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王所长提着一个黑乎乎的袋子,开门上了车。
他把袋子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后,对着黄顺昌说:“该着咱哥俩有口福,正好有个山里的老太太急着缺钱花,送来了两只土笨鸡,看上去肉质不错,分量也挺足,足够咱们打馋虫的。”
“那可正好,我肚子里正缺油水呢,带回去用木柴煮,肯定是喷香无比。”黄顺昌说这话,口里已经有了涎水。
王所长边发动车,边说道:“中午把杏花也喊过去吧,让她帮着咱煮鸡,再陪着喝一口。”
黄顺昌早就有了思想准备,这时候撒起谎来得心应手了,随口说道:“杏花今天出门了,要不然就跟我一起来镇上了。”
“哪谁给咱们做饭呢?”
“咱有自家娘们儿,哪还用得着别人。”
“嫂子回来了?”
“是啊,昨天刚回来,看样子是在城里呆腻了,哭着喊着的往回走,又正好赶上儿子出差,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打发同事把他娘给送了回来。”
王所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嫂子精神状态怎么样?那事对她没有太大影响吧?”
“没事,那人天生就木讷,再说了又上了几岁年纪,早就不把自己的身子看得那么重了。”黄顺昌淡然说道。
“那就好,其实那些事吧,没必要太在意,过去也就过去了,放在心里也是煎熬。”王所长宽慰道。
“是啊,不放下又能咋办?坏人抓不到,仇也报不了。”黄顺昌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这不明摆着是在揭人家的疮疤,戳人家的痛处吗?赶忙改口说,“你们也都出尽力了,只是那个色狼太狡猾,实在是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呀。”
“老黄,也多亏你跟嫂子宽宏大量,体谅小弟,要不然我还真不好意思面对嫂子了。”
“刚才还劝我呢,这会子自己又开始婆婆妈妈,还是那句话,过去就过去了,不去想它了。”
“好……好……咱不说那些了,对了,老黄,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妇女被侵害?”
黄顺昌想了想,说:“我只听说刘清海的老婆,就是跳井自杀的那个娘们儿之前被人糟蹋过。可她是自找的,为了守着那几只羊,夜里一个人睡在羊圈里,能不招惹色狼吗?”
王所长紧跟着问道:“老黄,你说刘清海老婆的死会不会与被人强暴有关系呢?”
“关系肯定是有的,女人家谁不拿着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就算是自己不在意,男人也会在意的,她肯定担心自家男人知道后,会打她,会骂她,会不再拿她当人看,再加上屋漏偏逢连夜雨,羊又被偷了,所以就走了绝路。”
王所长叹息一声,气愤地说:“那个淫贼他奶奶的也太可恶了,等抓到以后,先把他鸟鸡八给生割了,让他下辈子做太监去!”
“不是打击你,我看想抓到那个狗曰的不容易,来无影去无踪的,我倒是觉得那事儿不像个人干的。”
“不是人?哪是啥?”
“像幽灵!像鬼!我都亲眼目睹过几次了,都是在夜里,像个影子似的,飘来荡去的。”
“越说越玄乎了。”
“真的,挺吓人的。”
“要不然,我派几个人来盯梢吧,也许就能趁机抓住他。”
黄顺昌说:“我不是小瞧你那帮伙计,盯也白盯,没用
!再说了,你们一旦来,他就不再露面,直接消失了,上次你们驻村破案的时候,村里不就安安静静的嘛。还有前一阵子,安排了几个人值班,一连几个夜晚,照样也是连个鬼影也没见着。”
王所长长吁一口气,说:“据我们分析,那个人肯定是有点儿变态,一定是曾经被女人伤害过,怀恨在心,刻骨仇恨,所以才变着法子的报复、残害女人,并且此人还有着一身不被人所知的好功夫,至少会一些轻功。”
黄顺昌点点头,说:“你说他变态是倒是很有可能,很多女人都是被钝器给捅伤的。对了,就是那个刘清海的老婆,她被捅晕之后,那个歹人竟然玩起了游戏,诡异地把女人的衣服全都穿到了羊身上,你是这是咋回事呢?简直就奇了怪了!”
“是有些奇怪,我从警这么多年了,头一回听见这样的怪事。”
“这一阵子除了死去的那个女人,其他也没再听遭黑手的,我估摸着吧,也不是没有,只是碍于脸面,没人出来张扬罢了。”
王所长说:“其实这是一种社会心理,当一件可怕的事件连续发生后,大家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特别是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便只能听之任之,顺其自然了。”
黄顺昌叹息一声说:“谁知道呢,我倒是希望那个歹人从此别再出现,也好让村里的女人们过上安生日子。”
“是啊,整个村子都被搞得鸡犬不宁的。”王所长说着,突然想起了啥,接着问黄顺昌,“对了,老黄,你跟杏花真的对那个自杀的女人说粗话刺激她了?还……还当面侮辱了人家?”
