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瑞一死,泯生门的人再被白雨后笼络,令狐擎汉所做的就只有安抚人心。
好在同是令狐族人,听说是令狐瑞谋逆,大家也都改过自新,听从令狐擎汉的安排,暂时聚在一处等候处理。
令狐擎汉放心不下大长老这边,毕竟人数少,实力又不够强,很容易出现差错,于是赶紧来了。
到了地方,看见令狐瑞死的这么惨,惊问道:“这是谁做的?”
其他人还没有答复,汪焚抢先道:“是我,我杀了他。”
令狐擎汉心中骇然,要知道令狐瑞武功在令狐族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只有令狐知微才能制服他,要想杀他是很难的,这个汪焚看样子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心里担心,看向四周的人,发现少了九歌、司空千易和芸儿三人,其余人等倒是没事。
“芸儿、千易、九歌他们呢?”令狐擎汉问大长老道:“是不是受了重伤?”
大长老一指左面的小院子道:“芸儿在屋里不肯出来,九歌少侠带着千易到了祠堂里面休息。”
令狐知微忽然道:“女儿,那个九歌是不是就是……”
令狐擎汉知道其父想问什么,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可是我不相信他是凶手,这件事情可能另有原因。”
令狐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祠堂走去,面容沉重地道:“女儿,你不要进去,我去会会他。”
令狐擎汉一愣,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本来就不应该落在她们身上。
令狐知微轻步走近祠堂里,就看见九歌怀抱着司空千易坐在蒲团上,司空千易好像是累了,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入睡了。
“你来的正好。”九歌叹道:“我要走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你就告诉她,我被你杀了吧。”
令狐知微笑了笑,负着双手,走到他的对面道:“你本来没有必要这样的,我听我女儿说了那件事,我也了解司空平,如果当时的情况真是那样,你即使杀了他,他也不会怪你。”
“我再说一遍!”九歌扶住司空千易的左手没有改变,依然温和有力,就像手里捧着一朵脆弱的花,即害怕用力伤了她,又害怕不用力就会让她被风吹走。
感情的纠结与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至于右手,已经开始变得苍白,甚至颤抖起来:“我没有杀司空平!”
“你没有必要跟我撒谎。”令狐知微用左手抚摸着胸前的那道伤口,惨笑道:“我是来找你要解脱的,近些年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与其死在病痛的折磨下,还不如让你一剑杀了我。”
“够了!”九歌真的怒了,眼睛都变得赤红,低哑地嘶吼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认为!我就那么像一个杀人凶手吗?”
令狐知微有些诧异道:“你真的没有杀司空?”
“没有!”
“小姑娘,不用再装睡了。”令狐知微很高兴地笑道:“你已经听他亲耳说出口了不是吗?没有必要再怀疑他了。”
司空千易坐起来,愧疚地看着九歌道:“对不起,我一直都错怪你了。”
“有些伤痛是无法被抚平的。”令狐知微忽然变得极其严厉道:“小姑娘,你要真的知道错了,可是要拿出诚意来的!”
司空千易被令狐知微吓了一跳,不明所以,胆怯地道:“需要什么诚意啊?”
“依我看,你不如以身相许,嫁给他。”令狐知微捂着伤口大笑道:“用你这辈子作为诚意,如何?”
司空千易大羞,钻到九歌怀里,难以启齿。
“过几天就是黄道吉日,你们就成了亲,我也算是为老兄弟了了一件心事。”令狐知微道:“嫁妆我出了,贤侄觉得如何啊?”
“不如何。”九歌叹道:“我不能娶她。”
令狐知微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放不下仇恨吗?”
“不是仇恨的问题。”九歌松开手,离司空千易愈发远了,等到把她放好,九歌站起身道:“我不能让千易背负一个嫁给仇人的名声。”
司空千易拉住他的衣袖道:“我不在乎!”
“我在乎!”
