旁边的老教师就醒了,抚摸着她,然后看着她安心地入睡。老队长刚开始是两天就一个电话,询问白甜的生活过的怎么样?学习还跟得上吗?与老人相处适应吗?白甜还能认真地回答,最后问得多了,她也变得很不耐烦,回答也渐渐模糊起来。细心地老教师发觉了里面的端倪,就打了电话给队长,慢慢地电话也就少了起来。

白甜2002年高考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尽管她很努力,但是紧张和基础较差还是影响了她的发挥,考的不是很理想,按照她的估算,勉强可以考上个三本线,她很自责这样的成绩辜负了队长一家的心血。队长接到母亲的电话,就匆忙地从边防站赶了回来,刚好白甜的成绩出来,刚刚过了三本的线,这个尴尬的分数让她无地自容,对着两双关切的目光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

“你报这个学校吧?我觉得你的成绩可以挂得住!”既然木已成舟,老教师和队长商量了几天,给了她建议,其实这所学校有老教师的学生,刚好负责这一年的招生工作,他们相互通了电话,学校那边根据情况也做了一些让步。

“嗯!”白甜看着这是所沿海的二本学校,只是离自己的家乡很远,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离这所学校的录取分数线还有一段距离,眼前的老老师凭什么给予自己这样的建议,而且还是这样地信心满满。

“只是这个专业你可能不喜欢,是法律专业!”老教师还是征求着她的意见,她知道这孩子的内心十分地刚强自卑,也怕自己的引导后期引起白甜的反感。

“嗯,能上学就好!”白甜的回答还是很含糊,但是她极愿意赶紧离开这个家,否则自己头上禁锢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于是白甜就到了这个当时还是二线沿海开发的城市,她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开发情景,而她的学校就驻扎在一片残石乱渣填起的鱼塘里,当时她还是因为这是那两个人的作为怀有尽快甩掉她这个包袱,但是到了第二年她就明白了两个人的良苦用心。这个学校尽管对外标榜着二本学校,但拥有着先进院校的师资能力,只不过现在她处于这个二线城市,就把她定格在了现在这个层面。法律知识是一个死板的专业学科,这对于原先学习理科、性格上多愁善感的白甜来说,需要很多的时间来转化知识上的缺失,于是她甩掉了一切包袱,利用一切的时间去纠正自己的理念,然后去钻研自己的学科知识。这些能力的培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如此地困难,桀骜自卑的性格让她有时候想要去放弃,这些法律法规的条款就像把自己架在火上烧烤一样,灼热得烫的自己无地自容。

白甜在学校磕磕碰碰地到了第三年,模拟法庭课程的出现让她慢慢地看出了乐趣,是呀!这些才是她内心渴望的东西,压在心里将近十年的时间被她抽了出来,她想起被押上警车依然沉默、无辜的男人,罪是自己做的,也希望自己能够审判。于是,白甜就模拟着法庭的情况,自己演着两方的辩护律师进行推演,直至自己推演到了泪流满面。那个男人是前几年就被释放了,释放的时候律师打电话给老队长,老队长让母亲委婉地问过白甜,被她的沉默给拒绝了。得到这个拒绝的沉默后,老队长就给了律师答复,他们摇头叹息了一阵,只好作罢,自此那个男人就消失了。

白甜在学校里四年,她很少回去那个队长的家,因为一则路途遥远,来回路费就要花去她半年的生活费,二则白甜怕这些年平庸的成绩无法向两位老人答复,尽管自己很努力了,但是这些成绩就是大海里的礁石一样,波澜不惊,没有浪潮就翻不起任何浪花。白甜偶尔会打电话给老队长和那位教师,向他们问好,然后汇报近期稍有点水份的成绩,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能够来到这个学校的原因,也知道那位老师也会通过自己的途径了解到白甜的行踪和学习情况,所以自己的汇报不能带有大量的水份。白甜也知道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用,用以前的那些补助远远地填不满了这个无底的洞穴,这些年只能用两位老人微弱的工资勉强支撑着。每个假期都在学生假期离校后,都孤独地在这个城市里游逛着,看着周围的楼房越长越高,也越来越多,直到看不到白天升起的太阳。

白甜依旧在即将毕业的时候,还是回了一次家乡,那是在这个学校里负责招生工作的老师押着正在学习中的白甜回到了那个阔别了很久的家,回到了那个破旧的房间,那位老教师安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布遮去她满头沧桑的脸,老队长顶着白布面容麻木地跪在母亲的床前。老教师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头发苍白,像一尘不染的荷花。据来祭祀周围居住的人说,老人家是去集市上捡拾商贩扔掉的菜头时,被一位喝酒驾驶的车辆给撞了,当时就没有气了。他们还说,老人平时就很节省,别人不解地问她,她就说没有为她儿子寻到个媳妇,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然后说着他们就把目光看向白甜。白甜知道他们话语中的含义,她哭泣得愈加地悲哀。

白甜和队长送走了老人,他们在收拾老人遗物的时候,白甜看着眼前已过半百的队长,他的脸上依旧很沧桑。白甜走向了队长,然后突然抓住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亲吻着,她喃喃地对着队长说:“我们结婚吧!刚好我也毕业了。”

“什么?”队长惊蛰般地跳了起来,他匆忙地抽回了手,语言中因紧张而结巴,“你——你疯了,——是不是你——你听到什么传言,你——你不要相信——”

“你是不是嫌我脏,失过身,还是怕别人的流言蜚语。”白甜进而咄咄逼近,她边走边撕下自己的衣服,她的眼睛里像是再一次走进火焰,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次的作为,眼角里流下泪来。

“你真的疯了!”年迈的队长甩下一个沉重的巴掌,指着他痛哭流涕地说,“你以为我们帮助你图的是这个,你这样的想法不仅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母亲,早知道现在结果,我们帮助你干嘛!母亲呀,你的在天之灵睁眼看看,我们养出来个什么玩意——”

“我怕,我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压力了!”白甜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泼妇般地痛哭起来。

两个人哭泣了很久,直到黎明的光慢慢地透着窗户进来。

“你走吧!我们再也不相互亏欠了,你能够回来看我母亲最后一眼就补偿了你的所有债务。”队长停止了哭泣,走过来为白甜轻轻地掩上衣服,然后迎着朝阳,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向外面走去。

白甜看着队长慢慢地离开了房间,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眼睛里再一次迷离起来,泪水,也只有泪水才能洗刷自己的亏欠,只能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叫做王根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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