黄顺昌摇摇头说,信誓旦旦地说:“我黄顺昌敢对天起誓,如果说假话让我去死,我们当时劝她的意思吧,就是想让她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考虑羊的问题。结果呢,到后来羊丢了,她就翻脸不认人,说都怪听信了我们话,才给了贼人机会,就开始怨恨起我们来了。”
“唉,守财奴,要财不要命,这种人的命压根儿就值不了几分钱!”王所长感慨道。随后又问道,“老马,你平日里跟支书吴培全关系怎么样?”
“能好起来吗?他现在巴不得我立马下台滚蛋,不说不共戴天,怕也是恨之入骨了。”
王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黄顺昌:“那你觉得刘家兄弟这事儿会不会与他有关?”
黄顺昌不假思索地说:“不是他还能是谁?他自以为是,觉得机会来了,想借刀把我杀了,没想到好戏刚刚开演,就被你一举粉碎了。”
“靠,就他那点小计俩,在老子手里,真就像捏死一只小臭虫!”王所长恶狠狠地说。
“吴培全那人,表面上看上去服服帖帖,言听计从,可背后净玩些见不得人的小鼓捣,险恶得很。”
“没事,翻不了他!先让他蹦跶着,等我抓到了他的小尾巴,非把他的血给放干净了不可。”
黄顺昌阴险一笑,说:“你不是缺钱花嘛,那小子腰包里鼓着呢,想办法弄他去!”
“现在关键是缺乏证据,你也好好盯着他,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尾巴的时候。”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警车便驶进了村里,直接开到了黄顺昌家门口,停靠了大门外侧的一棵老榆树旁。
王所长手提着装鸡的袋子,跟随在黄顺昌身后进了大门,一脚踏进院子,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嫂子……嫂
子……小弟看你来了。”
黄顺昌老婆刘爱菊闻言,赶忙从屋里走了出来,嘴里甜腻腻地应道:“哎哟,是所长兄弟啊,嫂子多日子不见你了,可真有些想你了。”
“可不是嘛,听村长说你从城里回来了,这不就立马赶着过来看你了。”边说边往女人脸上瞭一眼,只见她一张大脸盘子越发白嫩红润,很有肉感,半点都看不出刚刚受过心身摧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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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爱菊接过王所长手里的鸡,客套道:“来家里还要带东西,所长兄弟你也太见外了吧。”
“不就是两只鸡嘛,是我害馋了,麻烦嫂子给炖了,我们一起打打牙祭。”王所长笑哈哈说着。
“好……好……我这就炖去,你赶紧到屋里喝水去吧。”刘爱菊说着,扭动着两瓣碾盘大小的肥硕屁股进了厨房。
进屋喝过几杯茶后,王所长就亟不可待地把话题扯到了钱上,并从随手携带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了早已开好的收据,递给了黄顺昌。
黄顺昌看一眼,将收据折叠起来,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继续陪王所长喝起茶来。
王所长见黄顺昌没有起身拿钱的意思,就堆起满脸僵硬的笑容说:“村长老兄,咱可是先小人后君子,我发票都给你了,你也赶紧把那一万块钱给我吧,免得一会儿喝完酒,晕晕乎乎的把正事给忘了。”
黄顺昌心里一阵反感,暗骂道:你小子假惺惺跟我称兄道弟,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一万块钱嘛!但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嘴上好好好地答应着,起身进了里屋,敞开抽屉,把那一万块钱拿了出来。
当他翻身回来,把钱递到王达川跟前时,竟然觉得那钱沉甸甸的直压手,心里面也涌起了十二分的不舍。
王所长伸手接过钱的时候倒是显得十分轻巧,就像随手抓起一片树叶子,装进了裤兜里。
鼓鼓囊囊的裤兜外头,便是那把套在皮套里小手枪。
“嗯,好茶……好茶……”王所长脸上的表情愈发生动起来。
而黄顺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嘴角强扯出一丝笑容,敷衍道:“我这穷山旮旯里,哪来的好茶,根本就没法跟你王所长比。”
“切,你是土皇帝,我算个啥,充其量是个解差衙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其实这时候的王所长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他黄顺昌是因为那一万块钱心里不痛快,却一直装疯卖傻地嘻嘻哈哈着。
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不大一会儿工夫,黄顺昌老婆就把几样小青菜上来了。
“嫂子厨艺不错,瞧这菜做得,那叫一个精致。”王所长夸耀起来。
“好啥好,凑合着吃吧。”刘爱菊爽快地说道,“你们兄弟俩先喝着,鸡已经煮到锅里了。”
“对了,你用木柴煮了吗?”黄顺昌问老婆。
刘爱菊望男人一眼,说:“用木柴多费劲呀,我直接放高压锅里了。”
“你这个熊娘们儿,谁要你用高压锅了?那么好的鸡,不是白白糟蹋东西。你赶紧给我捞出来,放到锅灶里,用木柴煮,慢火炖,赶紧了……赶紧了……”黄顺昌火气十足地朝着老婆一阵呵斥。
他老婆刘爱菊被吓得一愣一愣,无力地狡辩道:“还不一样嘛……只要熟了不就行了……高压锅多快啊……”
“你个臭娘们儿,就知道个热饭用口吹,高压锅煮出来那还叫鸡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