九歌说完这三个字,挥手斩断了袖子,从后门走了。
这才有了朱离刚进门就听到的惨叫声。
情感本来就是最复杂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真正读懂,然后分析完全,即使令狐知微这种老狐狸也不能,所以他无可奈何地走了出来,看见一群人围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其他人虽然疑惑,但也害怕这是否涉及到机密,所以不敢开口,唯恐说错话遭了不测。
祸从口出,多做事少说话的人才值得人去信任。
令狐擎汉把芸儿接了出来,正安慰着她,看见其父如此丧气,心里疑惑,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令狐知微把事情说了一遍,朱离和白雨后都不胜唏嘘,他们之间的事,外人真的不太好插手,有时候反而会起到坏作用,所以他们的未来,只能看天意了。
令狐擎汉叹了一声道:“我进去安慰一下她,以免出现意外。”
朱离前去质问汪焚道:“你快说,这种蛊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据我所知,没有。”汪焚笑道:“可是别人手里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朱离道:“快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别急嘛!”汪焚低头沉思道:“让我好好想一想,都有谁能有这种本事。”
朱离警告道:“别想耍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原先白雨后真的不相信自己中了蛊虫,如今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信了几分,着急地道:“你说你还给不语下了蛊虫,对不对?”
“你是说那个娼妓吧!”汪焚点头道:“不错,我给她下的是七**当中的哀伤之蛊。”
白雨后疑惑地道:“你怎么一下说的这么清楚?莫非你还有其他打算?”
“反正七**已经坏了一个,其他六个成熟也没用了,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帮你们一把。”汪焚阴冷地笑道:“而我,也有事有求于你们。”
“什么事?”朱离警惕道:“如果是违反道义的事,比如折磨死人,我可不会去做。”
汪焚知道朱离不会做,可是白雨后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让汪焚心生一计,准备好好利用他。
“我师傅曾经留下一本书,传给我们三个徒弟,我的这一本记载了解药,但只有一半。”汪焚杀意陡升,冷声道:“而我那个师弟,却拥有另一半解药的记载,只要你们杀了他,夺回他的医书,我就能炼制出解药出来!”
这时萧秋荻等人方才赶到,听见汪焚的一番话,林十八道:“你们可是师兄弟啊!在一起练功学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你脑子有病吗?”
“你懂什么!”汪焚咬牙切齿地道:“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萧秋荻心生寒意道:“我看你这已经不是仇恨了吧。”
朱离摸了摸刀柄,无奈地道:“我见过你这种人,愤怒的来源其实不是仇恨,而是嫉妒和被别人说中了内心的软弱,依我来看,你不是一个嫉妒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萧秋荻问道:“哪种可能性?”
“你的那个师弟,其实知道了关于你的某些小秘密吧。”朱离好奇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想要杀了他灭口呢?”
“这个你不用管!”想到被拆穿时的窘迫,汪焚脸上微红道:“只需要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你还脸红了。”萧秋荻惊奇地道:“该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怎……怎么可能!”汪焚目光躲闪地道:“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动怒?我没有那么愚蠢。”
“九成的可能性也不一定是真的,一成的可能性也不一定是假的。”朱离道:“你的说法确实不一定是假的。”
“好了,不要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汪焚道:“就说你们坏了我的七**,我不能用此术败我师弟,夺取他手里的残页,你们打算怎么赔我!”
白雨后笑道:“就这种不痛不痒的蛊虫,也能杀人吗?”
汪焚嘿嘿一笑道:“知道这个世上最厉害的杀人手法是什么吗?”
林十八问道:“是什么?”
“用刀剑杀人是最末流的杀人手法,用流言和名利杀人属于中等手法,最高的手法就是让人们在不知不觉间死在自己手里。”汪焚坐在地上,以一种教育的口吻道:“七**就是如此,它们能控制人性,让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逐渐失控,中蛊的人并不会知道自己的情绪改变,当某种情绪到达顶峰,蛊虫成熟,就会冲出人体,这时候的人,也就会死!”
“你的意思是说,不语是因为你的蛊,才改变了性格?”白雨后又为花不语感到一丝怜爱,原来她不是真正想离开自己,只是不得已罢了。
“不只是她,还有你。”汪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细数道:“还有天权、项世杰、姚通天、令狐瑞。”
汪焚苦笑一声道:“除了姚通天的蛊虫我收回来了以外,其他的我都没有弄到手,真是天意啊!”
“你师弟到底在哪!”白雨后拽起他的衣领,把他半个身子提起来,厉声道:“我要杀了他,取回解药,救不语!”
“你确定?”汪焚眯眼,提醒道:“你之所以那么喜欢她,就是因为你体内的爱蛊作祟,一旦解药有了,你可不会再那么‘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