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我家的羊,一只都没少,全部都在,它们都乖乖地站在那儿,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后呢?”
“我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就把手伸进了大腿根处,狠狠一掐,确实一阵实实在在的疼。”
“那你看到的那个坏人呢?他……他在干啥呢?”杏花急于想知道结果。
兰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个人,哪有啥人呀,只是……只是他……他把我的衣服穿在了那只老母羊的身上,并且穿得齐齐整整,连袖子都穿到了羊腿上,特别是上衣,连纽扣都一颗没落地给扣上了。”
杏花惊得大张了嘴巴,眼瞪得牛一般大,不停地吸着凉气。
“清海媳妇,你不会是在逗我们开心,给我们讲故事吧?”黄顺昌拉长了脸质疑道。
“不是……不是讲故事,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真的……真的村长,我怎么敢骗你呢!”兰子满面色凝重地说。
“老天爷来,那个人胆子也太大了。”杏花唏嘘道。
“可不是,我当时还以为是看花眼睛了呢,等过去摸了摸羊身上的衣服,才知道这是真的。”
杏花惊呼起来:“那还是个人吗?估计连神仙都做不出那种事来,他把人给玩耍了,还不急着走,竟然还不慌不忙地把人的衣服穿到了羊的身上,他究竟是干嘛呢?”
“想想都害怕,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子心有余悸地说着,接着又补充一句,说,“老话说贼不空手,一点都不假,那人也一样,他虽然没有偷羊,却把我那条被撕裂了的内衣给带走了。”
“真的带走了?他……他偷一条裤衩干嘛呢?”杏花禁不住问道,脸上写满了惊疑。
黄顺昌忍不住插话说:“我咋就越听越觉得玄乎了呢!清海媳妇,你不会是受了刺激,发神经了吧?要不就是给吓傻了,在胡言乱语吧。”
“村长,我没神经,也没被吓傻,清醒着呢,真的!”兰儿急白了脸,不知该如何向村长证明自己。
杏花瞪了黄顺昌一眼,指责他说:“你也真是的,人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遭了那么大的惊吓,你不但不安慰人家,反倒怀疑人家、刺激人家,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呀?”
“不是刺激她,我就是觉得她说得那事儿太离谱了,不像是真事儿。我老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可是头一遭听这样的古怪事儿,感觉不像是真的。”黄顺昌说着,又摇头晃脑起来。
“村长,如果我说半句假话,就让我出门撞南墙上,撞死拉倒!”兰子发起毒誓来。
杏花忙安抚她说:“兰子,你也用不着发誓赌咒的,现在的人心复杂了,怪事也就多了,没啥奇怪的。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敢于面对,不要老琢磨了,拿得起,放得下,打起精神来过好以后的日子,好不好?”
兰子哭丧着脸说:“你说我现在该咋办?身子被弄脏了,不干净了,俺男人知道后会怎么想呢?肯定会嫌弃俺的。”
杏花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说:“这事吧,你可要冷静对待,就拿咱们村来说吧,被无辜糟蹋的女人多了去了,还不都过得好好的吗?只要人还活着,没被弄残了,就是幸运的了。脏了身子算啥?只要心没脏就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兰子诚恳地点了点头。
杏花接着说:“这事吧,你也别对外声张了,包括自家男人,直接不告诉他就是了。男人都是小心眼,他明明知道女人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可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接受不了,说不定就弄出个啥景况来,轻则骂骂咧咧甩脸子,重则离婚把女人扫地出门。”
说到这儿,她有意把脸转向了黄顺昌,恶狠狠地紧盯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她在安抚兰子的同时,也在指桑骂槐戳他的软肋。
黄顺昌脸上的肌肉不动声色地抽搐着,闷下头来,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
“是啊,清海知道了,还真指不定会把俺赶出去呢,他那人本来就疑神疑鬼的,这回俺真被坏人耍弄了,他肯定会嫌弃俺的,不把俺揍个半死才怪呢。”兰子可怜兮兮地说。
“可不就是嘛,我的意思是你首先不要被太重的包袱,打起精神来,就当啥都没发生过。但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多长点脑子,无论如何要保证自身安全,最起码睡觉时要把门窗关紧了,可别再为了五只羊三只鸡的,就让坏人轻易近了身。”杏花开导她说。
兰子不住地点着头,却突然开口说:“我都已经把……把实情告诉你们了,你们不会……不会……”
杏花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跟黄顺昌会把她遭凌辱的事给说出去,就向她保证说:“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为你保密,到此为止,绝对不会给你露出半个字去。若是嘴巴不严实,给你传了出去,就由着你来骂,你来打,怎么样?”
