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难。”
“你能对她咋样?”
“我杀了她!”王连成目光呆滞,凶光烁烁。
“死王连成,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听着都怪吓人的。”杏花故作轻松地说。
“谁开玩笑了,她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杀人偿命,你不想活了?”
“让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就行了。”
杏花禁不住打一个寒噤,说:“至于嘛,不就那么点屁事嘛。”
王连成说:“这个熊老刁婆子,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咋了?“
“她害死过人!你知道吗?”
“啥?她害死过人?”
王连成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咋就越说也离谱了呢?”
“我说的是真的,一点都不离谱。”
“那……那你说,她害死过谁?”
“是王仙姑那个老妖婆!”王连成愤然说道。
杏花一愣,质疑道:“她一个娘们家,还能杀人不成?”
王连成长叹了一口气,跟杏花道出了深埋在心里的一份沉疴之痛——
王连成十三岁的时候,娘怀了身孕,大概是五个月的光景,有一天下午,突然感觉肚子痛,疼痛难忍,下身还见了红。于是就把王仙姑请了过去,让她看一下是咋回事儿。
谁料,王仙姑一看,就咬定王连成他娘怀了蛇精,必须要打胎。
一家人又是急又是怕,恳求王仙姑帮忙想办法。
王仙姑就说怀了蛇精可不敢随便处置,按照常规的办法打掉绝对不行,必须采取硫磺熏蒸法除掉它,才不至于晦气四溅,邪淫缠绕。
她如此这般地一说,家里人都吓得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声,央求王仙姑给使招降蛇怪。
于是,谈好价格后,王仙姑就跑回家,拿来了器械。让孕妇躺在炕沿上,分开了身子,在下面燃起了硫磺,先是一腾熏蒸。
满屋子难闻的气味儿呛得人透不过气来,好好的人都受不了,又是咳嗽,又是流泪的,但孕妇的腿间却不见任何动静,肚子也不见小。
王连成他爹就忍不住问了:“仙姑,这……这咋就没反应呢?”
王仙姑俯下身,扒开门道往里瞅了一会儿,又把手指伸了进去,死命往里抠着,嘴里神神秘秘地念叨着。
折腾了一会儿,王仙姑直起了腰,突然问王连成他爹:“你们家谁砸死过蛇了?”
王连成爹说:“我砸死过。”
“无缘无故的你砸死它干嘛?”王仙姑厉声质疑道。
王连成爹说:“谁让它不好好待在自己窝里,钻进人住的地方了。”
“钻哪儿了?”
“钻我们家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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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
“夜里睡觉的时候,直接就钻进炕席下面了,在身子一鼓一鼓的,我掫开一看,是一条老大小的花瓣蛇,就一鞋底把他给拍死了。”王连成爹说着时候,脸上布满了惊恐,额头上直冒汗珠子。
“要了亲命了……要了亲命了……”
“咋了,仙姑?”
“那蛇钻到你们家床上的时候,你在干嘛?”
王连成爹有些难为情,含含糊糊地说:“还能干啥,干那是呗。”
王仙姑问:“那事是啥事?”
王连成爹说:“就是男人女人黑夜里干的事情。”
王仙姑喝一声:“你老婆穿裤衩了没有?”
王连成爹嘟嘟囔囔地说“穿裤衩咋干那事呢。”
王仙姑一拍大腿,唱念道:“造孽呀……造孽呀……女人大开着,它能不进嘛,哎哟来,要了亲命……要了亲命了……”
王连成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直愣愣地问道:“咋了……咋了?”
王仙姑狠命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喊道:“那热乎乎的地方敞着,它能不往里面钻吗?”
“没有啊,真的没,那虫在炕席底下呢。”
王仙姑踹了王连成爹一脚,叫嚷道:“操,啥也不懂,那些神灵弄人,还用得着亲自上身了。”
王连成爹直了眼,喃喃问:“仙姑……仙姑……你的意思是……是那长虫把俺老婆给弄坏了?”
“别问了!我都瘆的慌。”王仙姑说着,拿起包硫磺纸包来,又往火里投了一把,呼一阵蓝火扑面燃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王连成爹真就傻眼了,直愣愣杵在那儿,挺了尸一般。
王仙姑说:“别愣着了,快去找擀面杖来。”
王连成爹也不问啥,屁颠屁颠地拿来了擀面杖,双手捧着,毕恭毕敬递给了王仙姑。
王仙姑接到手里,口中灌满烈性白酒,对着擀面杖噗地喷一口,然后对着王连成爹说;“过来,摁住你老婆!”
王连成爹哦一声,走过去,按住了娘们的双臂。
这还不够,王仙姑大喊一声:“压住她的身子!”
王连成爹倒也听话,死死压住了女人的上半身。
王仙姑把硫磺烧得更旺了,再往前挪动一下,几乎都要烧到女人的肌体了,似乎都已经有焦糊的味道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用力过度,王连成爹脸憋得,身上也跟着微微颤动,不是拿眼偷偷瞥着王仙姑的动作。
王仙姑手持着擀面杖,面朝窗户,满脸虔诚地默念了一阵,然后睁大眼睛,俯下身,双手执杖,压在了王连成娘微微隆起的肚皮上。
“仙姑,你这是?”王连成爹慌了神。
王仙姑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森森地说:“你要老婆?还是要蛇精?”
王连成爹脸都煞白了,带着哭腔说:“当然是要老婆……要老婆……”说完,眨巴着眼睛,有泪流了出来。
王仙姑已经摆开了架势,就像擀面一样,双掌平铺,大幅度地推滚起来。
王连成娘哎哟一声,浑身上下一阵抽搐。
王仙姑喝道:“妖孽!蛇精!你赶紧给我走,别再祸害人,要是违令,要你终身不得翻身!”
王连成娘痛得直翻滚,但男人在上头压着,中间有擀面杖挤着,一切都是徒劳,只听到了肚子里沉闷的汩汩声,以及皮肉分离的咯吱声。
王仙姑咬牙切齿,像是手中的擀面杖已经压住了蛇精的尾巴,拼命往上擀着,直奔它的七寸。
平躺着的女人双脚乱蹬,嘴里发出了挨刀老牛的惨叫声。
男人边压着,边抬头祈求地望着王仙姑。
“找块布子堵住她的嘴!”王仙姑命令道。
王连成爹已经有些不忍心,大瞪着眼,泪水咕噜咕噜滚落下来。
“不知道死活轻重的东西!”王仙姑骂一声,放下擀面杖,随手抓起了桌上的一块抹布,死死堵在了王连成娘大张的嘴巴里。
王仙姑又返身抓起了擀面杖,用力擀了起来,力度越发大了起来。
再忙活了一阵子,王仙姑突然大喊起来:“看看……看看……蛇精出来了……出来了!”
王连成爹低头看时,一条色彩艳丽的蛇很不情愿地退了出来,身上沾满了女人的黏糊糊的液体。
“狗曰的!竟敢在
我家女人身上耍流氓,看我不砍死你。”王连成爹说着,转身去外屋拿里屋菜刀,追着那蛇砍了起来。
那蛇倒也精明,见无路可逃,就干脆原路返回,重新窜进了女人腿间的身子里面。
跐溜一下,只留了一条尾巴在外头,不停地摆动着。
王连成爹一看,直眼了,弯下腰,一只手攥上去,拼命往外薅。
这一招不但无济于事,反而还越钻越深,眼看着整个身子就钻了进去。
王连成爹红眼了,一刀砍了下去。
由于是左手握刀,没了准数,那锋利的刀刃直接砍在了女人的肚子上,只听见噗的一声,一股鲜红的血水冲天而起,一直射到了天棚上。
顺着血水,那条蛇从女人被砍破的肚皮缝里钻了出来,就像一条红色的带子,忽悠悠爬出了门槛,转眼就没了踪影。
王连成爹呆住了,木桩一样站在炕前。
直到女人大口大口倒起气来,他才清醒过来,一把抱起血淋淋的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哭过一阵,他抬头问王仙姑:“这……这该咋办呢?”
王仙姑说:“还能咋办?缝起来呗。”
王连成爹问:“要不要送医院?”
王仙姑说:“我觉得送不送都一样,要是该死,送去也白搭,要是她阳寿未尽,在家也没事,再说了,那蛇都呆在她肚子里那么久了,里面的脏器还不知道成啥样子了,说不定早就废了。”
王连成爹问:“你能缝吗?”
王仙姑推脱说:“我可不敢沾染血气,会伤了我的功力,我教着,你自己缝吧。”
王连成爹傻眼了,说:“我可连针都没拿过呢。”
王仙姑说:“那你去找你娘来吧,让她帮着缝。”
“我娘她老眼昏花的,咋能成呢?”
王仙姑说:“她是婆婆,她不缝谁缝。”
“那好,我这就去叫她。”王连成爹说着,急匆匆去喊他娘了。
可等他回来时,女人早已闭上了眼睛,连气都不喘了,看上去肚子里的血已经流干净了,瘪了进去。
而王仙姑早已没了踪影。
……
说完后,王连成泪水潸然,咬牙切齿地骂道:“够娘养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杏花劝慰道:“都已经那样了,你也别我难过了,再说了,人又不是王仙姑杀的,你凭啥记人家的仇?”
“草,那还不是跟她杀的一样吗?如果当时直接送医院去,娘没死吗?”
杏花不再说啥,心里却突然兴奋起来:熊玩意儿,你想报复就报复呗,早些把那个老妖婆给处理了才痛快呢,免得她整天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除掉了她,村里也就没有自己怕的人了。
两个人默默呆了一会儿,杏花站了起来,说:“你还是冷静些好,别把事情搞砸了,玩意犯了法,那可谁也救不了你。”
王连成擦干了眼泪,说:“没事,我心里有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见机行事的。”
杏花白他一眼,说:“行了,你也就是嘴上的工夫,不跟你瞎扯了,我忙活去了。”
“不信你等着瞧,我早晚要毁了她!”
“行了……行了……尽傻咧咧,还是赶紧做你的正事吧。”说完出了门。
……
吃过晚饭后,杏花打电话找宋红军,想着进一步落实一下盗回奶奶尸骨的事情。
可宋红军却没了底气,讷讷道:“姐,花大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骗你了。”
“你骗我啥了?”
(本章完)