黄顺昌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村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村委也在积极想办法,打算拿出专门的人来值夜巡逻,也好让满村子的老老少少睡个安稳觉。”
兰子傻傻地连声答应着,脸上的愁绪也渐渐散开,又听杏花说了一些热乎乎暖心暖肺的话,这才站了起来,说:“那我就回去了……回去了。”
刚挪了两步,戛然止步,又转回身来,看了看杏花,又望了望黄顺昌,哀告道:“我求求你们二位了,可一定替我保密啊!千千万万不要把那些丑事传出去了。”
黄顺昌不耐烦地说:“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人呢?你觉得我们是那种搅合是非的人吗?啰里啰嗦,真是个娘们儿!”
“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啊!一旦让海子知道了,那就没有我的好日子过了。”兰子满脸凄楚地说。
“你要是心里不踏实的话,就干脆报案吧,让免得以后出了问题,你再埋怨我们。”黄顺昌冷着脸说。
兰子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说道:“不……不……不能报案,反正羊又没丢!”说完转身便走,头都没有回一下。
最后这句话让杏花一阵心酸,由衷地可怜起这个女人来,从她的话里话外看,她已经在自我轻视了,甚至觉得自己连一只羊的尊严都没有了!
她静静地望着兰子的背影,发觉她的脚步凌乱不堪,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像是两腿间夹着啥碍事的东西似的,身子一跛一跛,看上去很别扭。
黄顺昌呆着脸叹息一声,说:“我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刘清海家这娘们儿像是脑子真的出了问题,是不是被吓成神经病了?”
“你觉得她说的那些事儿都不是真的?”杏花问。
“不太像,太离谱
了,听上去有些假。对了……对了……她这个事儿听上去跟梁家女人的遭遇差不多,是不是一个人干的呢?”
“嗯,还真是差不多,看来不是在编瞎话,看她走路的样子吧,好像真的被人祸害过,一点都不假。”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瞧她走路的姿势没有,那步伐,那姿势,根本就不像从前了,这还不说明问题吗?再说了,她话说得也是有条有理的,头头是道,半点没有胡言乱语,思维是绝对没问题的。但从这些看,就假不了,半点都假不了。”杏花表情认真地说。
黄顺昌咧嘴坏笑着,说:“你说不混乱倒是不假,刚才把她被男人耍弄的过程说得那个仔细啊,真叫人受不了,觉得既害怕,又刺激,麻痹滴,把我都给说硬了,差点就爆了。”
“人家在诉苦,你却起了坏心,良心让狗吃了啊!”
“也怪她,用得着说那么详细嘛,不让人想入非非是假的。”
杏花呆着脸说:“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会说那么多,那么细吗?那是因为她信任我们,不是把我们当做一般的邻里看,而是把我们当贴心人、当主心骨看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吗?”
“为啥?”
“就因为你是干部!是代表着一千多号人的干部,所以她才那么信任你,依赖你!”说这话时,杏花表情越发庄重起来。
“杏花,那你觉得会是啥人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还能是啥呢,不是个变态的色狼,就是个邪恶的魔鬼!”
“唉,村里还有这样的高手?”黄顺昌闷头抽烟,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对着杏花说:“我越来越怀疑一个人。”
“谁?”
“陈排放!”
“你……你咋又想到他身上去了?”
“不是我想,是我心里一直就有个影子在晃,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总觉得那小子不是一只好鸟。”
“放屁!”
黄顺昌抬头望着杏花,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很多人会伪装,善于伪装,你懂吗?”
“再怎么说,我也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你这是在感情用事,知道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家那小子哪有那个本事呀,现在除了去北坡看看他的中草药,就是在家睡觉,睡得就跟个懒猫似的,连眼眶都青了,活像个大烟鬼,这么个人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再说了,他至于那么下作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下作?”
“人家是个文化人,哪像村里的猫啊狗啊的,天生就肮脏。”
黄顺昌点燃一支烟,闷头抽了一会儿,喃喃地说:“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自打他回村后,就老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有他说得那些话,神神秘秘的,连别人背后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不得不让人怀疑他长着三只眼,三只手,你服不服?
“得了……得了……你神经病呀,咋就胡乱琢磨起来了?他打小在我眼前长大,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也从来不见他跟女人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把身子给他,人家都不稀罕。”
“杏花,这么说,你亲自试过了?”
“你……你胡说什么呀?”
“你把身子给他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